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悠着点。”
“嗯?”
“你是海内网的老板,不该亲自下场的,涉嫌煽动引导舆论。明白吗?”
“知道了,谢谢领导关心。”
“当然,也没那么严重,只是不要太频繁了。”
陈贵良挂断电话,终于明白在CJ展期间,寇司长为啥跟自己聊《狼图腾》的事儿。
别人可以随便带节奏,唯独陈贵良必须谨慎,因为他是社交网站的经营者。
他的影响力太大了!
陈贵良发了一条动态,又转发一条动态,瞬间就把舆论放大。
本来只是网友和少量报纸非议戒网中心,被陈贵良这么一搞,一下子闹得全国皆知。
已经吵翻天了。
陈贵良感觉压力山大,仿佛真有一座山要压下来。
他知道自己带节奏得罪人了,而且还搞不明白到底得罪的是谁。
“海内网注册用户快6700万了。”谢扬倒是挺开心。
陈贵良问:“骂我的不少吧?”
谢扬说道:“你猜错了,还真的很少。就连以前骂你的公知,这次也大多数站在你那边。他们全在骂杨永信、骂央视、骂官方。平时不怎么登录的用户都被炸出来,海内网昨天的日活已经突破2300万。34.33%的日活率!”
公知还真就站陈贵良这边。
就连方肘子都发文表示:“通过对脑部施加电击诱发抽搐并改变大脑功能,其机理至今不明。但损害记忆和认知功能是已知的……杨永信的治疗手段,已经违反了国际惯例和世界卫生组织要求。”
陈贵良哭笑不得。
他这次好像有点里外不是人,而且极有可能被人当枪使了。
但无所谓,陈贵良认为值得。
寇司长打来电话的时候,只是让陈贵良悠着点,说明他搞这些的后果不太严重。
陈贵良不再发任何动态,每天定时打开电脑看戏。
网上闹得很凶,舆论一边倒的骂杨永信。
线下纸质媒体,则斗得有来有往,暂时还分不出胜负。
直接受害者是生产电击治疗仪的工厂,由于短时间内有太多人举报,该厂因生产违规产品而罚款整改。
“陈总,有人找你,他说是你的同学。”
“请他进来。”
来者却是对门寝室的云帆,这位省文科状元已经保研,而且读的专业是法学。
陈贵良让秘书去冲咖啡:“你怎么来了?没有回家吗?”
云帆说道:“大学毕业,肯定要回家啊。在家里待得无聊,就提前来学校了。我们导师昨天联系大家,要做关于电击治疗网瘾的课题,让我们这些准研究生练练手。课题内容是,就相关行为的合法性进行探讨,呼吁卫生部门对此制定严格标准。”
“你们才是真正做事的啊!”陈贵良感慨。
全国各大高校的法学专业师生,以及社会上的法律从业者,已经有不少开始行动了。
鉴于学者和民间舆论反对声势浩大,明年卫生部就会叫停电击治疗网瘾的所谓临床技术。而且明文规定,如果要搞相关科学研究,必须提前进行申报,不准收取任何费用。
云帆笑道:“没有你吼那一嗓子,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晚上一起吃饭。”陈贵良道。
“行,我把他们几个也叫上。”
04级元培班保研的有十多个,但大部分都回家了,只剩四五人还在学校。
陈贵良当晚喝得半醉,刚回家就收到许风吟短信。
“明天不来我家。”
“???”
“丁贝丽在,很不方便。”
“我订一家酒店?”
“你能不能别整天想那种事情?”
“大姐,冤枉啊!”
