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丽思卡尔顿酒店外。
齐冲将东西交给酒店的管理人员后,再次回到了酒店对面停着那辆低调的劳斯莱斯幻影前。
他上车,神色恭敬地对后面的谢青岑说,“谢总东西已经按你的吩咐送去了宴会厅,我们接下来是回公司吗?”
“按照你的行程,半个小时后你会有一场跨国会议要参加。”
谢青岑眉眼一抬,眸色淡淡地瞥了眼前面的齐冲,继而侧目,看向不远处金碧辉煌的酒店,深墨色的眸底掠过一抹隐晦的流光。
他启唇,略有些莫名地说,“刚刚进去的是白氏的董事长。”
齐冲没有听出谢青岑的肯定语气,以往谢青岑是在发出疑问,他点了点头,“是的,谢总有什么问题吗?”
齐冲说着,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神色染上几分焦急。
若是再不出发,就真的赶不上那场会议了。
他拧眉,“谢总…”
话没说完,谢青岑便轻轻掀起眼皮,深墨色的眸子不咸不淡地看向齐冲,眼神平静看不出情绪。
但齐冲却敏感地感受到了他此时的不悦,他抿唇,下意识地噤了声。
见他不再催促,谢青岑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他继续看向酒店门口,清润的嗓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微凉意味。
“让他们把会议推迟,我今天没空。”
齐冲眼眸一怔,神色略带诧异地望着谢青岑,又看了看前面的酒店,迟钝的大脑突然就恍然大悟。
原来谢总是想要在这里等着阮小姐啊!
想明白后,他抿了抿唇,眼神稍有些一言难尽。
要知道在遇见阮流筝之前,谢总可是出了名的工作机器,几乎是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住在办公室的那种。
可自从认识的阮小姐,谢总的严谨的工作态度简直是…可以用一落千丈来形容了。
齐冲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打开手机去执行谢青岑的吩咐。
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谢青岑却没空理会齐冲那复杂的心理,他的目光都被酒店门口突然出现的一抹倩影吸引住。
心底的猜想也被彻底的验证。
他唇角微微上扬,深墨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前方的阮流筝,眉目间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酒店门口的阮流筝显然也看见了不远处停着的那辆显眼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她清丽的眉眼染上几分诧异。
谢青岑竟然还没走!?
因为不想与白序南待在同一个空间,而整个六楼又早已被记者围堵,阮流筝一时觉得有些烦闷。
索性就直接乘坐电梯来了一楼,想来外面吹吹风,透透气,却没想到…
阮流筝抿唇望着前面的车子,清冷的眼眸隐隐闪过一丝流光。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着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走去。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搭配一条咖色的阔腿裤,不盈一握的腰间扣着一条简约的棕色腰带,而外套则是选择了件简单而不失设计感的棕色风衣。
干练中带着一抹浅浅的温柔小意。
倒是弱化了她与生俱来的那股清冷,很显气质,也很能让人眼前一亮。
谢青岑早在看见阮流筝过来时,就已经先一步地打开了车门。
此时,他坐在后座上,双腿交叠,深墨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朝他走来的阮流筝,精致的眉眼微微闪动。
阮流筝的步态优雅,速度也是不疾不徐,宛若行云流水一般。
她在车前站定,看着坐在车内的谢青岑,略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她开口,语调平平听不出情绪波动,“为什么还没走?”
阮流筝没有任何隐藏,上来就直接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不是一个喜欢遮遮掩掩的人,也学不会那些委婉的高情商话术。
况且,她相信谢青岑也不会在意的。
面对阮流筝一上来就毫不留情的质问,谢青岑确实也没放在心上。
因为他清楚阮流筝的性格,所以若是阮流筝一开口便是那些客气的措辞,他恐怕才会真的生气。
他喜欢眼前模样的阮流筝,真实的阮流筝。
谢青岑眉眼一抬,深墨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阮流筝,菲薄的唇瓣缓缓勾起。
他启唇,清润的嗓音更加直白,“因为在等你。”
阮流筝眼眸一怔,她愣愣地看着谢青岑,纤长浓密的羽睫轻轻颤动,似是蝴蝶振翅,动人心魄。
她抿唇,“那你怎么能知道我什么时候出来?万一我在里面呆上一天,你岂不是…”
“你不会。”
谢青岑毫不犹豫地打断,精致的眉眼间满是自信的笃定,他唇角含着一抹淡笑,“若非必要,你不会和那群蠢货待在一个空间。我了解你,对吗?”
