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带着残兵逃回东京的消息传到梁山时,忠义堂里正摆着庆功宴。李逵把一整只烤羊腿啃得只剩骨头,含糊不清地喊:“可惜让童贯那老贼跑了!不然俺定要扒了他的皮!”
宋江端着酒杯,眉头却没舒展。卢俊义放下筷子道:“宋大哥,毕胜、周信这两员大将已被擒获,不如杀了祭旗,也让朝廷知道咱的厉害。”
宋江却摇头:“不可。杀了他们,只会让朝廷更恨咱们,招安之事就彻底无望了。”他看向吴用,“军师,依你之见?”
吴用捻着胡须道:“宋大哥说得是。不如放他们回去,带句话给童贯,就说梁山无意与朝廷为敌,若朝廷肯真心招安,咱依旧愿意归顺。”
李逵把羊腿一摔:“放他们回去?岂不是纵虎归山?”宋江沉声道:“李逵,休得无礼。此事就这么定了。”李逵虽满心不忿,却也不敢再犟,闷头灌了一大碗酒。
次日,宋江亲自为毕胜、周信松绑,还备了酒菜送行。毕胜又愧又疑,临走时宋江道:“二位回去告诉童贯,梁山好汉只求一个公道,若朝廷肯善待百姓,我等绝不动刀兵。”
送走二人,梁山才算真正松了口气。山寨里日日杀猪宰羊,弟兄们要么在演武场操练,要么在聚义厅喝酒,一派热闹景象。这日,武松、鲁智深、史进几人凑在一处喝酒,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朝廷的奸臣。
“要说最不是东西的,还得是高俅那厮!”武松灌了口酒,“听说童贯这次战败,就是他在背后撺掇皇帝再派兵马来。”
史进放下酒杯,忽然道:“说起高俅,俺倒知道他发迹的底细,说出来能让弟兄们笑掉大牙。”
众人都来了兴致:“快说说!”
史进清了清嗓子,道:“这高俅啊,原是开封府的一个泼皮无赖,本名高球,专会踢球,别的啥也不会。年轻时跟人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被人打得半死,赶出了开封府。”
“后来他跑到淮西,投了个叫柳世权的财主,混了几年,又想回开封,就托人找了个驸马府的差事。那驸马爷见他会踢球,就把他送给了端王——也就是现在的皇上。”
鲁智深拍着桌子笑:“就凭踢球也能当官?这皇帝怕是昏了头!”
“谁说不是呢?”史进接着道,“那端王最喜踢球,高俅的球技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有一次端王踢球,球滚到高俅脚边,他一脚就把球踢得又高又准,正好落在端王怀里。端王大喜,当场就把他留在身边,天天陪自己踢球。”
“后来老皇帝驾崩,端王当了皇上,也就是徽宗。高俅这小子会拍马屁,哄得徽宗团团转,没几年就从一个泼皮升到了殿前都指挥使,还改了名字叫高俅。再后来,竟当上了太尉,掌管全国兵马,你说荒唐不荒唐?”
李逵听得眼睛瞪得溜圆:“俺的娘!这等废物也能当太尉?朝廷的官都是这么来的?”
“可不是嘛。”史进道,“他当上太尉后,嫉贤妒能,害了不少忠良。林冲哥哥的冤案,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提到林冲,众人都沉默了。林冲坐在角落里,手指紧紧攥着酒杯,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正说着,戴宗匆匆进来:“宋大哥,刚探到消息,徽宗拜高俅为帅,要带二十万大军来打梁山,还调了十个节度使助战!”
宋江猛地站起来:“来得好快!吴用,快召集弟兄们议事!”
忠义堂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吴用铺开地图,指着梁山水泊道:“高俅带的虽是大军,但他不懂兵法,那十个节度使也多是些酒囊饭袋。咱们只需依样画葫芦,再用诱敌深入之计,定能破他。”
林冲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宋大哥,末将愿为先锋!俺要亲手擒了高俅,报仇雪恨!”
宋江看着林冲眼中的怒火,点头道:“好!就由林教头为先锋,关胜、秦明、呼延灼、董平随你一同出战,马军五虎将务必挫其锐气!”
李逵嚷嚷:“俺也要去!俺要砍了高俅那厮!”
宋江道:“你跟水军走,协助阮氏三雄守住水寨,别让官军从水路偷袭。”
此时的东京,高俅正坐在帅府里,得意洋洋地调兵遣将。他穿着崭新的铠甲,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对副将道:“童贯真是废物,十万大军都拿不下梁山。本帅带二十万去,定要把宋江那厮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副将阿谀道:“太尉神机妙算,区区梁山贼寇,何足挂齿?”
高俅哼了一声:“你可知本帅为何要亲自出征?那宋江贼寇,竟敢撕毁圣旨,殴打钦差,简直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本帅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本帅,就是得罪皇上!”
其实高俅心里打着小算盘:若是能平定梁山,他就能在徽宗面前立下大功,到时候就连蔡京、童贯也得让他三分。至于兵法战策,他一窍不通,只想着靠人多势众把梁山踏平。
三日后,高俅的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出东京,一路上耀武扬威,所过之处,百姓遭殃。到了梁山水泊对岸,高俅命人在岸边扎下营寨,又让十个节度使轮流叫阵,辱骂梁山好汉。
林冲在营中听得真切,按捺不住怒火,对宋江道:“宋大哥,再不出战,弟兄们的火气都要憋炸了!”
