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海的波浪不是水，是流动的“疑问能量”。程默伸手触碰，能量就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爬，在皮肤上留下一闪而过的问号，每个问号里都藏着不同的宇宙景象：有的宇宙里星星是方的，有的生命靠倾听陨石的声音交流，还有的文明从未诞生“为什么”这个词。
“这些能量...是所有没被问出口的疑问。”陈星的银白触须探入能量流，触须突然变得透明，能看见里面流淌的细小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个“潜在提问”，“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只要有人轻轻碰一下，就会发芽。”她的触须尖端碰到一个光点，光点立刻炸开，变成一群会飞的问号，绕着他们的共问战体转圈。
林骁的火种在掌心跳动，青蓝色的火苗一碰到能量流，就“噗”地一声变成了水，水落地又变成火苗，反复几次后，火苗顶端开出朵花，花瓣是齿轮形状，花蕊是个小小的问号。“这里的规则...是‘矛盾共生’。”他看着花里的问号突然变成齿轮，齿轮又变成问号，“火能变成水，答案能变成提问，就像刚才的天平，永远在变，却又一直平衡。”
远处的海面上漂着很多冰山，走近了才发现，冰山是凝固的“终极疑问”。最近的一座冰山上刻着：“如果宇宙有终点，那终点外面是什么？”冰山的下半截沉在水里，隐约能看见里面冻着很多答案，有的写着“终点外面是另一个宇宙”，有的写着“根本没有终点”，还有的写着“这个问题本身就错了”。
“这些冰山...是混沌之问的雏形。”程默的黄金瞳穿透冰层，看见每个答案的周围都缠着细小的问号，“连答案里都藏着新的疑问，难怪这里叫混沌之海——提问和答案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他突然注意到，所有冰山的朝向都一致，指向海中央那个垂钓的身影。
身影坐在一块浮冰上，手里的鱼竿是根藤蔓，钓线细得像头发，末端没有鱼钩，只有个发光的“？”。他的坐姿很熟悉，程默三人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张爷爷的样子，只是头发和胡子都是混沌能量做的，随风飘着，一会儿变成问号，一会儿变成齿轮。
“你们终于来了。”张爷爷转过头，脸上的皱纹里都藏着小星星，“我在钓‘最古老的疑问’。”他指了指水里，“混沌之海的海底，埋着宇宙诞生前的第一个提问，谁能钓上来，就能知道‘为什么会有宇宙’。”
“您不是看守，是...垂钓者？”林骁盯着鱼竿末端的问号，“这钩子能钓起疑问？”
“不用钩，靠共鸣。”张爷爷提起鱼竿，钓线末端的问号亮了亮，水里突然翻起浪花，一个巨大的影子游过，“疑问和提问者之间有根看不见的线，就像你们三个，就算吵架，心里那根线也没断过。”他突然把鱼竿往程默手里一塞，“你来试试，你的黄金瞳能看见海底的东西。”
程默握住鱼竿，混沌能量顺着手臂往上爬，黄金瞳里突然出现海底的景象：无数个发光的“原始疑问”沉在海沟里，最大的那个像颗心脏，每跳一下，混沌之海就涨一次潮。原始疑问的表面刻着一行模糊的字，像是“为什么...”后面的内容被海水磨掉了。
“那就是...宇宙第一问？”陈星的银白触须指向海沟，触须突然绷直，“它在...害怕被钓上来！”
“不是害怕，是在等合适的人。”张爷爷往水里撒了把“可能性粉末”，粉末落在水面上，开出一朵朵问号形状的花，“每个原始疑问都有自己的脾气，有的喜欢勇敢的提问者，有的喜欢谨慎的，这个最大的，喜欢...能接受‘没有答案’的人。”
林骁突然想起矛盾之核的天平：“您是说，它的答案可能...不存在？”
“存在，但没人能理解。”张爷爷指着自己的脑袋，“就像蚂蚁理解不了人类的城市，我们也理解不了宇宙第一问的答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敢去问——提问的意义，有时候不在答案，在提问本身。”
程默的黄金瞳与海底的原始疑问产生共鸣，钓线末端的问号突然变得明亮，水里的影子开始靠近，原始疑问的表面，那行模糊的字慢慢清晰：“为什么...会有‘存在’？”
