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APP
搜猫阅读 > 其他 > 浮光三千里 > 第95章

浮光三千里 第95章

作者:南有檵木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4-30 15:25:52 来源:泡书吧

两日后,吴清窗托梁墨带来的回信,证实了胥姜的猜测——继圣书局果然要出笺谱。

联想起那日楼云春告知她,木府与户部、吏部之关系,胥姜便推测出笺谱是如何流入了继圣书局手中。

木兰景与木兰荷上元节那日,都在她这里买过笺谱。

想起那两姐妹,胥姜不由得叹息,小女儿本无坏心,可恨被有心之人利用,污了一片干净赤诚。

事已成定局,胥姜压下心头那股不平之气,思考应对之法。

既然这套笺谱已无前景,不如将其送给入京后结识的诸位先生、客人,补做立春节礼。

如此一来,既可巩固人情,又可在继圣书局将效仿之举粉饰成独创时,揭其真容,反其悖言。

胥姜一拍手,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胥姜也不耽搁。她整理名册,写礼帖,又费时一日,做了些精巧的梅花糕,将其分装后与笺谱一起。然后叫来几个跑腿,分送至客人府上,并嘱咐他们莫要张扬,若有人问起只说是补立春的节礼,不作他说。

说来时机也凑巧,她刚交办完此事,木夫人便携木兰景与木兰荷来了。

昨日楼云春才去了木府,今日木家人便登她的门,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

胥姜暗自留了个心眼,面上仍是一派和气的将人迎进书肆。

木夫人先让木兰景与胥姜行礼道谢,随后又奉上一份厚重的谢礼。胥姜没有推辞,礼一受,谢礼一收,此事便抹平,互不相欠。

有说来者是客,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来都来了,便不好给脸色,甩脸子。

出于东道之礼,胥姜请三人坐下叙话,又奉上茶水、点心作招待。茶是她自己蒸的桑茶,这两日正吃得了,味道很是不错,点心则是送礼后剩下的梅花糕,她特地拿来的,想试试木夫人的反应。

木夫人见梅花糕,神色寻常。反倒是木兰景与木兰荷一见梅花糕,便喜爱不已,木兰荷夸道:“这糕点好生精致。”

木兰景也跟着点头,满脸欢欣。

胥姜看了木夫人一眼,笑道:“若是喜欢,过会儿再包两份回去,佐茶、下酒,都是适宜。”

木夫人忙道:“这怎么好,本是来道谢的,又吃又拿,多不像话。”

“不要紧,自己做来解馋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能得姑娘们喜欢,也算不枉费功夫了。”

瞧着两个丫头高兴的模样,木夫人也不推辞了,“那便谢过胥娘子了。”

“夫人不必客气。”

木兰景将盘子里的梅花摆成花枝形状,拉了拉木兰荷的衣袖,木兰荷看了一眼,喜道:“这糕点跟真梅花似的,恰好前几日烟烟送来一坛梅花酒,又有胥姐姐的梅花笺谱,倒可凑一堂梅花诗会。”

胥姜笑了笑,“这主意怕是随了烟烟那小妮子。”

木兰荷伸出两个手指头比道:“自那上元节过后,咱们已经聚了两回了,都是烟烟凑的局。”

胥姜直叹,“她这下可找到伴儿了。”

木夫人赞道:“那梅花笺谱,当真是风雅精致,莫说是这些小丫头喜欢,就是我看了也爱不释手。连我家老爷见了,也连连夸赞,好心思,好手艺。”

胥姜心头暗道:这木夫人提起笺谱神色坦然,倒像不知继圣书局仿制笺谱一事似的。不过从她言语里听来,那木大人果然知道这笺谱一事,就是不知是不是他给继圣书局出的主意。

“多谢夸奖。”胥姜暗自观察木夫人的神色,说道:“此套笺谱本肆只出了一百套,所用梅花纸又是头一批,买到也算逢了因缘。小姐们幸好买得早,若是往后自别处见了来找我要,那可真的没有了。”

木夫人惊讶道:“竟这般奇巧?”随后又忙问道:“那这笺谱可还有剩?有的话,我向胥娘子买两本,一本自留,一本赠给好友。”

“有。”胥姜起身取来笺谱,递给木夫人。

木夫人刚接过,立马被木兰景拿了一本过去,姐妹俩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木夫人也拿起笺谱翻了翻,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胥姜仔细端详她的表情,不似作假。

“这两本我要了,多少钱。”

“一千钱一册。”

木夫人付了钱,又与胥姜说笑一阵,才领着木兰景与木兰荷告辞走了。

胥姜捏着手里的两块碎银把玩一阵,有些摸不清楚这木夫人的路数。她是惯会做戏,还是真对笺谱一事毫不知情?

