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扫描下载”搜猫阅读”客户端
扫码手机阅读

雪中孤城:疫病封锁下的末日求生

作者:奶龙宝宝 | 分类:科幻 | 字数:0

第164章 编制工

书名:雪中孤城:疫病封锁下的末日求生 作者:奶龙宝宝 字数:4.5千字 更新时间:07-17 08:31

登记台的木桌被磨得发亮,边缘结着经年累月的漆垢,中士握笔的虎口处老茧叠着老茧,钢笔尖在纸面划过的声响混着走廊穿堂风的呼啸。

惊得张涵肩膀微颤,他仰头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白炽灯管,玻璃罩上凝着的冰花正往下滴冷水,恰好落在中士面前那叠表格的最上层,把“入伍登记表”的红头标题洇出个浅灰色的圆斑。

“年龄?”中士没抬头,笔尖在“姓名”栏刚写完“张”字,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个小圈。

“22岁。”张涵的鞋跟无意识蹭着地面,鞋底碾过时发出细碎的“咔嚓”声,他瞥见表格是横版印制,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政治面貌”“家庭成分”几个栏目,中士握笔的手背上有道浅褐色烫伤疤,从手腕蜿蜒到食指根部。

“身高,籍贯,是否当过兵或警察?”中士的钢笔在“服役经历”一栏下方敲了敲,金属笔帽磕在木纹里,惊飞了纸页上的浮灰。

“身高175,籍贯临海市。”张涵盯着中士握笔的手,钢笔尖在“身高”栏落下时带起细小的纸毛,却在纠结要不要撒谎说自己当过警察这件事?

说出来,或许能凭射击训练和应急反应被分到技术兵种,甚至混个副班长头衔?

可军队里论资排辈,征召兵天生低现役一等,就算挂个“下士”衔,指挥权还不是攥在那些穿惯了军装的人手里?

笔尖划过“籍贯”栏的声响让张涵眼皮一跳。

另一种可能更加悲惨:要是被认定“有军事素养”,会不会直接塞进“尖刀排”?

电影里的场景突然涌上来:发亮的钢盔在月光下连成线,士兵们往卡车里挤时,手榴弹挂在腰侧晃荡,像串待摘的红辣椒。

他们拍着彼此的肩膀笑骂:“老子这条命早卖给国家了!”

可卡车开走的方向,远处山头正腾起黑烟,炮弹爆炸的火光映红半边天,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插在阵地上的招魂幡。

张涵喉咙有些发紧,那些镜头里的英雄,下了卡车就再没回来,而现实里的征召兵,连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登记时不过是表格上的一个名字,牺牲后也不过是名单上的一道横线。

昨天晚上在集装箱里,睡不着的征召兵们传得邪乎,说前线专挑“会使枪”的当炮灰,反正不是“自己人”,死了也不心疼。

“喂!”笔杆重重砸在木桌上,震得登记表跳起半寸,“当过兵还是当过警察,舌头冻住了?”

中士的眉毛拧成倒八字,眼睛眯成两道缝,像枪口的准星,正套住张涵发颤的喉结。

“没…没当过。”张涵话出口时带着气音,盯着中士在“否”字上画叉,笔尖划破纸面的声响像道密封线。

军队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能打就往前顶,不能打就往后缩,但没人会让能打的缩在后面。

可他不想往前顶,不想当第一个被推上缺口的“救火队员”。

当个不起眼的大头兵挺好,扛着枪跟着队伍走,至少能躲在老兵后面多活几天。

防线消防队?精锐部队?去他妈的,能在战壕里熬到停战,比什么虚衔都强。

反正他只是个22岁的临海市青年,没打过仗,没见过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普通到在征兵名单上只是个编号,在战壕里只是个晃动的灰影,这样的人,才不会被长官记住名字,派去当第一个冲锋的“精锐炮灰”。

“后方还有什么家人吗?”中士的笔尖在“家庭关系”栏悬停,指节敲了敲面前的木桌,“如果有的话,一定不要隐瞒,你在这里参军入伍,后方的家人也能得到优待,如果阵亡了,您的家人还能得到一笔抚恤金和物资。”

“没有。”张涵嘴角扯动,冻僵的面皮挤出个歪斜的笑,更像面部肌肉在抽搐。

“我孤儿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烂命一条,死球算了。”

中士低头不语,墨水滴在“直系亲属”栏,晕开个深色圆点,从灾难爆发后,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笑容。

在物资站领救济粮的妇女、在废墟里扒钢筋的老人,每个人都用笑来缝补破碎的生活,仿佛嘴角上扬就能挡住漫天的炮火。

“血型?”中士换了支速干笔,笔尖在“生理特征”栏划出利落的横线,金属笔帽上的防滑纹与虎口老茧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b型。四年前在社区医院做入职体检时测的,当时还查了hIV。”