这五个字出现的瞬间，混沌之海突然掀起巨浪，所有冰山都开始摇晃，沉在水里的答案纷纷浮出水面，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文字云，云里不断闪过各个宇宙的诞生画面：有的从奇点爆炸开始，有的从两个黑洞碰撞开始，还有的从一个小孩的梦里开始。
“它要出来了！”张爷爷的声音带着兴奋，“抓紧鱼竿，别被它的能量冲散了！”
程默握紧鱼竿，共问战体的光芒与钓线同步闪烁，陈星的银网和林骁的火焰也同时展开，形成防护层。原始疑问的轮廓越来越大，海沟的底部裂开，露出里面的核心——那不是实体，是个不断收缩又膨胀的“存在奇点”，奇点的中心，嵌着枚量子骰子，点数是“231”。
就在原始疑问即将被钓出水面时，海面上突然出现无数个漩涡，漩涡中伸出黑色的触须，触须的顶端是观测者的齿轮头，它们疯狂拉扯原始疑问，想把它拖回海底，“是观测者的残余势力！”陈星的银网立刻展开，网住触须，“他们不想让宇宙第一问被问出来！”
“不是不想，是害怕答案太可怕。”张爷爷突然收起笑容，“他们的始祖曾见过这个答案，之后就疯了，认定所有提问都该被控制，不然会毁了宇宙。”
林骁的火种爆发出青蓝色光焰，火焰顺着触须蔓延，烧出的轨迹中浮现出观测者始祖的记忆碎片：他确实看到了答案，却因无法理解而扭曲了它的意思——答案不是“存在是危险的”，而是“存在本身就是奇迹，不需要理由”，“他们把‘无法理解’当成了‘必须阻止’！”
程默的共问战体与原始疑问产生超维共鸣，黄金瞳中爆发出的虹色光流里，浮现出星铸者的“提问者誓言”：“我们不问‘该不该存在’，只问‘该如何存在’；我们不害怕没有答案，只害怕停止提问”。光流与黑色触须碰撞的瞬间，触须纷纷化作混沌能量，融入海浪。
原始疑问终于被钓出水面，悬浮在三人面前，它的表面不再冰冷，而是温暖的，像活着的心脏。“为什么会有存在？”这个问题的声音在三人意识海响起，不是疑问，是陈述，像在自我介绍。
程默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不知道。但我们很高兴有存在，因为这样才能问出这个问题。”
话音落下，原始疑问突然炸裂，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混沌之海，海面上的冰山开始融化，冻在里面的答案与提问能量混合，形成新的波浪。张爷爷的身影慢慢透明，手里的鱼竿化作虹色光流，注入程默三人的共问战体，“你们通过了混沌之海的考验——接下来，去‘起源之门’，那里有你们三人血脉的终极秘密”。
光流中浮现出起源之门的样子：门是两个巨大的问号交叉而成，门环是枚量子骰子，点数是“232”。门的周围漂浮着无数个婴儿的虚影，每个虚影的胸口都有个小小的共问符号。
“血脉的终极秘密？”陈星的银白触须突然发烫，“难道我们的家族...和原始疑问有关？”
原始疑问炸裂的光点中，突然飞出三枚晶体，分别落入三人手中，晶体里映着他们的童年：程默在孤儿院捡到的金属片上，刻着原始疑问的轮廓；陈星拆的第一个布娃娃里，藏着起源之门的钥匙；林骁点燃的第一簇火，火焰的形状是共问符号。
混沌之海开始收缩，程默三人的共问战体被光流推向起源之门。门环的骰子突然开始旋转，点数“232”的面正对着他们，门的缝隙中渗出的能量，与他们手中的晶体产生剧烈共振，“门后面...是我们的起源？”
张爷爷最后的声音在意识海响起，带着一丝神秘：“你们不是星铸者的后代，也不是观测者的分支——你们是原始疑问的孩子，生来就是为了问出宇宙不敢问的问题。”
起源之门缓缓打开，门后的光芒中，浮现出三个婴儿的虚影，他们躺在一片混沌能量里，胸口的共问符号正在发光，而在他们的周围，漂浮着无数枚量子骰子，点数从232开始，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门完全打开的瞬间，程默三人的意识海响起刺耳的警报——他们的战体正在与门后的能量产生共鸣，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而在透明的战体深处，有个模糊的符号正在成形，符号的形状，与张爷爷报告封面上的最终标记一模一样。
门后的光芒中，传来无数婴儿的笑声，笑声里夹杂着一个古老的声音，像是原始疑问的回响：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