她望向长街,不知今日楼云春来不来,也不知他昨日去木府赴宴又是怎么个景况。

木夫人回府后,往书房去寻丈夫,来到门外听他同赵秀正在说话,便先等着。

赵秀道:“昨日老师不该请楼云春来,他为人警觉,若被他寻到些蛛丝马迹,便会坏了大事。”随后顿了顿,怀疑道:“莫不是老师故意请他来,想做些什么吧?”

木大人淡淡道:“你多虑了,我请他来,不过是为了答谢他对兰景的相助之恩罢了。”

赵秀松了口气,点头,“此事倒真该谢他。”随后又提醒道:“只是往后莫再同他来往,恐尚书大人生疑。”

木淙也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头叹息。

这两年,他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踌躇满志的士子,被权势财富所蒙了心、迷了眼,一步一步越陷越深。

作为他的老师,见他误入歧途却无能为力,既心痛又悲哀。

“你真决定要那么做?”

赵秀微怔,随后说道:“老师,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既然应下,便退不得了,否则咱们两头都不落好。”

木淙也沉默片刻,“可你的前程可就彻底毁了。”

“我的前程早就毁了。”赵秀声音猛的一扬,随后带着几丝痛苦和不甘说道:“老师,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最清楚不过了。”

木淙也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无曾无数次想爬到顶峰,可每当成功触手可及,却被他们轻而易举的踹下来。老师……我累了。”

木淙也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

“我赵秀并非不求上进的废物,也并非文墨不通的草包,我勤奋、上进,十年寒窗,几千个日夜,从未有一日落下,可临到头却抵不过他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赵秀讽笑一声,继续说道:“老师,你知道对人最大的报复是什么吗?不是折断他的手脚,不是让他身败名裂,而是让他永远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他后悔得罪了那些人。

赵秀苦笑一声,“老师,我的骨头早已被摔碎,站不起来了。”

木淙也倒吸一口气,只觉得心口像被人捅了一刀。

赵秀对上他失望又心痛的眼神,沉默良久,缓道:“瞧着时辰,兰景和师母应当回来了,我去看看。”

“等等。”木淙也却叫住他,闭了闭眼,说道:“今后你莫要再去见兰景了。”

赵秀身子一震,猛地回头,“为何?”

木淙看着他,沉声道:“兰景性子单纯,又对你极为信任,你不该利用她。”

赵秀辩解道:“不过是一本笺谱,谈何利用。”

木淙也对他越来越失望,“那胥娘子是她的恩人,你拿那笺谱去讨好周善才,使她背负忘恩负义的罪名,若被她知晓后让她如何自处?”

赵秀微怔,“只要不告诉她……”

木淙也咬牙道:“给木家留个干净的人吧。”

赵秀脸色一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随后仓皇离去。

木淙也后退两步,颓然坐到木椅上。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见是自家夫人,便整了整衣衫,挤出一个笑容,“你回来了?”

木夫人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笺谱递给他。

木淙也一愣,苦笑道:“你方才听见了?”

方才在门外木夫人听得迷糊,“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扯到这笺谱上了?”

木淙也道:“赵秀将这笺谱卖给了周善才仿制。”

“什么?”木夫人一惊,随后又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是前两日偶然碰到周善才,听他说起的。”回想起周善才的冷嘲热讽,木淙也比被人当街扇了两个耳光还觉难堪。

“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木夫人只觉羞愤,她今日竟还有脸上门?

木淙也道:“即便你知道了,仍是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不知道为好。”

那胥姜知道此事吗?若是知道,她是怎么看待她的?若是不知道,那该不该告诉她?木夫人只觉得一颗心犹如被放进油锅煎炸,一张脸皮也快被刮下来了。

最后,盯着那两册笺谱喃喃道:“她今日还送了两个丫头糕点。”

木淙也握着两本笺谱,只觉得烫手。

相较于夫妇二人的煎熬,胥姜倒是十分平静。

那些笺谱送出去后,这两日她陆续收到好些回礼,并带了话,皆是赞她心灵手巧,谢她礼重意深的。

瞧着反响不错。

对此她已尽人事,过后便交给天命,不用再管了。

就像纸坊坊主说那般,只要做买卖,难免遭遇这般龌龊事,今后还有得磨呢,与其沉溺纠结,倒不如朝前走看开些。

况且她手里事还很多,眼下梁墨已将第二版刷印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要着手装帧。若整日想这些闲宗,耽误了正事儿,岂不更得不偿失?

