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祖龙 第3504章 神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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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羽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死的，感受着他临死前的挣扎绝望和后悔、

事实上，死在这里的所有修士所产生的情绪陆天羽都经历过，不同的是，他已经麻木了，任何一个人的死，都不会让他的心起一点点的涟漪。

当最后一个人彻底死后，陆天羽面前的景象也渐渐的消失了。

他再次回到了密林前。

身后响起拔山神王的声音，“这一年，你有什么感受？”

“我终于明白，你口中的蝼蚁是什么意思了。”陆天羽淡淡的开口，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其实，在天地面前，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是蝼蚁。”

以前拔山神王一口一个蝼蚁称呼那些修士的时候，陆天羽总觉得拔山神王过于狂妄，现在他才明白，拔山神王狂妄不假，但站在他那个角度，那些人确实是蝼蚁。

这是一种狂妄，更是一种强者心态，而这种心态，陆天羽从来没有过。

尽管很多时候，他也有傲气，但大多时候，陆天羽是被动的。

他很少主动与人一争长短，因为他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份仁慈。

当然，拔山神王让他感受这些人的情绪，并不是要告诉他，不能心怀仁慈，而是有的时候，仁慈并不能改变什么，就像那些死在阵中的人，陆天羽的仁慈根本救不了他们。

他只能看，只能感受，却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拔山神王对他这个答案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我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能让你有机会改变那些人的命运，你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陆天羽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他从来没有过的冷漠。

拔山神王对他这个答案倒是显得颇有兴趣，道：“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很残忍？”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你并没有刻意为难他们，否则，你会把离开的生路完全堵死！他们死在这里，是他们实力不济，与你无关。”

说这些的时候，陆天羽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站在修士的角度上来说，拔山神王在狮虎废墟设立关卡来为难那些修士，致那些修士死的死、伤的伤，无一人能活下来，此举确实很过分。

但是站在拔山神王的这个角度来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狮虎废墟内的所有关卡，其设立的目的，其最终目的，并不是要斩杀这些人，而是为了他们能走到奇宝阁而设立的考验。

这是一种平等的交换关系，并不止在狮虎废墟是这样。

但凡险境密地都是如此，甚至，大部分的险境密地，最后所得并没有奇宝阁来的深厚。

“你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的怜悯的是不是？”拔山神王问道。

陆天羽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心里确实有一丝怜悯在，他毕竟是人不是禽兽。

面对那么多人的死状，做不到真正的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混小子，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连自己的真实心境都不敢面对，又怎么去成就帝尊？”拔山神王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陆天羽叹了口气开口道：“我确实有怜悯的心，我认为我这样的心境和我现在的收获并没有冲突！”

拔山神王哈哈一笑道：“本尊说过你有这样的心境是错误的了吗？”

“嗯？”陆天羽闻言倒是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向密林，他一直认为，拔山神王让他看这些修士的惨状、感受这些修士的垂死挣扎，是为了磨灭他那丝怜悯之心，难道不是？

似乎是感受到陆天羽心里的想法，一道死气从密林中飞了出来，重重的打在陆天羽的脑袋上，拔山神王哼道：“本尊让你看这些东西，不是要把你变成杀人不眨眼的狂魔，而是要让你体会‘公平’两字，你难道还不明白？”

“公平？”这一个词让陆天羽心里忽然有所触动，他皱眉仔细想了片刻后，恍然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哼哼，算你小子还有些灵慧之根，若是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老夫就白收你这个徒弟了！”拔山神王满意的说了一句，道：“那么，你现在明白我的真正用意了？”

“明白了！”陆天羽深吸了口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天地而言，任何人的经历无论好坏，都是公平的，因为大部分人都无法逆天而为。真正能做到与天地齐肩的，唯有帝尊和神君，他们才有改天换地的能力！”

“那帝尊和神君改天换地了吗？”拔山神王问道。

“没有。”陆天羽回道。

“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拔山神王继续问道。

“因为不能！”陆天羽沉声道：“天地毁，则世间灭。天地与世间乃是相辅相成，一荣则荣，一损则损。神道的存在更在于此，以天地规则，约束修士，维护世间！”

“那帝尊和神君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拔山神王又问道。

“维护世间，守护天地！”