阮流筝没说话,她清冷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谢青岑,忽然就极轻地笑了两声。
她微微撩起眼皮,清丽的眉眼染上一抹舒朗,说,“谢青岑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那群蠢货,可都是在商界驰骋了近半生的人物,都是云城上流圈子里有名的企业家。”
“若是让他们听到,你就不信他们联起手来对付你?”
阮流筝语调轻松,清冷的眸子隐隐有些似笑非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一时产生的打趣念头而已。
谢青岑清楚阮流筝的意思,但他还是扬起了眉眼,清润的嗓音透着浓浓的不屑,“一群跳梁小丑,还不足以引起我的畏惧。”
“小流筝,你要永远相信你男人的实力,绝不是能被那群渣宰轻易撼动的。”
语气强势霸道,充满着自信。
明明是对白序南那群人的讽刺,可阮流筝却是因着最后的那三个字,而不禁俏脸一红。
自从今日清晨她表明了态度后,谢青岑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了。
他真是恨不得无时无刻地昭示主权。
阮流筝微微敛眉,清冷的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无奈。
她掀起唇角,“你可以收敛些了,谢青岑。不然,以你如今的神情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土匪的。”
谢青岑闻言,眉梢轻挑,“那你会吗?”
阮流筝眸光一顿。
照他方才的言论,她当然不会认为他是土匪。
他的权势和地位都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得到的,而傅砚辞那群人也的确不配让他放在眼里。
实话实说,怎么会让人觉得狂妄呢。
刚刚的话,阮流筝不过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也没想过谢青岑会放在心上。
然而现在,迎着谢青岑认真的眼神,她却无意识地抿了抿唇瓣,仿佛真的陷入了严肃的思考中。
良久,她启唇,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视情况而定。”
谢青岑拧眉,深墨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阮流筝,显然对她的答案有些不满意。
但阮流筝却没再给他表达不满的机会了。
阮流筝垂眸望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勾起,她抬眸看向谢青岑,“既然都到这儿了,要不要进去看场好戏?”
按照傅砚辞和白浣清的习惯,如今的他们恐怕早已坐到了宴会厅的主位上,开始惺惺作态地证明他们的清白了。
而他们恐怕也就等着她过去,将发布会的气氛推向另一个**。
她为他们准备的礼物,也该送到了。
阮流筝敛眉,清冷的眸底隐隐掠过抹流光,唇角的笑意不禁又加深的几分。
见此,谢青岑眉梢一扬,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阮流筝微微一笑,转身率先走向前面的丽思卡尔顿酒店。
……
丽思卡尔顿酒店六楼,宴会厅。
傅砚辞和白浣清确实如阮流筝所想的那般,已经坐到了宴会厅正中间的那一排席位上。
傅砚辞和白浣清坐在中间,为了特意避嫌,两人足足间隔了有一个人的距离。
他们面上带着客气疏离的微笑,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互动,每次都是点到为止。
不亲昵,也不陌生。
阮流筝进来的时候,发布会才刚刚开始,上方的傅砚辞正说着虚伪的措辞。
他唇角含着淡淡的微笑,神情礼貌而客气,每一个举动都透着豪门掌权者的风范。
阮流筝站在人群的末尾,清冷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上方虚伪做作的几个人。
淡粉色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尽管白浣清已经努力藏匿,但她眼底的疲惫感却不是使用什么化妆品就能轻易掩盖。
看来这两天,她过得确实有些多姿多彩。
也不枉她这特意的关照。
阮流筝微微撩起眼皮,神色淡漠地听着傅砚辞的一字一句,清丽的眉眼中泛起浓浓的讥讽。
她并不打算现在就上去,她要等着傅砚辞和白浣清亲自将气氛推到**。
为她准备的大礼做铺垫。
上方,傅砚辞笑容很淡地看着下面围坐的记者,漆黑的眼眸若有似无地在整个宴会厅扫视。
他神色不变地说着客套的言论,心底却不由得涌现几分急躁。
连带着唇角的笑意都略显僵硬。
该死,阮流筝为什么还不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今天的发布会对傅氏和白氏意味着什么,她难不成真的想让他亲自出手教训她吗。
现如今,她真是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