她拍拍手,长舒一口气,心头豁然开朗,随后接着裁纸。

忙到傍晚,送走梁墨,一道身影自街口转进来,正是几日不见的楼云春。

两人对望,相思乍起,如风如露,如电如雷。

楼云春疾驰而至,跳下马背后,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平复呼吸,将马牵去后院。胥姜抚了抚胸口,转身将门前的书架收进肆里。

东风袅袅,香雾空蒙,星子掩在云后,透出若有似无的光。

屋檐下,胥姜困在一个怀抱里,只觉得脖子发酸。她拍了拍楼云春的肩膀,却被他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半晌才松嘴。

两人气息皆有些紊乱,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手牵手的往厨房走。

来到厨房,楼云春问道:“吃什么?”

胥姜盯着他红肿的嘴唇,面无表情道:“野菜粥,下火。”

楼云春一哽,无言与她对视,片刻后,二人皆‘噗嗤’笑出声来。

喝完野菜粥,楼云春与胥姜一起分理印纸,方便过后装帧,两人配合默契,按序递叠。

“这么多,要多久才能装帧完?”

“紧赶慢赶,少说也得半个月。”

楼云春手一顿,抬头嘱咐道:“莫要太劳累。”

胥姜朝他一笑,“放心吧,我有分寸。”随后反问道:“这几日在忙什么?”

“万年县呈上来一件棘手案子,查办有些费功夫。”

“查清了么?”

“快了。”那便是没有。

公务这般繁忙,还往她这里来,来了不说,还要帮她干活儿。

胥姜停手,说道:“别弄了,放着吧。”

楼云春疑惑地望着她,她拿掉他手里的纸,“我累了,明日再弄。”

两人来到炉边拥坐吃茶。

胥姜忽地想起他去木府赴宴之事,便问道:“你去木府可有发现?”

“也不算发现,只是证实了一些事。”

“什么事?”

“赵秀确实是木淙也的门生,我探问过,木淙也没有隐瞒,且听他说来,二人关系似乎有些不睦。”

“怪事。”他们既然要以赵秀谋事,为何又会对楼云春透露这般内情?“可还有别的?”

楼云春沉声道:“走的时候木淙也曾对我提起江孤。”

“他说了什么?”

“多谢。”

“什么?”

楼云春将木淙也那日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说‘江孤之事,多谢了’。”

胥姜猛地直起身,“他知道江孤是你送走的?难道他知道有那份名录?他既然知道,那其他人岂不是都知道了?”

“稍安勿躁。”楼云春将她拉回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以如今的局势来看,他们应当不知道有这份名录的存在,若是知道,早该有动作了。至于江孤之事,应当是江孤临走前,在送给他的书信里提及过。”

这个江孤!

胥姜此时只想将千里之外的江孤抓过来打一顿,也不知他在给这些人的信里都胡写了些什么。

此时远在芙蓉城、正被红粉簇拥的江孤,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谁在想他?

这厢,胥姜转念又一想,江孤不是个蠢人,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然他早就将冯杪送进牢子,也早就将名单交给楼云春了。由此可知,他也不会将于他有恩的楼云春和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那他同木淙也提起此事,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信任木淙也。

并且是非同寻常的信任,才会将此事告诉木淙也。

“这木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胥姜眉头皱成一团,脑子也有些发胀。

“别费思量了。”楼云春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如今暂未明朗,咱们静观其变。”

胥姜的烦躁被抚平些许,又想起笺谱一事。思忖着此事或对楼云春有所启发,便将与周槐的冲突、继圣书局要仿制笺谱,和笺谱由木家流入继圣书局手中等来龙去脉,理给楼云春听。

这下换楼云春愁眉难解了。

胥姜见状,也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不用担心,此事已过去了。”

楼云春却没有展眉,而是将胥姜从怀里扶坐起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问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为何从未对我说起?”

胥姜一哽,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楼云春抬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不许她闪躲,然后低声问道:“阿姜,事到如今,我依旧不值得你托付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