宋江道:“再等一日,等他们骄气更盛些。”
次日清晨,高俅见梁山毫无动静,越发得意,亲自带着五千骑兵到岸边挑衅。林冲再也忍不住,提着丈八蛇矛,带着马军冲了出去。
“高俅!俺林冲在此,快来受死!”林冲的吼声在水泊上空回荡。
高俅在阵中见了林冲,吓得差点从马上跌下来。他虽没见过林冲,却听过他的威名,忙喊:“放箭!快放箭!”
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林冲,却被他用蛇矛拨开。林冲马快,转眼就冲到高俅面前,一矛挑飞他身边的副将。高俅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就跑,嘴里喊:“快救我!快救我!”
骑兵们见主帅逃跑,顿时乱了阵脚。林冲率军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枪挑剑劈,杀得官军哭爹喊娘。关胜、秦明等人也各显神通,把五千骑兵杀得溃不成军。
岸上杀得热闹,水里也没闲着。高俅带来的战船刚要靠岸,就被阮小七带着水军拦住。阮小七站在船头,哈哈大笑:“高俅的狗腿子们,敢来爷爷的地盘撒野?”
官军战船刚要放箭,阮小七忽然把船一拐,撞向官军的船尾。那战船顿时摇晃起来,船上的官军站立不稳,纷纷落水。阮小五、阮小二带着船队从两侧包抄,用挠钩搭住官军战船,弟兄们跳上去砍杀,把官军杀得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水面。
高俅逃回营中,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叫阵。他没想到梁山好汉如此勇猛,尤其是那个林冲,简直是索命的阎王。
宋江在山上见官军退去,对吴用道:“军师,高俅已是惊弓之鸟,咱们可以收网了。”
吴用点头:“宋大哥说得是。让阮小七他们把战船藏起来,引诱官军来追,再用伏兵断其后路。”
果然,高俅见梁山水军退去,以为他们怕了,又壮起胆子,命人驾着战船追击。谁知刚追出不远,就见水面下冒出无数水鬼,把官军战船的船底凿穿。战船纷纷下沉,官军在水里挣扎,被阮氏三雄的水军像砍瓜切菜般收拾了。
岸上的官军想救援,却被林冲、关胜拦住,杀得片甲不留。十个节度使中有三个被擒,两个被杀,剩下的吓得望风而逃。
高俅见大势已去,带着残兵往济州城跑,一路上丢盔弃甲,连自己的帅旗都跑丢了。梁山好汉追到济州城下,见城高墙厚,才收兵回山。
回到山寨,弟兄们个个喜气洋洋。林冲提着一个官军的头盔,狠狠摔在地上:“可惜让高俅那厮跑了!”
宋江道:“林教头莫急,他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这次咱们虽没擒住他,却也杀得他元气大伤,让朝廷知道咱梁山的厉害。”
李逵抱着酒坛,大咧咧地说:“依俺看,干脆杀进东京,把高俅和那昏君一起砍了,让宋大哥做皇帝,弟兄们都当大官!”
武松、鲁智深齐声叫好,阮小七更是跳起来:“对!咱有这本事!”
宋江脸色一沉:“休得胡言!咱是替天行道,不是谋反!”他知道弟兄们打了胜仗,心也野了,可他始终惦记着招安,不愿背上反贼的名声。
而此时的济州城,高俅正对着残兵哭丧着脸。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二十万大军,竟被梁山打得落花流水,这要是回东京,怕是性命难保。
一个副将献计:“太尉,不如咱们向皇上谎报战功,就说梁山贼寇已被击溃,只是宋江等头目逃脱,这样您还能保住性命。”
高俅眼睛一亮:“好主意!就这么办!”他立刻写了奏折,把败仗说成胜仗,还吹嘘自己如何英勇杀敌。
徽宗本就昏庸,见了奏折大喜,竟真的信了,还加封高俅为太傅,赏赐无数。蔡京、童贯等人虽知高俅说谎,却也乐得看他出丑,没去拆穿。
梁山这边,戴宗带回了高俅谎报战功的消息,弟兄们气得大骂。宋江却道:“他越这样,越说明朝廷昏聩。咱们只需做好防备,等他再来送死便是。”
吴用道:“宋大哥说得是。不过高俅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想办法来犯。咱们得早做准备。”
忠义堂内,弟兄们纷纷请战,气氛热烈。宋江看着眼前的弟兄们,心中却有些矛盾:他既希望弟兄们能打胜仗,保住梁山,又怕战事越打越大,彻底断了招安的路。
而此时的东京,高俅正对着地图,咬牙切齿地想办法。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梁山,便想出一个毒计:派人去梁山泊附近的州县,抓些百姓来当人质,逼迫宋江投降。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梁山,宋江气得拍案而起:“高俅这厮,竟如此狠毒!弟兄们,随我去救百姓!”
一场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梁山的好汉们摩拳擦掌,准备迎战,却不知高俅的毒计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而宋江看着“替天行道”的大旗,第一次感到前路迷茫:这替天行道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