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居后院的池塘泛着墨绿色的涟漪,白昊天站在岸边,看着两个伙计将一副青铜棺材缓缓拉上岸。棺材上布满了水锈,边缘的雷纹与雷城莲花柱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是她昨天在核实一批水下打捞货物时发现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不简单。
“小白老板,这棺材邪门得很。”一个伙计擦着汗,脸色发白,“刚碰到它,水下就传来怪声,像是有人在敲棺材板,听得人头皮发麻。”
白昊天的手刚搭上棺材盖,池塘里突然“哗啦”一声,涌出一股黑色的淤泥,淤泥里裹着几根白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心里一紧,想起雷城的噬人蚌和毒雾,赶紧后退几步:“先别碰它,找块 tarp 盖起来,等吴邪哥回来再说。”
她掏出手机想给吴邪打电话,却发现信号格是空的——吴山居这片老城区信号一直不好,尤其是阴雨天。远处传来鞭炮声,是吴山居重新开业的动静,她得赶紧回去帮忙,只能暂时将青铜棺材留在后院。
***吴山居的大门上挂着“重新开业”的红绸,却冷清得能听见苍蝇飞。胖子举着一挂鞭炮,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一脸憋屈:“他娘的,胖爷我昨天发了一百条朋友圈,怎么连个来送花篮的都没有?”
“可能大家还不知道我们从雷城回来吧。”吴邪坐在门槛上,手里把玩着从雷城带回来的黑曜石,脸上倒是没什么失落——经历过生死,他对这些虚礼早就不在乎了。
张起灵蹲在旁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雷纹,像是在回忆什么。黑眼镜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烟,笑胖子:“就你那朋友圈,一半是美食,一半是吹牛,谁信你真能从雷城活着回来?”
“放屁!”胖子不服气,掏出打火机点燃鞭炮,“没人来?胖爷我自己庆祝!”
鞭炮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刚放完,两个穿制服的就走了过来,掏出罚单:“同志,这里是禁放区,罚款两百。”
胖子的脸瞬间垮了,嘟囔着掏钱:“这叫什么事,开业第一天就破财。”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贰京扶着吴二白下了车。吴二白的腿还没好利索,拄着拐杖,脸色却比在雷城时好了不少。“小三爷,恭喜开业。”他递过一个红包,“一点心意。”
“二叔怎么来了?”吴邪赶紧起身,接过红包,“您身体不好,应该在家休息。”
“吴山居重新开业,我这个做二叔的怎么能不来?”吴二白环顾四周,目光在冷清的街道上顿了顿,随即笑道,“别站着了,我订了楼外楼的包厢,给你们接风洗尘。”
胖子一听有饭局,立刻忘了罚款的事:“还是二爷懂我!楼外楼的东坡肉,胖爷我想了快一个月了!”
吴邪本想拒绝,但看着吴二白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应下。他让白昊天留下来看店,自己带着胖子、张起灵和黑眼镜上了车。车子驶离吴山居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后院的方向有什么不对劲。
***傍晚的吴山居,夕阳透过窗棂照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吴邪推开大门,喊了声“小白”,却没人应。他以为白昊天去后院看青铜棺材了,刚想走过去,就看到向阳倒在客厅中央,脸色发青,人事不省。
向阳是吴山居的老伙计,负责看守仓库,平时老实巴交,怎么会突然晕倒?吴邪赶紧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但呼吸很微弱。他的目光落在向阳身边的纸箱上,箱子敞开着,里面装着几十块青铜残片,残片上的锈迹是新的,像是刚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
“胖子!快来!”吴邪的声音带着急意。他摸了摸青铜残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雷城的青铜柱,“向阳晕倒了,跟这些残片有关!”
胖子从楼外楼打包回来的东坡肉还没放下,见状赶紧放下饭盒,蹲下身检查:“这玩意儿有问题!你看残片上的纹路,跟雷城听雷室的磁带编码有点像!”