“唉,明天再说吧。”
“我开车去接你。”
“好。”
陈贵良半醉半醒的看着手机,一边暗骂自己是渣男,一边又感觉贼特么刺激。
或许是为了冲淡负罪感,他又开始跟边关月、陶雪发短信聊情话。
边关月那个自备课题,研究对象之一是“薅秧歌”,相传起源于刘禹锡的《竹枝词》。她需要去山城那边田野调查,已经跑去山城半个月了。
陶雪则是回老家了,她那也时断时续。目前写了80多万字,便秘式更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
一觉醒来,已是半上午。
陈贵良洗漱完毕便独自开车出门。
他以前的座驾是奥迪,但那属于公司配车,前不久自己买了一辆大众。
“我快到了。”陈贵良打电话。
“你等一下。”
许风吟蹑手蹑脚出门,趁着丁贝丽在睡懒觉赶紧开溜。
都走到玄关处了,许风吟又跑回去,对着穿衣镜左看又看,整理了一下衣领才离开。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男孩子约会。
非常兴奋。
她知道陈贵良有女朋友,但就是忍不住,跟飞蛾扑火一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等陈贵良结婚,就把地下恋情给断了。
她只想体验这个过程。
搞创作的,或许脑回路都有点不正常。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但气温并不炎热。许风吟穿着白裙子雀跃而行,些许微风吹得裙摆飞扬,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小区外面,听着一辆黑色轿车,许风吟跑过去拉开车门,做贼似的赶紧钻到车里。
陈贵良赞道:“今天的妆很漂亮。”
许风吟问:“还有呢?”
陈贵良说:“发型也不错,配着白裙子,特别有少女感。”
许风吟听得喜滋滋。
她一头长发披散在背心,又扎了几条小辫子做点缀,还系了四条彩色缎子在发间。真就像漫画里走出的少女。
这位少女今年冬天就满26岁了,一直不谈恋爱,父母已经急得不行。
26岁没碰过男人,她自己也挺急的。偏偏眼光又高,颜值过关了,还要看才华,能入她法眼的属于凤毛麟角。
有没有钱,反而还在其次,许风吟对钱没有太大需求。
当然,这个没有太大需求,也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来讲。一般的打工人还真养不起。
“去哪儿?”陈贵良问。
许风吟说:“先吃早饭吧。这附近就有一家,卤煮和面条挺不错的,老板两口子都是北大退休教授。”
陈贵良笑道:“这面吃起来知识含量挺高啊。”
许风吟跟两位教授级老板还挺熟,她一进店老板就喊:“小许又来啦,是不是老规矩?”
“嗯,老规矩,”许风吟指着陈贵良,“这是我朋友,他吃什么自己点。”
陈贵良看了看墙上的菜单:“一碗杂酱面,一份卤煮,一杯豆浆,再来两个煮鸡蛋。”
许风吟帮他拿筷子,低声说道:“你猜老板能认出你不?”
陈贵良道:“我又不是名人。”
“你在北大挺有名的。要是进我的那个小区,肯定被人认出来。”许风吟说。
陈贵良笑道:“看来我下次得戴口罩。”
有一句没一句聊着,鸡蛋、卤煮和豆浆很快端上来。
许风吟问道:“昨晚我看新闻,奥运火炬都传到豫省了。你有没有当火炬手?”
“唉,别提了,”陈贵良郁闷道,“因为要搞灾后重建,火炬传递路线临时调整。我老家那边没有地震,也都跟着被取消。全省只剩三个城市要传火炬,我还不知道被调到哪个城市呢。”
全省火炬手集中到三个城市,每人的传递路线肯定大大缩短。
这样跑起来不得劲儿啊。
才刚刚热身,就已经跑到头了。
许风吟说道:“你就知足吧,多少人想着这事儿呢。”
最奇葩的一个奥运火炬手,是浙省那边的企业家。他砸钱在老家传火炬还不过瘾,又改名字获得省会的火炬传递资格。然后,就被人举报了。
聊着天把早餐吃完,陈贵良开车带许风吟去逛街。
高档衣服和化妆品她不买,反而跑去普通商店挑挑拣拣。经常是挑了半天,嘿,又不买。
“大姐,你不是专注于画画,不太在乎妆容和服饰吗?”陈贵良说。
许风吟道:“你懂什么?我平时是懒得出门,但也定期出来采购的。我正在搭配款式和颜色,就跟高手组装电脑一样。买品牌机有什么意思?要自己买配件来组装,价钱和性能都要做到最合理。这样特别有成就感!”
唉,女人逛街都一个样。
宅女也不例外。
足足挑到中午,许风吟才搭配好两套:“走吧,去酒店。”
“啊?”陈贵良差点被闪了腰。
许风吟说:“走累了,去酒店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