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刺 第1035章

格拉维奇端来的咖啡味道很一般，但热度足够，可有效抵御地下室内寒气。地下室内没有刺鼻的燃烧木柴的味道，原因是顶部有个直径约两米的缺口，通风的同时也让内部温度明显降低。乔纳特端着金属杯子，拖着靠背椅和格拉维奇走到油桶另一侧，坐在一张破旧不堪木桌旁，上面铺着E文报纸。

格拉维奇启动木桌上营地灯，调至合适的亮度，然后打开桌面上文件夹，取出几张照片，摆在乔纳特的面前，沉声问道：“见过这个女人吗？”

乔纳特喝口咖啡，低头借着营地灯光亮仔细看照片，发现一名身穿便装的年轻白人女子，相貌出众，斜背一支SVD狙击步枪，头戴黑色头巾。照片的背景是城市战场，四周建筑物上弹痕累累，有些已经倒塌，看建筑风格应该是中东某国。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很快摇头道：“不认识，没有见过，她是谁？”

格拉维奇抽着烟道：“她叫瓦莲京娜，绰号黑寡妇，马萨耶夫旅的狙击手，有印象吗？”

乔纳特似有所闻，皱眉想想道：“有点印象，好像是被X国政府重金通缉的人，具体情况不清楚。”

格拉维奇背靠座椅道：“她现在就和36号囚犯在一起。”

乔纳特抬头看着格拉维奇道：“她是你们的人，为何不直接动手干掉36号囚犯，还要派人冒险突袭？”

格拉维奇冷哼道：“她从来就不是我们人，是E国情报机关的卧底特工，是个该死的叛徒！”

乔纳特心里有此预感，否则格拉维奇不会拿照片给自己看，现在得到确认，并不意外，随即平静问道：“如此说来，36号囚犯应该也是E国情报部门特工了？”

格拉维奇摇头道：“应该不是，但具体身份还没有确定，杰西斯只提供了地点，并未给详细的信息。”

乔纳特道：“既然有了36号囚犯的藏身地点，为何不展开行动，藏在这里干什么？”

格拉维奇道：“我们行踪被E国联邦安全机构发现了，特警突袭了上一个落脚点，重要公路都设置了临时检查站，现在无法行动，只能藏起来等待。”

乔纳特道：“你怀疑是杰西斯泄露的消息？”

格拉维奇道：“现在还不清楚，或许另有原因，但目前最好按兵不动，避免被发现。”

乔纳特扭头看看四周，不久问道：“这里安全吗？”

格拉维奇道：“这里是废弃的工厂，躲上几天没有问题，但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希望临时检查站能尽快撤销。”

乔纳特放下金属杯，手指燃烧的油桶道：“点火是不是很危险，尤其是夜间，很容易被发现？”

格拉维奇扬手把烟头丢入燃烧的油桶内，随即笑道：“就是要让人发现，否则才会不安全。”

他顿顿又解释道：“这里是一大片废弃工厂区，居住着不少流浪汉，冬天都用油桶绕木柴取暖，如果没有火光反倒可疑。”

乔纳特道：“需要等多久，一旦36号囚犯转移就麻烦了？”

格拉维奇很快说道：“估计还要等一两天，36号囚犯暂时不会转移藏身地点，不必担心。”

乔纳特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转移？”

格拉维奇嘿嘿一笑道：“情报来源需要保密，你应该能理解。”

两人交谈之际，格拉维奇佩戴在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有人用乔纳特听不得语言呼叫，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格拉维奇迅速取下对讲机回应，然后和对方进行简短对话，眉头微皱。他不久结束通话，示意乔纳特留在地下室内，自己需要出去一下，没说原因。乔纳特也站起身来，坚持要求一起去，双方既然要合作，就需要相互信任。

格拉维特犹豫片刻，点头同意了乔纳特的要求，但必须服从他的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乔纳特很快表示同意服从格拉维奇的指挥，对方是此次行动指挥官，自己只是负责提供有关36号囚犯信息。尽管他所知也不多，主要目的还是采取目标的生物检材，如果能成功击毙的话。

乔纳特随后跟着格拉维奇离开地下室，进入另外一条通道，同样需要穿过两道金属门，都要持枪人员把守，戒备森严。两人稍后沿着水泥阶梯上行，抵达一幢废弃办公楼的五层，悄然钻入西侧房间内，临窗观察下方的情况。两人经验丰富，没有探头下望，而是躲在窗户两侧，偷眼查看，避免暴露身形。