吴邪凑近一看,果然,残片上的雷纹虽然零碎,但组合起来的形状,和他在听雷室见过的“毁武器库”磁带编码如出一辙。“这不是普通的青铜残片,可能是某种机关的零件。”他掏出手机给霍道夫和金万堂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这东西不简单。”
***半小时后,霍道夫的医药箱和金万堂的放大镜同时出现在吴山居客厅。霍道夫给向阳打了一针强心剂,摇了摇头:“是中了青铜上的霉菌毒,不算致命,但会让人昏迷,得送医院观察。”
金万堂则戴着老花镜,拿着镊子夹起一块残片,翻来覆去地看:“这是西周时期的雷纹,一般出现在祭祀用的礼器上,但这残片的材质不对,里面掺了磁粉,跟雷城的青铜柱是一个路子!”
“磁粉?”胖子凑过来,用手指蹭了蹭残片,“难道这些玩意儿也能让人产生幻觉?”
吴邪将残片在地上铺开,残片的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块,每块的边缘都有凹凸的接口,显然是能拼起来的。“试试把它们拼起来。”他指着一块带缺口的残片,“这块有个三角形的凸起,应该是拼在最上面的。”
众人立刻动手,按照纹路的走向拼接。金万堂负责辨认雷纹的年代,霍道夫用镊子调整残片的角度,胖子力气大,负责将卡榫按紧,吴邪则在一旁指挥,时不时想起雷城的青铜柱纹路,提醒大家注意方向。
一个小时后,三十六块残片终于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形状——是一柄铜斧,斧身布满了雷纹,刃口锋利,虽然锈迹斑斑,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寒光。斧柄的位置有个圆形的凹槽,大小正好能放进一枚从雷城带回来的黑曜石。
“乖乖,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好惹。”胖子掂量了一下铜斧,分量不轻,“西周的礼器,掺了雷城的磁粉,谁把这东西放吴山居的?想害我们?”
吴邪的目光落在斧身的雷纹上,这些纹路组合起来,像一幅简化的地图,标注的位置隐约是杭州老城区的地下——那里有南宋时期的排水系统,错综复杂,堪比另一个地下雷城。
“向阳平时只负责看守仓库,接触不到这些东西。”吴邪皱起眉,“送残片来的人,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知道我们从雷城回来,知道我们能看懂雷纹。”
霍道夫用紫外线灯照了照铜斧,灯影下,斧身上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地宫开,雷纹现,故人归。”
故人?谁?吴三省?还是那个在雷城被闪电劈死的焦老板?或者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x组织?
金万堂突然“哎呀”一声,指着斧刃的缺口:“这缺口不是自然磨损的,是被人用东西砸出来的,边缘还有青铜屑,像是刚弄的!”
吴邪的心一沉。这说明送铜斧来的人,可能就在附近,甚至刚才就在吴山居周围,看着向阳晕倒,看着他们拼好铜斧。
“小白呢?”他突然想起白昊天,刚才光顾着拼铜斧,没注意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去后院看青铜棺材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众人赶紧冲向后院,月光下,盖着 tarp 的青铜棺材还在,但旁边的池塘里,黑色的淤泥已经漫到了岸边,淤泥上有一串脚印,通向吴山居后面的小巷——是白昊天的脚印,她的帆布鞋尺码很特别,吴邪一眼就能认出来。
脚印的尽头,放着一枚青铜铃铛,是白昊天平时挂在包上的。
“小白被人带走了!”胖子捡起铃铛,声音发急,“这铜斧肯定是个陷阱,引我们注意力,好趁机绑走小白!”
吴邪握紧铜斧,斧身的雷纹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他想起贰京下午扶着吴二白来道贺时,贰京的眼神似乎一直在瞟仓库的方向;想起楼外楼的饭局上,吴二白突然提起“杭州地下有宝贝”;想起向阳晕倒前,正在整理一批从贰京那里收来的“普通货物”。
线索像散落的残片,渐渐在他脑海里拼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去地宫。”吴邪的声音冷静下来,将铜斧别在腰间,“小白肯定被带到那里去了,这铜斧,就是打开地宫的钥匙。”
胖子、霍道夫和金万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雷城的硝烟刚散,新的危机又找上门,但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让任何人受伤。
吴山居的灯光在他们身后熄灭,小巷里的脚步声急促而坚定,朝着杭州老城区的地下深处走去。铜斧在吴邪手里微微震动,仿佛在呼应着地底的雷纹,预示着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开始。而那口停在后院的青铜棺材, tarp 下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