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什么魔女。”
林雨的语气冷了下来,随着她话音落下,房间中各个角落伸出了黑色丝线,将丘比捆缚住,黑色丝线毫不收敛力道,深深勒进了丘比的皮毛中。
她坐在原地没动,把还在对丘比龇牙恐吓的狐之助抱在了怀里顺毛:“你找我只是为了问这个吗?”
“您确实不是什么魔女,而是一位比我见过的许多魔法少女都更有天赋的存在。”
“但您不是人类,也不是魔法少女,更不是魔女,您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在这个世界几乎全知全能的丘比发出这样的疑问,它丝毫不觉得那深深勒住自己的丝线会带来痛苦,语气天真懵懂似孩童,“您能告诉我吗?”
“想白嫖我的信息,我可不吃你卖萌这一套。”林雨哼了一声,“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丘比没说话,它只是一直盯着林雨…林雨就突然想起了它们的自称。
观测者。
它们观测这颗星球上的一切,观测人类的兴衰进化。
一阵细细密密的寒意从背后爬上肩头,林雨感受到一丝危险,引起这群观测者的注意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它们是完完全全的外星品种,是毫无感情的诡异生物,能观测到因果,灵魂。
丘比说她是魔女,而丘比不会说谎,它们只会选择性的阐述事实,是不是意味着,在丘比眼里,她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能量体。
是了,在丘比眼中,能同时转化正面灵力和负面灵力的林雨,或许是能够形成莫比乌斯环的特殊个体。
林雨看着丘比,眼露红光。
“不错的素体…就作为你贸然试探我的赔礼吧。”
她冷漠的说着,黑色丝线就将这只丘比切割成无数块,她抬眼,看向窗台上出现的新的丘比。
“想回收吗?”
她笑问。
新的丘比看着她,如同一只摆放在那里的玩偶,而不是一个活物,一个外星来客。
“想都别想。”那些碎块被黑色丝线分食。
………………
窗户嘭的一声被关上,林雨看也不看外面还停留的剪影,她拇指指甲压着下巴,略微用力的嵌进了模拟的皮肉中,眸中思绪不断变化。
末了,她最后看了眼那未曾离开的剪影,将担心的嘤嘤狐狸叫的狐之助按进了召唤阵中,起身鞋都没来得及穿,跑出了这间公寓,整栋楼都是他们的据点,刀剑男士们并没有和她住在同一间公寓,只在三餐的时间会轮流过来照顾她。
她走到走廊上,走廊的尽头也有窗户,一只丘比蹲在那常开启的窗户前,玫红色的眼睛直溜溜的注视着她。
林雨抬手,窗户啪一声合上,将这只丘比也夹的粉碎,黑色丝线从墙缝中探出,把残渣吞进阴影中。
——咚咚咚!
林雨大力的拍打隔壁的门,隔壁是陆奥守吉行,陆奥守吉行很快听见动静开门,他接住了扑进他怀里的审神者。
“怎么了?”
陆奥守吉行立刻警惕起来,他弯腰将林雨从膝盖弯抱起,一只手托住了林雨**的脚掌。
“召集刀剑男士。”
林雨让声音显得冷静,几乎无孔不入的丘比,在这一刻比厉鬼还要可怖,身为观测者它们不会出手,却不意味着不能监视他们。
她可以立刻开启结界将整栋楼都封锁起来,但这样一来刀剑男士们不清楚丘比是什么模样,也就难以提高警惕。
她的大脑并不聪明,不足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所以她需要刀剑男士们——要相信他们会帮她解决一些问题。
“这个世界的观测者,发现我们了。”她一字一句都咬的清晰,一丝恐惧被强行压下,她不怕对方疯狂,就怕对方是没有任何情绪的理智生物。
那种绝对的非人感,让林雨产生了一种类似恐怖谷效应的恐惧。
陆奥守吉行闻言,下意识看向了走廊尽头,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孔不入的视线,于是对上了窗外蹲守的生物的圆形眼睛。
毫无感情,不冰冷也不危险,而是像相机的快门,监控的摄像头。
面色不自觉凝重了几分,他从拇指的戒环中取出了刀铃,摇响。
走廊上的门一个个打开,刀剑男士们打算走出房间,却听见了审神者清晰的声音传遍了这栋公寓楼。
“不要出来。”
走廊的窗户前没有窗帘。
他们的身影被门挡住,没走出房门,而是站在门边,早已注意到据点的异常——就在几分钟前,他们房间的每一扇窗,每一道窗帘,都被拉上了,所有可能被入侵的孔洞都被黑色丝线编织的大网堵塞住。
“有敌人出现了吗?”
