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月圆人缺。贞娘在月下的竹林小院中静静地抚琴,因为她刚刚笔墨开动,写下了这样一首诗---
昭月落英琴弦香,一曲溶溶一曲凉。竹叶风拈可思量,委婉转承不作伤。
花乐漫步而来,深深地呼吸,听着这冷艳的琴声,步伐辗转其间。贞娘看见花乐到来,并没有停止抚琴,而是琴弦拨动得更加娴熟了...
微风吹过,花乐感受着其中音韵,念道:“昭月落英琴弦香,一曲溶溶一曲凉。竹叶风拈可思量,委婉转承不作伤。”
“呵呵...是贞娘,还是琴娘...为什么你的琴声有这样淡淡的悲凉...”
贞娘叹道:“人生无常,况且是屡屡的琴声?”
花乐笑道:“我的公孙大哥告诉过我,琴声如心声。公孙大哥有一把六尺竹琴,他也时常会像你这样借琴抒情...”
“借琴抒情,只是抒不尽人情冷暖,说到底还是自我慰藉罢了。”贞娘道。
“可是公孙大哥却能释怀。”花乐抢着说道:“公孙大哥...他原本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琴师,仙鹤一样的人物...可是,自从天下大乱,浩劫不断起,一生淡泊寡欲的公孙大哥便失去了好多...”
“既然是淡泊寡欲,又怎么会有所失去?”贞娘问道。
“他淡泊寡欲,可并非无情。可是,上天真的对他太不公平,连他最后的一点感情也剥夺了去,公孙大哥从此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花乐叹道。
“哦...”贞娘问道:“那么,那把六尺竹琴是不是还在?”
“六尺竹琴尚在,可是公孙大哥弹奏的心已经不在了,即使这样,他依旧能坦然面对自我,弹出了人生的悲欢离合...因此,我也听过他不少的凄凉之曲,那真是天地悲怆的感慨啊...”
贞娘自得一笑:“呵呵...想必之下,我这个小女子弹奏的琴声便不足为道了吧...”
“呵呵...”花乐也莞尔一笑。
贞娘忽而眉心泛起淡淡的忧愁,叹道:“每个人遭遇不一样的,其实最可怜的,还是女儿家...男儿志在四方,可以寄身天下,而女儿家一生,多半是曲折忧伤的...女儿家挣扎乱世,又有何所求呢?无非是想有所依赖,有所慰藉,可就是这样小小的愿望,却被现实磨光了棱角,聪明又柔弱的女儿家们,就只能用泪水来澄澈自己的眼睛。”
花乐问道:“姑娘难道是在自寓?莫非你的身世也是匪夷所思的...”
贞娘叹道:“不光是我,所有的女儿家皆如此,怀抱着美丽的梦想,然后在现实的掌心自己慢慢揉碎。我们‘四艺天女’,听起来有着很美的名号,实际上,我们都是一些家贫境苦的乱世桃花...”
花乐立即问道:“莫非你们是花比地强抢而来的民女?”
贞娘一愣,花乐立即反应道:“我早该认为花比地不是什么大的人物了...”
“不...花城主对我们恩重如山。”贞娘说道,花乐缓和了情绪,问道:“那么他对你们有何恩情?”
“乱世桃花,随波逐流...要不是他,我们也都无路可走了...”
“此话怎讲?”花乐问道。
“说来话长...”贞娘叹道。
“花乐愿闻其详。”
于是,贞娘和花乐在别院开始了一夜的长谈---
“我们‘四艺天女’,原本都是出自民间的寒苦人家,要么就是*迫不得以的大家闺秀...就说寂无伤妹妹,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一位,她父母早逝,和哥哥相依为命,他的哥哥是一赌棍,视赌成命,却逢赌必输。妹妹在家把持生计,哥哥却在外一掷千金,逛赌坊,睡妓院,使得原本还宽裕的家境一下家道中落。在妓院的妈妈极力怂恿下,哥哥强迫将妹妹重金卖给妓院,哥哥从此杳无音讯。妹妹多次想从妓院中逃走,却被妓院的打手围了个森严。妹妹拒不接客,多少次以死相*,妓院的妈妈迫于无奈,只好将其锁在深闺,不给饭吃,于是妹妹啜泣着泪水,终日蜷缩在床头...”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混账的哥哥!”花乐勃然大怒,问道:“然后呢?”
“有一天下雨,妓院的生意不好,准备提前关门,此时来了一位客人,说要包下所有的生意。妓院的妈妈大喜,于是唤来所有的*准备伺候着,不料那位客人便突然动手,杀了妓院里所有的*和打手。当他离开之时,忽然听到厢房里的啜泣声,于是,他拯救了这个纯情的女子---他,就是城主花比地。”
“呃...”花乐听得有些疑惑:“花城主他为什么要杀了所有的*,对她们恨之入骨?”
“这与他的身世有关。”贞娘道:“这以后你自然便知道了。”
“那么,还有其他的人呢?难道你们都是身世如此悲凉...”花乐问道。
贞娘接着说道:“贺苏苏,名门之秀。她从小喜欢寄情山水,在山间无忧无虑地吹笛,看流水,苏苏的才华,受到很多风雅脱俗的隐者青睐。于是,苏苏也有许多像你的公孙大哥一样的隐者玩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