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耐心等着,果然不多会儿他就鬆开了衣服,转而牵住了她的手。
顾朝朝扬了扬唇,牵着他往屋里走。
「你今天也累坏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上午还要去上课。」顾朝朝把沈暮深送回他的房间后就要离开,结果手始终被他攥着不肯放。
顾朝朝抽了两下没抽掉,一时间哭笑不得:「你今晚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相处这么久,她太了解他了,从他第一次碰她的酒杯开始,小小的不知名情绪就在不断发酵,只是她之前太忙,后来又觉得他喝了酒脑子不清醒,便一直没有过问。
现在看来不问是不行了,毕竟他连喝醉之后都不忘发小脾气,看来已经不是糊弄两下就能过去的事。
果然,她刚一问完,沈暮深就看向了她,虽然面上平静,可眼神却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只是因为太少开口说话,不知要怎么组织语言。
顾朝朝一向鼓励他多开口,见他嘴唇动了之后立刻引导:「没关係,你可以慢慢想,想通了再开口,我不着急,可以在这儿等你。」
她的话让沈暮深略为放鬆,斟酌许久后总算在她期待的目光里开口了:「小白眼狼。」
顾朝朝:「……」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或者说僵硬的只有顾朝朝一个,某个骂了人的傢伙一脸平静,仿佛这四个字已经精准地发泄出他全部的怨气。
顾朝朝不解地看着这小子,开始回忆今晚发生的一切。
一通头脑风暴后,她不确定地问:「你……是吃醋了?」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
顾朝朝觉得吃醋这个词对他来说有点高难度,于是换了个说法:「你不喜欢我跟周仓说话?」
沈暮深眼眸动了一下。
「所以你还真是吃醋了啊,」顾朝朝惊讶之余,竟然觉得高兴,「沈暮深你可以啊,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竟然都连吃醋都学会了,看来把你送去跟吴畅学画画是对的,也就他能走进你的内心,引导你慢慢往外走了。」
她越说越开心,对吴畅也不酸了,只是一味地夸奖沈暮深厉害。沈暮深显然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夸,于是只是安静站着。
顾朝朝说累了,这才想起来他此刻需要的不是被夸而是安抚,于是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别吃醋了,我跟周仓只是工作关係,连朋友都不算的,在我心里,只有我家暮深最重要,其他人都不能跟你相比,知道吗?」
沈暮深眨了一下眼睛,漆黑的瞳孔上反射出灯光碎片,仿佛眼睛里生出了星星。顾朝朝脸上笑意更深:「我怎么这么稀罕你呢。」
说着话,又伸手去揉他的脸,「难怪叫我小白眼狼,合着是把我之前的话听进去了是吧,觉得我不喜欢你了就是小白眼狼了是吧?小混蛋,记住了,只有我能叫你小白眼狼,你不能叫我小白眼狼懂吗?」
沈暮深已经把她那句『暮深最重要』听进去了,其他的都没认真听,安静站着任她蹂躏半天,眼看着她要离开,又赶紧去拉她的衣服。
然而此刻的顾朝朝是站着的状态,能拉的地方只有下裙一点布料,他却习惯性地抓她腰上的,最终结果就是他不经意间捏了一把她的腰,顾朝朝顿时抖了一下。
「你你乱摸什么?」顾朝朝一阵激灵,捂着腰脸颊泛红。她也不想有这么大反应,可沈暮深下手太重,她被捏过的地方到现在还有点隐隐作痛。
沈暮深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看看捂着腰的顾朝朝,静了许久后突然揪住了她肩膀处的吊带。
顾朝朝:「……」
「不走。」他还没醒酒,声音透着虚浮,意外造成了温柔的假象。
顾朝朝心顿时软了:「你该睡觉了。」
「不走。」沈暮深坚持。
顾朝朝捏了捏鼻樑,拿出杀手锏:「我不走的话,你明天就不能去找吴畅老师画画了哦。」
听到吴畅的名字,沈暮深眼眸微动,似乎开始动摇了。
虽然是顾朝朝主动提起的吴畅,可一看到他这种反应,她还是一秒泛酸,咬着牙小声嘟囔:「小白眼狼,你们才认识多久,现在他在你心里就能跟我相提并论……」
「不走。」沈暮深又一次坚持。
顾朝朝不想留下的,可一想到自己是战胜了吴畅才留下……她清了清嗓子:「行吧,你先等着,我回屋卸个妆换件衣服就来陪你。」
沈暮深这才鬆开手。
顾朝朝笑了笑:「你也去洗漱吧,待会儿我回来咱们就睡觉。」
沈暮深听话地进了浴室。
虽然平时的他就很听话,可执行命令绝对没有现在快,搞得顾朝朝心痒痒,总想多欺负他一下。她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快速回屋洗漱一番,等重新回到沈暮深的房间时,就看到他已经换了睡衣,像个雕塑娃娃一样站在床边。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站着啊?」顾朝朝好笑又好气地走过去,直接把人按在了床上。
沈暮深听话躺下,她也在另一侧躺好了,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手却牵在一起。
「快点睡吧,」顾朝朝关灯闭眼,「晚安。」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加湿器的轻微响动,以及彼此交错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沈暮深沉静而生涩的声音:「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