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就轻咳一声道:「夫人一定看错了,那盆兰花一直养在盆里的,并不比养在园子里的好。」
「可我就喜欢黄兰。」
满宝就失望道:「可惜我只有一盆,已经送给先生了,您要真想要,只能再等两年了,到时候我分株出来,可以给您一盆。」
「我出二百两你卖不卖?」
满宝现在不缺钱了,所以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她很坚定的摇头。
唐夫人看着她,半响后笑道:「行吧,看来是我和这盆花无缘。」
她顿了顿后看向满宝,道:「你怕不知道吧,那个你说和你第一盆白牡丹有缘的王府管事,昨日被打了二十大板,还把发配到庄子里干活儿了。」
满宝微讶,然后笑道:「是吗,那真是太不巧了。」
唐夫人就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胆子也真够大的,气性也大,人家都说忍一时之气风平浪静,你呢,却闹得波大浪翻的,把这么多人都卷了进去。」
满宝有些疑惑,歪着头道:「可是唐夫人,我觉着你们私底下都很看不上她的样子,我以为你们不会介意的。」
唐夫人:「……谁跟你说这些话的?」
「你们吶,」满宝道:「去年季浩掉马的时候,我没觉着你们有害怕益州王妃。」
岂止是不害怕,简直是看不上,当时应文海被唐县令带走,应家上下活动,唐夫人直接躲到了道观里。
因为济世堂就身在其中,满宝在药铺里没少听到这些事,而且她不也总被应家找吗?
她可是听说,益州王妃特意去了一次道观,结果唐夫人愣是闭门不见,当然,她的藉口是在闭关礼道。
可满宝觉得,一个六品县令的夫人敢在超品王妃找上门来还不见的,本身就是对那位王妃的轻视。
以前满宝是不在意这些事,所以不会多想,但她一旦留意起来,这些事对她来说也不难,只把他们当做书上的人物来看,去想他们一言一行的意思便是。
唐夫人看着满宝,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是不太看得上益州王妃,但也没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唐夫人一直到上马车时都有些恍惚。
唐县令一直侧头看着她,见她不理他,便轻咳一声问,「不是说要找她算帐吗,我也没见你找她算帐呀。」
唐夫人就瞥了他一眼道:「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学了些医术的小姑娘而已。」
唐县令挑挑眉,问道:「那这会儿呢?」
「这会儿我才知道,她读书也厉害得紧,」唐夫人整了整自己的袖子道:「我今天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了制文和书中的笔记,我记得年前和家里通信,母亲说,小六也刚念到《春秋》呢,家里打算今年送他去国子监读书。」
王家的孩子进国子监自然是不用考试的,而是直接恩荫进去。
唐夫人道:「小六今年十六了,在家里虽然不上不下,但往外一拿,还是挺厉害的,周满今年刚十二吧?」
唐县令就笑道:「白善读书比她还略强一些。」
「那不一样,不说白善比她年长一岁,且说他是在府学读书,而且,她还学着医术呢,」对于唐夫人来说,学医并不值得她忌惮或尊敬,因为大夫在她看来只是一个手艺人而已。读书厉害就不一样了。
王家是耕读世家,她太知道读书有多重要,读好书有多难了。
而今天她看到的满宝和她以前认识的满宝全然不一样。
唐县令:「所以你就不找她算帐了?」
唐夫人挥了挥手不在意的道:「算了,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唐县令笑了笑,收回了目光,在离开小院前,他悄悄的找了白善警告道:「你们最好离益州王府远一些,年纪小的时候不要去做太危险的事。」
唐夫人一开始显然没把满宝当做可以和她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看,可去了一趟书房,她默默地把满宝放在了同一高度的人来交流。
但别人却没有唐夫人的改变,黄夫人和魏夫人算得上是既得利益者,黄大人位高权重,黄夫人不是很在意是否得罪益州王妃,反而还看了一场好戏。
魏夫人就不一样了,她心情很有些不好,但对着婆母她不敢说,便只能偷偷的和魏大人抱怨,「亭儿的同窗是怎么回事,把那么一盆白牡丹卖给了益州王妃,却又往外卖这么多盆,你是没看见,当时绸缎一扯下,王妃的脸色整个就不好了。」
魏大人微微皱眉,问道:「王妃买那盆白牡丹花了多少钱?」
魏夫人顿了顿后道:「一进门,王妃就说她得了一盆千金难得的纯色好牡丹,却没具体说是多少钱买的。」
魏大人道:「你还是打听清楚了再说吧,在场的夫人这么多,王妃她记不到你的。」
「可是,」魏夫人纠结道:「昨日赏花,就是我和黄夫人拿出来的花最出彩,白牡丹反倒是许多人手里都有,我就怕王妃她谁都没记住,就记住了我。」
魏大人:……
魏夫人没有黄夫人和唐夫人的底气,而魏大人也不是黄大人和唐县令,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仔细的问了一下这个赏花的事。
越听,魏大人越觉得不对劲儿。
魏夫人连忙道:「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这一盆白牡丹都难得,亭儿的那同窗是从哪儿一下子拿出二十一盆来的?而且怎么就这么巧,大多数都卖给了我们,还一家卖两盆,偏给王妃的就是独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