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叫,但是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赤松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低声问道:「剑宗?」
花未央拼命摇头。
她努力地呼吸着,声音发颤:「不、不是……」
只有这两个字的辩驳,未免太过单薄。可是她大脑一片空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少年摸了摸下巴:「你是从干坤宗来的?」
花未央使劲儿摇头。
哎,算了。赤松咧嘴一笑:「放心,不痛的哦。」
「慢着。」一旁的牧琉璃突然开口。
她站起身,摘掉了脸上的面纱。
抬头看向正前方的男子,抬起双臂行礼道:「坊主,我们是剑宗的弟子,来自犁山。」
这些细作里,她是第一个主动承认的。
赤松乐了,他跳到了一旁看戏。
牧琉璃继续说着:「我们早就对剑宗不满了,一直在寻找出路。如果坊主愿意的话,我们愿意为你效劳。」
淮英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盯了许久之后,有些不耐的垂下眸子。
见他的神色,赤松便明白了。
公子是剑宗的叛徒,只要被抓回去,必定丧命。这剑宗弟子可都是敌人啊,除了……内阁的那位。
今天是与燕小王爷会面的日子,公子难得的亲自前来。
等除掉了这几个细作后,才能公开谈话。
眼看妖仆少年逼近,牧琉璃向后退了两步,她突然瞥到了坐在椅子上还在剥桔子的余娇娇,心头一梗,蓦地拉住她的手腕。
「你给我起来!」
牧琉璃一声低呵,她将余娇娇拉到了自己的身前,颤声道:「坊主,她才是我们的领头之人!」
这是——要推她出来挡刀?!
没有见过世面的花未央已经吓得跪坐在地上,听到牧琉璃的话后,她僵硬的回过头,看着一身婢女装的余娇娇站在那里。
花未央忽然就哭了,她实在是太害怕,不禁一隻手拽住了余娇娇的衣摆:「师姐……」
师姐是内阁弟子,肯定比她厉害得多。
如今在整个船厢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余娇娇了。花未央嘤嘤啜泣,余娇娇的心跳得很快,她还没做好直接面对——淮英的准备!
淮英看了一眼,靠近门帘的位置,是那个不起眼的婢女。
她穿着青色的衣衫,脸上带着面纱,黑暗中,唯有那双眸子亮得出奇。少女似乎并没有很慌张,甚至敢与自己对视。
淮英,是淮英啊。
五年不见了,淮英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今日又穿着一袭墨蓝色的长袍,像是真正的画舫之主,人间富贵花。
他坐着不动,好似并没有听到牧琉璃的话。
耽搁的有些久了,淮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
「杀。」
一个冰冷的字。
花未央差点吓晕过去,牧琉璃也是捏紧了衣裙,她怎么都没想到刚加入画舫的第一天,就被识破了身份!
小少年笑了笑:「好的公子,我这就让她们闭嘴。」
「等一下。」余娇娇总算开口了,少女的嗓音如珍珠落盘,干净清脆:「我有一样东西要献给坊主。」
「什么东西?」妖仆好奇的问道。
「我要到坊主的面前去,亲自献给他。」余娇娇有些心虚。
她哪有东西要给淮英啊,这次来虽然是为了找淮英,但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他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花船上?
赤松回头看淮英,只见他正在用帕子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丝毫不理会少女说的话。
小少年只能摊手:「你也看到了,我家公子不感兴趣。」
这句话,几乎等于宣判她的死刑。
见淮英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余娇娇又气又恼,她的声音也跟着抬高了几分:「淮英!你不是说过不杀我的吗!」
少女的声音有些发颤,又有些强硬,甚至还有一些撒娇的味道。
船厢里还活着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淮英?
这个名字,很是陌生。
大概也只有剑宗的人知道。
坐在椅子上的淮英,擦拭匕首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
剑宗能喊出他名字的人不少,但能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天上地下大概也只有一个。他抬眸,紧紧地盯着站在那里的青衫少女。
刚才看她,倒没什么感觉。可现在望过去,她那双清泉一般的眼眸,清澈的看不到一丝尘埃。
赤松率先叫了起来:「娇娇——?!」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脸上的面纱,整个人几乎凑了过去:「你真的是娇娇?!」
小少年十三岁的模样,比余娇娇矮了许多。他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与她保持平行。余娇娇向后退了一步,她幽怨道:「小赤,你也要杀我吗?」
「不不不不不!——」妖仆少年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对他来说,娇娇永远都是自家人啊,怎么可能要了她的性命?!当初离开的时候公子下毒,那也是为了让她能更好的留在剑宗。毕竟两个人形影不离,难免会受到别人的非议。可她半条命都丢了,若不是徐凤,她必死无疑。
那谁还能说什么呢?
「你、你长高了啊!」赤松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