中士快速记录,战术手表的冷光映在他瞳孔里:“去后面领枪,作训服在中心区,尺码175\/92。”表带在手腕勒出的红痕像道新鲜伤口,“士兵证统一制发,穿好军服后去影像采集室,别让摄影师等成望夫石。”

“是。”张涵捏紧表格,纸角戳进掌心。

胸腔的憋闷感愈发明显,像被塞进了浸满机油的抹布,连呼吸都带着金属的腥甜。

中士将登记表甩进绿色文件筐,塑料夹页碰撞的声响里,张涵转身走向装备分发区。

走廊地面用黄漆标着“单兵通道”,每隔五米立着带战术灯的警戒柱。

刚转过拐角,70米长的通道两侧突然闯入眼帘。

左侧墙根蹲守着六组三人战斗小组,95式步枪枪口统一朝向外侧,战术背心的编号在LEd灯带下闪烁;两名工兵正趴在地上调试金属探测器,头盔上的摄像头对着张涵缓缓转动。

装备分发区的钢制大门敞开着,八名分发员皆着反光背心,胸前“装备处”的荧光标识在枪油雾气中若隐若现。

成箱的56式半自动步枪码放整齐,枪管统一朝向入口,枪托上的防潮油纸散发出刺鼻气味,混着空调系统的铁锈味,熏得张涵鼻腔发紧。

“机械化步兵?”下士拎起一支步枪,枪栓拉动时发出“咔嗒”轻响,“报姓名,核对领枪单。”

“张涵,征召兵,临海市籍。”张涵在距离分发台10米处站定,脚尖恰好踩在地面“止步线”的反光条上,鞋底与防滑地砖摩擦,发出细碎的“刺啦”声。

一名列兵从他手中接过登记单,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搬纸箱磨出的,与分发员们握枪托的老茧截然不同。

分发台后方的防弹玻璃上,A4纸打印的“枪械三查:膛线、标尺、编号”格外醒目,边缘用红笔画着骷髅头警示标志,眼窝处还恶作剧般描了两道弹孔。

张涵的目光扫过码放整齐的步枪,每支枪托底部都用白漆喷着编号,0731、0732、0733……像等待认领的亡者编号,在冷光下泛着青白。

当啷一声,下士将0869号步枪推向前台,枪管磕在防弹玻璃上,防潮油纸在枪托处翻卷,露出底下的木质纹理。

“接枪时托住护木,别像攥锄头似的。”下士的声音穿过防弹玻璃,带着机械的嗡鸣,“枪号与士兵证绑定,每次验枪少颗螺丝,都比你在地方上闯红灯的后果严重百倍。”

“明白。”张涵伸手握住枪托,防潮油纸的蜡质层蹭在掌心,冰凉的金属护木与体温接触的瞬间,小臂的鸡皮疙瘩顺着静脉爬向肩头。

枪油顺着枪管滴落,在地面的钢板上砸出细小的圆点,环形扩散的油渍,像极了登记时中士钢笔漏下的墨渍,正一点点晕染开他作为平民的最后痕迹。

“记住你的枪号,要是弄丢了,宪兵可不会手软。”下士的声音冰冷至极。

张涵低着头往前走,军需处的钢制门扉在走廊尽头泛着冷光,门楣上的电子屏滚动显示“作训服发放:170-185cm 荒漠数码\/丛林数码”,绿色箭头指向右侧通道。

张涵抱着步枪转过拐角,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混着织物柔顺剂的淡香,与装备区的枪油味形成诡异的对冲。

分发军服的上士坐在旋转椅上,脚边堆着成箱的作训服,每件衣领处都别着尺码牌,像等待认领的宠物项圈。

“175\/92,机械化步兵。”张涵递出领装单。

上士扫了眼单据,从身后货架拽出一套07式荒漠数码迷彩,布料摩擦货架的声响里,张涵看见每套装束的左胸位置都用黑线绣着编号空格,等待缝纫机轧上属于他的数字。

“荒漠两套,内衣两套,袜子三双,腰带自己调。”上士将作训服甩在柜台上,又弯腰从货架底层拖出个鞋盒,胶带撕扯的声音中,“一七式作战靴,42码,可别嫌沉。”

张涵赶忙将步枪跨上肩膀,把鞋盒夹在腋窝,腾出两只手来将军服,内衣,袜子等拿好。

“更衣室在左前方,不合适就抓紧来换。”上士用下巴指了指角落的铁皮门。

铁皮门在身后吱呀合拢时,张涵的军大衣已滑落在地。水泥地的凉气透过袜子渗进趾尖,他望着面前的穿衣镜,褪下的秋衣黏在后背,那是逃亡时被雨水泡透又焐干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呼吸扯动结痂的擦伤。