下方是工厂外围的空地，围墙已经有多处缺口，锈迹斑斑大门还在，但没有上锁，直接敞开着，当然也无人看守。废弃办公楼的对面是厂房，里面有火光闪烁，应该是流浪汉聚集的场所。两辆警车此刻从大门处开入，警灯闪烁，均速靠近火光闪烁的厂房，稍后停在入口不远处。

车门打开，四名制服警察从车内钻出，配备PP—19—01勇士冲锋枪，十分警惕地走入厂房内，进行检查。厂房内部搭建了不少帐篷，四五名流浪汉围着燃烧的油桶烤火取暖，一瓶劣质的伏特加在大家手中传来传去，很快就见底了。他们提前已看到闪烁的警灯，但没人起身躲避，最近经常有警察前来巡逻，见怪不怪。四名制服警察很快靠近燃烧的油桶，两人留下看守流浪汉，不让他们起身乱动，冲锋枪始终握在手中。另外两名制服警察则持枪搜索厂房内部的帐篷，打开战术枪灯，刺目的光束不断闪烁晃动。帐篷里的流浪汉已经睡熟了，被弄醒当然很不高兴，不断有人开口咒骂，可看到是警察后，乖乖闭上了嘴。

废弃办公楼内的格拉维奇和乔纳特继续隐蔽观察，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避免引起下方留守警察注意。二十分钟后，四名警察从厂房内走出，显然没有任何发现，不久上车离开，闪烁警笛逐渐消失在远处黑暗中。格里维奇继续留在办公楼上观察，重点不是远去警车，而是厂区外的那片树林。

乔纳特也看出格拉维奇关注方向有异，但此时不便开口询问，随即将注意力也转移至数百米外树林上，小心观察。树林内一片漆黑，肉眼看不到内部任何情况，需要借助夜视仪一类工具才行。没过多久，格莱维奇示意乔纳特后撤，遂带头弯腰离开现场，原路返回，前者一直沉默不语。

乔纳特感觉处情况有些不对，进入地下通道后，忍不住开口询问格拉维奇：“出什么事情了？”

格拉维奇没有回头，边走边说道：“这里被发现了，树林内有人潜伏，估计应该是联邦特警。”

乔纳特快步跟上格拉维奇，继续问道：“你能确定吗？”

格拉维奇道：“我在外围设置了观察哨，绝对错不了。”

乔纳特道：“他们为何不直接攻击，还派制服警察前来巡逻，不怕惊动目标吗？”

格拉维奇冷笑道：“制服警察是例行巡逻，可能并不知道特警潜伏在附近，好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发起突然袭击。”

乔纳特道：“厂房内流浪汉是你的人吧？”

格拉维奇扭头看看乔纳特，眼中有欣赏目光，点头道：“没错，你怎么看出来的？”

乔纳特道：“没看出来，是猜的。你们隐藏在这里，不可能不引起流浪汉注意，换成自己人更安全，估计真正流浪汉已经被干掉了，对吧？”

格拉维奇继续前行，随口说道：“没错，全部干掉了，尸体丢入油桶烧掉，不留任何线索。”

乔纳特却道：“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露出破绽，暴露了藏身处。”

格拉维奇停下脚步，看着乔纳特道：“什么意思？”

乔纳特道：“你的人虽然伪装的很好，可毕竟不是真的流浪汉，言谈举止间难免会露出破绽。然后被巡逻警察看出，通报给联邦安全机构，或者巡逻警察就是联邦安全机构人员假扮的。”

格拉维奇皱眉想想道：“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当时没有办法，必须杀掉流浪汉灭口。”

乔纳特道：“联邦特警肯定已经对工厂区进行了包围，我建议趁他们未发动攻击前，马上突围，天亮之后就很难脱身了。”

格拉维奇转身快步前行，抬手说道：“不用担心，我已经下令进行撤离了，但必须有人留下来牵制联邦特警，否则很难脱身。”

乔纳特何等精明，马上猜出格拉维奇的用意，立刻说道：“你准备让厂房内的手下留下来牵制联邦特警，掩护大家撤退？”

格拉维奇加快脚步行进，同时说道：“他们知道自己任务，而我们必须尽快撤离，一秒钟也不能耽搁。”

乔纳特没再多问，跟随格拉维奇返回了地下室，后者的手下已经收拾完毕，两处入口都安装了诡雷，油桶内火焰并未熄灭，继续燃烧。格拉维奇的手下不久挪开一张行军床，露出下面的地道入口，大家依次钻入，转眼消失在下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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