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2白手起家 第006章 少年大客户

老葛的脸庞像是被五味杂陈砸了一通，瞪大眼睛惊愕得如同看见幽灵。他的祖传编织手艺专门用于造渔网，那种50米和70米长的三层网是他父辈精心教导的心得之作。尽管精心织造出如此渔网，他却一张也未卖出去过，因为当地人并不接受此类产品，就连小型渔船用的那种陷网也少有人询问。

如今忽然有一个小男孩，开口就要询价三行网的价格，对老葛而言就像是遇见鬼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进来……到里面细聊吧……”老葛茫然地关上张开的大嘴巴，不知所措地建议他们在屋内谈交易。

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再次开口说：“直径一寸的50米长三层网，价格是35元，现成有的。至于70米寸半的则要49元，但这批还在制作中，暂时缺货，可以预订。”这次，他在定价上没狮子大开口，给出的略低于市场价格。

编织一张直径一寸的50米长三层网，仅材料成本（网线与铅坠）就需二十元左右，单靠他一人亲手编织至少耗费半个月功夫。因此他35元的定价已是心底里能接受的最低价位。如果不是这种鱼网半年多无人问津，他就更觉得50米这种价格合理，至少每张应该定为40元才合理。听完老葛报的价，李志强的神色并未有任何波动，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估算这渔网的实质成本。

根据后世的价格，一张类似的渔网价值大概五百元左右，相比之下，三十多块确实偏高了一点。

思索至此，李志强沉吟道：“价格似乎稍微偏高一些。”

“价高了？“老葛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分，洪亮地解释：“这个价格已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了。这张渔网在我店里算得上最高品质，所有材料都是进口的编织线，加上下沉石和浮漂，单是成本就要超过二十块钱。我不止如此，每天只专心做这么一张渔网，也得差不多半个月才能完成。如果生意没有最近这么清淡，我绝不会低于四十块出售。“

李志强细细想了一下，觉得老葛讲得很实诚。在这个时代，渔网大多数工序是手制的，单是制作时间就要十五天左右，考虑到成本加上人工，他开价三十几块也还算合理。

现在是八十年代初，挂网这种东西在江城极其稀有，价格由老葛来决定是当然的了。

更何况看老葛的坚持态度，讲价恐怕没有太大意义，顶多便宜一角半两角罢了。李志强心里决定，就算了吧，就按三十五块。

于是李志强从内口袋掏出四张人民币大团结，随意交给老葛，笑道：“葛叔，初次打交道咱们就实打实的，渔网三十五回收。余下那五块钱就算定金，预订一张七十大米的。也许将来我需要许多这样尺寸的，到时候每张四十五元，如何？”

看着李志强这般大方，老葛瞪大的眼睛差点脱眶而出。

一次购买一张七十大米的挂网，还需大量订购，这种突如其来的幸运让他感觉有点眩晕。老葛之前提到制作五十米长挂网要半月才成其实水分较大，因为他是渔业网店经营者，售卖各种钓鱼用品也需要时间。

挂网这类制品，只要核心部分他自己动手，其他环节可以请学徒或是家人帮忙，全力去造一张七十大米网顶多需要个几日工夫。

这个少年显然是大客户。如若李志强说的是真的，需要大量这样的渔网，对他的渔具店意味着规模扩展的巨大机会。

对于李志强能找到这种荒僻之地，并且为了购买渔网，对一些术语还如此熟知且似懂非懂的样子，冯小武深感意外。更让人惊讶的是，李志强居然特意来这地方买渔网。

听那滔滔不绝的行话，冯小武听得云山雾罩。起初觉得似乎理解了一些，但仔细品味却又全然不解，他甚至怀疑自己脑子出现了问题。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李志强随身携带的竟然有四张大团结。那是四张大团结！他是徒工，一个月的薪酬不过二十六块五分钱，节省了几个月才勉强存够两张大团结，然而李志强却仿佛不经意地掏出四张大团结，看得冯小武眼睛都有些花了。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还决定购买更多渔网与老葛谈成了生意，老天，师父的儿子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长青乡在西门内，临近松花江边，是中国黑龙江省四大都市——江城西区首座乡镇。与其他乡镇有所不同，该地一部分早在一九八零年已并入城区范围，算是现代都市郊区与乡镇的交融之地。

在未来的时代，由于长青乡作为江城市的大区域且发展迅速，李志强的主要发展目标便一直在那里，他对长青乡怀有深厚的归属之情。在他未再生之时，毕业后曾担任美术老师，后来投身商海时做过对苏和对日贸易，经过几度起伏之后，才平静下来，和朋友共同在长青乡临江处经营起了休闲度假山庄。

在长青乡，李志强对亲表舅王波以外的认识者，便是已退休在竹板屯的老书记董国忠。他记忆中，董国忠80年代时就是长青乡的副乡长兼竹板屯村书记，但三十年过去，直至提早离岗，他也始终扎根在那里。

董国忠这个人有能力、真心实意为邻里服务，犹如焦裕禄般无私。不过，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不太懂得巴结上级，对于溜须拍马、送礼疏通人脉之举毫无兴趣。此次来到竹板屯与董国忠建立联系也是李志强的目标。

李志强骑着冯小武的二手二八自行车，视线投向和后世截然不同的衰败景象，心中陷入深深的思索，回想起了过去的时光。昨天冯小武陪着他在镇上奔忙了一整天，中午还品尝了被誉为江城第一美味的“四扒馆”。即使送自己去郊区，冯小武都愿意，他甚至期待能多有这样的经历。

冯小武此刻头脑还有些发懵，昨日常常与李志强一起吃顿四元多钱和一张肉票的伙食，加上李志强的种种表现，他开始觉得李志强难以理解，简直是天降奇童一般神秘。一个小学生不仅递上了凤凰牌香烟，并请他在那样的高级餐厅共进佳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迹。

特别是在讨价还价卖鱼网的时候，冯小武感觉李志强赚了个大便宜，按李志强所述每张七米渔网便宜四块，买十个更能节省六个月的工人工资。然而，冯小武天真单纯，只想要与这位小恶魔般的少年交好，对于李志强不为人知的部分，他选择漠视。有美食、美烟可享，加上有师傅的认可和厚望在前，冯小武觉得他已经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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