棉絮从磨破的袖口钻出,像朵不合时宜的芦花。

当最后一层衣物剥落,镜中人影让他喉头滚过涩意:锁骨凹成能盛雨水的浅窝,肋骨在皮肤下绷成嶙峋的栅栏,旧伤叠着新伤,从腰侧蜿蜒至大腿。

原本就瘦弱的自己,更是在连日的逃亡中消耗了本就不多的脂肪。

每道痕迹都刻着某个逃亡的深夜。

“新东西就是不一样,就像新媳妇似的。”

新军内衣的化纤布料贴在背上凉得发紧,张涵盯着镜中自己嶙峋的肩胛骨,体能服套上手臂时,袖口空荡荡地晃到手腕,他不得不将袖口反折两圈。

旧军靴卡在脚踝处,他蹲下身用力拽时,靴底嵌着的半片弹壳刮擦地面,发出金属的锐响。

突然,铁皮门被拍得哐当作响,外间传来上士的催促:“新兵蛋子磨叽什么!”

“来了来了。”张涵大声回应,将手枪从军大衣的内袋中塞进作训服内兜,枪柄的防滑纹硌着肋骨。

推开铁门,张涵缩着脖子迈出半步,上士的身影堵在门口。

对方扫了眼他扣得歪扭的帽子,手掌“啪”地敲在门框上:“把军服规整利索了,没军衔也得有个兵样,你这帽子戴得像颗卤蛋扣脑壳上。”

“是。”张涵慌忙抬手,指尖捏住荒漠迷彩帽的边缘往上拽,硬挺的新布料在额角压出红印。

他没当过兵,只记得在会场当保安时,帽子随便扣上就行,哪知道军用帽檐要像刀刃般削过眉骨,调节扣的塑料封条还没撕干净,硌得耳根生疼。

“帽檐歪成排水沟了!”上士突然伸手,扯向他歪斜的帽檐,新布料被顶出浅痕,“把调节扣往后拽三格,没看见老子的帽檐能切西瓜?”

金属卡扣咬合的“咔嗒”声里,张涵感觉帽子突然重了几分,帽檐总算遮住眉毛,却像顶倒扣的钢盔,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武装带在腰间晃荡如败甲,他学着上士的样子往左胯扯,尼龙搭扣却发出刺耳的撕扯声,新布料硬挺得像块纸板,根本不听使唤。

上士盯着他歪扭的武装带,喉间滚出一声叹息:“算了算了,去门外帐篷拍照片,别让摄影师把你当逃兵拍进底片里。”

“那应该不至于。”张涵摇头苦笑,抱着作训服和鞋盒拐过走廊,冷冽的北风突然灌进领口,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武器分发点外的十五顶帐篷呈扇形排列,橄榄绿帆布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采集点设在此处显然经过精心规划:靠前的帐篷对应“优先编制单位”,领到枪支的新兵可直接前往;靠后的帐篷则向尚未领装的难民开放,允许他们先行办理士兵证,避免重复排队。

张涵所属的机械化步兵编制靠前,此刻正沿着画有黄线的“已编制通道”前行,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与难民区的嘈杂形成鲜明区隔。

排队的难民衣着五花八门:穿藏青色行政大衣的大叔正用冻僵的拳头拍打帆布门帘,布料上的积雪簌簌掉落;穿褪色蓝白校服的少年缩成虾米,衣领滑下大半,露出半截印有“临时收容所23号”的医用腕带,塑料卡扣在寒风中泛着青白。他们裹着各自的旧衣,像被战争揉皱的纸片,在十五顶帐篷组成的长龙里缓慢蠕动。

张涵的出现像块投入冰水的烙铁。

当他踩着新作战靴踏上“已编制通道”,背上的56式步枪,随着手臂摆动轻微起伏,枪托底部的钢印清晰可见;再落到他身上的荒漠数码迷彩,左胸编号空格虽未填字,却因属于“已编制士兵”而自带威严。

穿工装的年轻人站在队伍中段,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用不同色布料拼成地图形状。

“这么快就领好枪了?”他的目光先是被枪管冷光拽住,最终定格在那双一七式作战靴上:皮革表面的蜡质层尚未磨损,鞋舌上的尺码标笔挺地翘着,鞋带孔的金属环闪着冷光,与自己脚上用尼龙绳捆扎的胶鞋形成刺目对比。

“奶奶的,看着真他娘威风啊。”他的喉结重重滚动,像是吞咽下所有未说出口的渴望,对一双新靴的渴望,对一个不再是“难民”的编号的渴望。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50238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