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要是被爆出去,辛多拉集团就该完了。」那月平静地替少年说,「所以他就更严格地看管监视你,不让你把消息泄露出去,也想压迫你更快完成现在的研究——人工智慧『诺亚方舟』,对吧。」
「我好想和朋友们一起玩,」弘树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但我每天的生活都只有工作和研究,在日本也好美国也好,从来没有人愿意…听听我的想法。」
家庭教育十分自由的工藤小侦探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那月不动声色地给他推过去一盒纸巾,小侦探连忙扯了几张递给无声流泪的少年。
「你会出现在第二起案件现场,也是因为看见了什么吧。」工藤新一坐直身体,笃定地说。
「嗯,」弘树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地点头,「诺亚方舟还在调试中,不过那天我睡觉前忘记让它休眠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截取了一段监控,刚好拍到凌晨三点四十左右披着黑披风从外面回来的辛多拉先生。」
「那天的新闻正好是凌晨三点十五分在教堂门口发现第一位被开膛破肚的受害者,我以为只是巧合,结果一周后出现了第二位受害者,」少年咽了下口水,「还有凶手留下的……披风。」
那月和新一都看向了弘树入门后搭在扶手上的布料,少年否定道:「和我的不一样,但我不可能认错,那件披风的样式和纹路都是辛多拉先生去年找私人裁缝定製的,只有一件,因为图纸刚好有经过我发出去。」
「你应该也看见了公园里復原的监控录像,」那月用儘量温和的语气说,「一眼就认出那是辛多拉吧。」
弘树沉默着点点头。
他的一切信息渠道都应该在被严加监视后屏蔽,可辛多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破坏教堂附近的监控后,还会有自家大楼的监控片段被截取,按他的谨慎,楼里原本的监控录像肯定也是处理过的,结果他强迫弘树提前去做的诺亚方舟反倒成为了漏网之鱼。
辛多拉也不会想到自己暴露是因为身边就有一个既认得那件披风、又能做到自己復原监控的少年。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的很倒霉。
「FBI提供的资料里,调查三位受害者的信息时得到了那几家店老闆的回覆是,他们三人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酗酒记录,又都是独居且家住偏僻。」小侦探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抵在唇前,脸色严肃,「同时,她们的经济情况都很拮据,却不约而同地在案发前两天收到一大笔钱…目前看来估计是凶手寄的,还特意装在纸袋里面。」
弘树有些愣地听着比自己大五岁的少年自信推理,眼睛不自觉睁得滚圆,看起来这才有了一点小孩的活力。
那月用陶瓷杯掩盖住翘起的唇角,要是给小侦探看见了指不定要多害羞,他还是憋一下吧。
不过推理的时候像在发光一样的小侦探果然很可爱,唉,这破游戏为什么不提供截图和cg服务呢。
「虽然辛多拉董事长和受害者没有关係,在这之前也未曾相识,按理来说他完全不存在杀人动机——」工藤新一湛蓝的瞳孔里映出泪痕未干的弘树,「除去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来的东西,无论你多么不愿意去相信,但它就是真相!」
「真相只有一个,辛多拉董事长在作案前事先调查到喜欢酗酒又贫困的受害者资料,用一笔极为可观的钱将她们凌晨约出来,然后再模仿着他的先祖将受害者剖腹勒喉。」少年侦探说到这里不忍地皱眉,「然而第一位受害者并没有死……也至今未醒,所以出于保险,后面的两位受害者都直接被他割喉了。」
「他的杀人动机,我想是『恐惧』,」一直安安静静听这段推理的警官先生垂着眼没什么波动地开口,「恐惧自己身体里流淌的罪恶血脉,恐惧那个作为自己先祖的变态杀人魔,恐惧着…自己也会成为JTR那样的人。」
「在弘树君发现他的秘密后,几十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恐惧爆发,他决定要么让这份恐惧重新被封存,要么就战胜它——用『成为它』的方式。」不急不缓的声音带着凉意,小侦探和弘树都起了些鸡皮疙瘩,「最后屈服于懦弱的内心,享受到掌控那些无法反抗的人的快意,还是拿起了刀。」
那月很看不上这种对恐惧屈膝的做法,他哪怕记不清过去的事,也忘不掉他的教导者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只有既蠢又毒的懦夫才会在犯错后不断找藉口给自己的罪行做掩饰。」警官先生冷淡地说,下一秒又眉眼弯弯地举起手机,「新一君刚才的推理没错,我已经录下来发给FBI,他们现在大概已经在去逮捕辛多拉董事长的路上了。」
弘树被这番变脸唬得一愣一愣,早都习惯了的工藤小侦探反而把注意力移到了前一句话上。
「那月哥,你不会又在收集什么『新一语录』拿去送给小兰吧?!」他的脸一路红到了耳根,蓝色眼睛亮晶晶的,「可恶,被你骗了!」
「这是伴手礼嘛。」小恶魔家长摊手,笑得很愉快。「好啦,接下来就拜託新一君你带弘树君去玩吧?我记得市中心有一家新开的游乐园,电子票等一下发到你手机上,玩得开心点噢。」
「哪有这样的伴手礼啊!」
那月装作没听见,按着弘树瘦小的肩膀蹲下来,语气轻快:「小孩子就要开开心心的,其他事总有大人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