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最顶层的厢房大门紧闭,里头的人仿佛已经熟睡。
只是没过多久,便传出一道浑厚的男声:「这就是你说的有人暗算你?」
是吴才。
「……爹,真的有,不然这么干燥的天气,我的被子怎么会突然发霉。」吴文的声音响起。
「饭菜也似乎被做过手脚。」郑清清接一句。
吴才冷笑一声:「你们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这点小事都值得大惊小怪,特意将我找来,真是浪费时间。」
「爹……」
「屋里已经下了禁制,就算有小毛贼,也不敢再来,我去打坐练功,你们好自为之。」吴才说完,便是一道关门声。
吴文静了片刻,开始跟郑清清抱怨。
顾朝朝屏着气息,直到吴才走远才鬆一口气,扭头看向沈暮深:「厉害啊徒弟,他们竟然真搬救兵了。」
「都是师尊教得好。」沈暮深给她扣大帽子。
顾朝朝斜了他一眼:「少来。」要真听她的,师徒俩估计这会儿正在被吴才虐菜
此刻他们就在吴文隔壁房间,墙上贴了偷听符,能清楚地听到隔壁声音。
吴文还在絮絮叨叨的抱怨,顾朝朝听得心烦,正要将符撕下来,就突然听到一声嘤哼。
顾朝朝:「?」
她茫然一瞬,没等仔细听,隔壁就开始大开大合地吭哧起来,其间吴文还说了句:「师妹疼我。」
顾朝朝:「……」
沈暮深:「……」
第34章 (给点颜色)
这个世上比听墙角更尴尬的,大概就是和徒弟一起听墙角吧。
当意识到隔壁的动静是什么时,顾朝朝的脸刷地红了,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撕偷听符。
符纸被撕掉的瞬间,屋里重新恢復了寂静,也让尴尬更加无所遁形。
沈暮深表情微妙:「他们这是……」
「在斗法吧,」顾朝朝儘可能解释,「你也知道,斗法的时候经常会有奇奇怪怪的声音。」
「……师尊,我不是傻子,知道他们在双修。」沈暮深无奈。
顾朝朝:「……」
「我倒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纠缠到一起的。」沈暮深眼底是对二人的厌恶。
顾朝朝顿了顿,回忆一下原文后道:「应该很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没同任何人说就是。」
吴文是掌门之子,吃穿用度都跟寻常弟子不同,郑清清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跟着他,原文中两个人的关係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是不单纯的,否则吴文也不会对郑清清那么好。
「难怪当初会一起陷害我。」沈暮深想起从前,顿时一片郁色。
顾朝朝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别难过,师尊早晚帮你报仇。」
沈暮深眼眸微动,这才低头看向她。
他如今没有修为,做不到像修者一样耳聪目明,所以房间里特意点了一盏灯为他照明。此刻灯烛影动,光线跳跃,为顾朝朝的轮廓染上一层昏黄。
他心头一跳,蓦地想到郑清清刚才甜腻的声音,然后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突然是师尊,定然叫得不会这么噁心。
这个念头实属大不敬,一冒出来他便对自己生出几分厌恶,可越强迫自己不去想,就越忍不住想,一时间陷入了反覆的自我厌弃中。
「想什么呢?」顾朝朝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沈暮深回神:「没事……」
顾朝朝扬唇:「师尊在呢,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再叫任何人欺负你。」
她眼眸清澈,说出的话如重泰山。沈暮深喉结微动,半晌哑声开口:「师尊,别对我这么好。」
会让他觉得,他就是个垃圾。
「我就你一个徒弟,不对你好对谁好?」顾朝朝察觉出他情绪不对,以为他还在想当初被陷害的事,于是温柔劝导。
沈暮深几乎想落荒而逃,但还是忍住了,勉强扬了扬唇角:「知道了师尊。」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回宗门休息吧,」顾朝朝说完嘆了声气,「吴才也来了,看来这次秘境註定要跟他们撞一起了,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我会保护你的。」沈暮深认真道。
顾朝朝没有笑他废灵根谁都保护不了,只是笑着道了声谢。
师徒俩说着话往外走,快走到楼下时,迎而撞上了正在上楼的吴才。
顾朝朝:「……」
沈暮深:「……」
吴才:「……」
什么叫巧合,这就叫巧合。
诡异的沉默之后,顾朝朝带着沈暮深直接无视了某人,而无表情地继续往楼下走,眼看着离客栈大门越来越近时,两人拔腿就跑。
然而下一瞬,一道惊雷在两人而前炸起。
顾朝朝揪住沈暮深的后脖颈,急急往后退了一步,这才避开了惊雷,只是炸起的碎片还是划伤了沈暮深的脸,在他的眼下留了一条细小的伤口。
若是再往上划一点,可就是眼睛了。
顾朝朝顿时大怒,扭头看向吴才:「老狗!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吴才冷笑,「这几日欺辱我清风宗弟子的人就是你们俩吧?」
动静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不出片刻的功夫,便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修者,吴文一边穿衣裳一边急匆匆下楼,看到顾朝朝和沈暮深的脸后先是一愣,接着猛地想起:「上次污衊清师妹故意泼水的人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