「难道三夫人伪装成了霖子,然后大模大样走了出去?」
展昭笑了笑,说道:「是, 也不是。」
「猫儿,别卖关子。」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过, 三夫人的腮下,靠近左边耳垂的位置,有两颗并排的小黑痣, 很小的两点……」
「未曾留意。」白玉堂心道,我连你这猫全身上下有几颗痣都没研究好, 哪有空去看别的什么人,何况对方又是个女子。
「看不到也正常, 三夫人常以配饰或者衣物遮掩颈部,很难留意那块地方。」
「哦。」
展昭见白玉堂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了一副冰冷冷的态度,推了他一把不解道:「怎么忽然爱答不理了?干嘛呢?」
「你这猫居然对别人这么上心!」
展昭好笑道:「傻耗子,对嫌疑人的观察也是探案的基本技能之一好吧。」
白玉堂显然还是不太能接受:「那你倒是说说,对我的观察?」
展昭顿了顿,突然如数家珍得慢慢说了起来:「白玉堂,字泽琰,浙江京华人氏,十四岁初入江湖,一人一骑扫平为祸一方的魔天寨,手段狠厉绝决,登时艷惊四座,因爱着一身素衣白雪,人送外号『锦毛鼠』,髮髻一缕银髮,世人皆以为锦毛鼠玩性所饰,其实是这耗子有头疼病,一发作便头疼欲裂,生生熬白了自己的头髮;白玉堂受不得凉,身子一冷就全身发白,手脚冰凉;喜欢冬日,因为可以偎着暖炉饮酒;惧水畏猫,所以至今不会游泳,一听到猫叫就会浑身起疙瘩,恩,唯独对一隻猫除外;偏爱白色,因为白色纯净无垢;表面上性格冷,是因为不爱跟不熟的人相处;厌恶官场,却整日围着开封府,不为名不为利,只是为了一个人……」
一十九岁时遇见展昭,那么清高,那么桀骜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收了脾性,俗世之人都以为白五爷不近人情,孤傲性冷,然而白玉堂并非冷血,他只是将所有的柔情都赋予了一个人,一个在他左肩上烙下永远伤疤的官差,一个他成天挂在嘴边的猫儿……
白玉堂抬头,眼眶微微泛红:「够了,别说了……」
展昭淡淡一笑:「玉堂,对于某些人的观察是出于职业习惯,但我展某人对你的观察却已经变成了习惯。」
这种习惯,深得已经镌入骨髓,却也浅得让我自己都无从察觉。
「恩。」
展昭探了个头看他:「白五爷哭了?」
「才没有。」白玉堂转过头去擦了下眼睛,却是连鼻尖都红了。
「你这黑猫说话一套套的,我在江湖上也算行走多年,却总能被你唬住。」
展昭笑道:「五爷是心甘情愿得被我唬着。」
白玉堂感慨了一下,隔了会,突然有些小心翼翼得问道:「那猫儿,一剑之距是否可以废除了?」
展昭差点没笑喷,这傻瓜耗子!!!
「我看你也没认真遵守过。」
「本就非吾所愿。」
「好吧,这事就先这么着了,你不生气了,那我们继续商讨案情。」
白玉堂应了声「好」,接着喜滋滋得把自己的凳子搬到展昭面前,坐下,心情愉悦得近距离看着展昭。
展昭没好气道:「没了那一剑之距你也不用这么贴着我吧?!坐回去,坐回去!」
白玉堂心不甘情不愿得挪了几寸。
展昭乐道:「白五爷不吃醋了呀?」
「心疼我猫,不吃了,展大人接着说吧,三夫人腮处的小黑痣如何?」
展昭笑着说道:「三夫人腮处的小黑痣自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霖子腮处相同的位置也有如此排列的两颗黑痣……」
「什么?两个人的一模一样?」
展昭点点头。
「即便是双也不可能会一模一样吧,有这么巧合的事?」
「不是巧合,」展昭说道,「你再仔细想想他们的身型,还有同一个房间进去的是三夫人,可出来的却是霖子,为什么只有晚上出现守夜白日却不见踪影,我们找遍全城都没人见过这么一个外乡人,而他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每日在街市游逛,不觉得奇怪么?」
「难道……难道,」白玉堂有些不敢相信得慢慢睁大眼睛,「三夫人和霖子竟是同一个人么?」
「正有此疑,这也解释了为何他非要接大倪回府,实则是担心大倪会认出他来,不过我事先早已跟那孩子交代过,不论认出了谁发现了什么都不要吱声,只管做平时的自己即可,这孩子也是聪慧,不然我亦担心他的安危。」
白玉惊讶道:「如此一来……那三夫人到底是男是女?」
「三夫人是男子,只是一直男作女相,想来不过是童老闆为了掩饰自己好男色这一趣味,才故意让三夫人扮作女子,不过没想到这三夫人『不守妇道』,还与那吉安药铺的杨老闆暗约私期,到头来合伙杀了童老闆。」
白玉堂感嘆起来:「总觉得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也不复杂,」展昭说道,「这案子的关键人物,便是吉安药铺的杨老闆和桐安堂的三夫人,说得白些,这两人有私情,三夫人不安其室,与杨老闆鸨合狐绥,两人应该早就想要杀了童老闆,然后突然有人给他们提供了计划,让他们冒充成凶手无选择性的提示杀人,并自己也伪装成其中之一的受害人,洗脱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