髭切绵软的声线在距离林雨的第三道门处传来,他温声安抚,“不要害怕,家主,我们都在呢。”
“家主,敌人是有什么特殊手段很难预防吗?”膝丸极其冷静的声音从第四道门处传出,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居家的针织衫已经变成了一身出阵服。
“莫要慌张,”丙子椒林剑的声音在下一层楼的第二扇门处传出,却清晰的传输到了林雨的耳中,显然在通过契约反向沟通林雨,“枝蔓已经看见了,那就是敌人吗?”
“鵺说我们被包围了。”狮子王冷静道,一层楼有四间房门,林雨所在的楼层便由源氏双子和陆奥守吉行包围常驻,往下一层是狮子王,丙子椒林剑,白山吉光,歌仙兼定。
往上一层是乱藤四郎,前田藤四郎,南泉一文字和物吉贞宗。
巴形薙刀单体作战能力较强,独住最上的楼层,整栋楼最上方的四层楼便被他们用来居住,下方楼层是空置出租的状态,不过他们也没打算真的出租就是了。
狮子王放出了鵺,巴形薙刀刚打开房门就听见林雨的声音,他乖巧的把门关上了,这层楼只有他自己,走廊四处无遮挡的情况下,很容易暴露。
鵺在阴影中看见了那所谓的敌人,将视野共享给了狮子王。
“主公打算如何?”
前田藤四郎询问林雨,身为适合护主的贴身刀,在主公在身边的情况下,他会等待林雨的指示。
而林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丘比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如果他们被丘比盯上也很不好,君不见那被关在结界里观测的晓美焰,以成为魔的代价才驯服丘比…
不,不对。
林雨疯狂思考。
她是知道丘比信息最多的人,就算她已经把信息共享给了刀剑男士们,刀剑男士也很难理解番剧中丘比带给观众的震撼,就好比亲眼见过战场的人和只听说过战场残酷的人的差别。
丘比最大的特色在于它们没有感情,感情对他们而言,是奇怪的,无法理解,超出计算的,人类那热烈又复杂的感情,对丘比来说,是最大的变数。
严格来说,丘比是成精是计算机,它们时刻计算着宇宙中正负两种特殊力量的平衡,林雨不懂什么熵什么别的什么,但是按照她现有的对特殊能量的了解认知,大抵可以将之理解为正负力量,丘比就是宇宙中的监管者观测者,它们负责平衡这两种力量,避免力量失衡,世界堕落到咒世界类似的情况,一方碾压另一方。
那么林雨等外来者的出现,对于这自诩维系宇宙特殊力量平衡的外星种族来说,是需要被观测监视的存在。
只要他们不影响魔法少女和魔女之间的倾轧,丘比们顶多只会监视他们,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
丘比没有情感,只有绝对的理性和计算,它们共享一个意识,可以说整个种族都只有一个丘比。
那么。
任由它们监视就好了。
林雨抬起头,她语气轻缓:“没事了。”
窗户被打开,所有封锁也随之解开,她动了动腿,示意陆奥守吉行带自己去走廊尽头的窗户处。
伸出手,她把窗户前的丘比拎了下来。
“请多指教,我想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你觉得呢。”
“观测者。”
那只丘比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然后它低头舔了舔被风吹乱的毛发。
无数凝聚在这栋楼的视线都在这一瞬间消失,那些丘比都散去了,只留下了林雨怀里的这只。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丘比说,“我们和平相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