陆天羽说完这八个字后，整个人豁然开朗，以前想不通的，现在全想明白了——

其实天地和神道，就好比拔山神王布置的这座狮虎废墟，那些进来历练的修士，就好比陆天羽他们这些修士，都在为了一个目标而奋力拼搏着，挣扎着。

当然，这并没有错，错就错在，谁都不愿意被束缚，被控制！

但前提是不能破坏大的环境和秩序。

若狮虎废墟那些修士都有陆天羽这样的实力，那狮虎废墟怕是早就不存在，奇宝阁也早已经毁于一旦，所以，亿万年来，只有寥寥数人能入得了拔山神王的法眼，而离开这里。

或许有人会不理解，认为就算毁了狮虎废墟那又怎么样，没有第一个狮虎废墟，也会有第二个狮虎废墟，毁掉第一个，在找第二个就是了！

但狮虎废墟能找，天地能在找吗？

天地只有一个，若毁掉，这里的修士也会消失殆尽！

可能有人会觉得危言耸听，但事实确实如此。

神道是代表天地的规则秩序，而神道混乱，则意味着规则和秩序在不断的被破坏着。

想想看，神道混乱带来的是什么，带来的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天地无心，人有心。

天地的存在，是为了以秩序约束少数人，保护大多数人。

若人大过天地，那么其他人便是一种灾难。

所以，帝尊和神君存在的意义便是“维护世间，守护天地！”

也就是说，帝尊和神君，其实也是一种神道。

“那么，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些准帝无法成为帝尊甚至神君了？”拔山神王开口道。

“包容心！”陆天羽缓缓的吐出三个字。

这三个字，其实大家都明白，但却不知道其中的真正意义。

陆天羽也是刚刚才明白，所谓的包容，并不单单指包容人，还要包容神道，包容天地，包容一切万物，唯有包容才能让世间延续下去，这才是帝尊和神君存在的意义！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总算让本尊满意了！”拔山神王满意的一笑，道：“从羽化王朝到今日，本尊见过不知道多少准帝，也曾屈尊指点过其中人品和实力都上佳之人。只可惜，他们实在是缺乏慧根，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还是你聪明，一点就透！”

以拔山神王的眼界，自然是见过为数不少的天才强者，但在他看来，这些人在心性上和陆天羽都有一定的差距，有的人过于高傲，目中无人，有的又过于软弱，蚂蚁都不舍得踩死。

这种人若成帝尊，要么，普通修士无法生存，要么，秩序不在，天地迟早会毁于一旦。

唯有如陆天羽这般，胸怀大义之人，才是最适合的护道者人选。

“师尊既然知道帝尊和神君的意义，为何却只愿做神王呢？”陆天羽好奇，拔山神王显然是知道帝尊和神君的意义的，若他想成帝尊或者神君，应该不难，为什么还要收徒呢？

“哈哈！你错了！”拔山神王狂笑一声，道：“你以为本尊为何会知道这些？那是因为，本尊也曾有过神君之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天羽明显察觉到，拔山神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之色。

他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尊也曾争过神君之位吗？”

密林里一阵沉默，而后，拔山神王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争过……”

羽化王朝末年，神道大乱，各路强者辈出，终日战争不断，导致生灵涂炭，混乱不堪。

终于，在神道大崩之际，神君之路开启，各路强者便纷纷踏上神君之路，争夺神君之位。

按照拔山神王所说，那个时期的各大强者，其实都已经有了神君之能，也有神君之力，然而，这些强者在走神君之路时，却尽数陨落……

“那些强者太自以为是了，他们以为神道崩裂，没有神道规则的约束，就不会再有谁能阻止他们成为神君，可惜，他们都太低估天地的强大了！”

对于修士而言，神道是他们成为帝尊、神君最强大的阻力，羽化王朝的修士也不例外。

他们也要一步一步修炼，通过修为和实力一步一步往上走，不同的是，那个时期各路传承鼎盛，修士修炼起来要比现在轻易的多，故而，那个时期才会神王、帝尊辈出。

但想要成为神君依旧没那么简单。

那个时候，不论是不是神道大战，修士都有成为神君的机会，只不过，平日里想要成为神君的机会远不如神道大战时来的容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