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象 第3章 噩梦

翌日，童索拿着手中的报告单找去自己的小弟。他将报告书拿给侗，顺手给了一沓钱想让小弟去替自己上学。

直到下午，听到侗的汇报工作的童索面色紧张道：

“什么？还要军训！我真的服了，你该不会骗我的，恩？侗，你肯定还在为上次我揪你耳朵报仇欺骗我是不是？好小子，哈！”

“不不不，大哥大哥，我说的是真的，你既然叫我假冒你去上第一节课，那肯定是相信我，我怎么会骗你呢，大哥！”

“看着你这么诚实的分上，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哈，要不然，我以后可不给你小费，赶紧滚吧，快点的。”

见到自己小弟如此真诚，自己便满意离开。可刚刚没走几步，头上便出现一道黑影。

“父……父亲？”童索舌头打结紧张到说不出话！

他看着父亲那阴冷冷的眼神最终还是屈服了。

童索满脸不情愿的被带到车上，他心情低落，坐在车后，目光空洞。

童索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思绪千万。日光一点点消逝，天空被染成金红色余晖，童索父亲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红色钞票藏在了他的书包侧边。

“拜托你们了，一定要帮我教导好他！钱不是问题...”

“别这样，叔，我们不收钱，您拿走。情况我们大致知道了，孩子我们一定会以最严格的方式！”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寒风刮开了童索的衣领，透进如刺骨般的冰冷。他此刻正抱着书包像个青蛙似的爬在地上，两个魁梧高壮的男人用喇叭叫醒了他。

“你在北方山的军训基地。你的父亲将你带到这里听从学校安排来进行军训五日期的训练，合同在这里，你父亲对我们说过，需要格外磨炼磨炼你！”

童索刚睡醒，还有些懵圈，这两个人像强盗一样抬起童索就往前面小树林走。童索被吓的双腿发软不停呼喊。

“你们？！欺人太甚，我要告发你们，告诉其他人，你们这里简直就是噩魔的地方！”

童索奋起反抗，竟然真的从两个教官手上挣脱出来，他捡起书包就飞奔起来，时不时还将书包的东西向外扔去，一股月光照下，几张红色钞票飘落在空中。

几人顿时愣在原地，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行了行了，把钱赶紧捡回来都，山上风大！”

说完，他们两人便小跑着去‘追风’，那弯去腰迷彩服装在皎洁的月光下令人安逸舒适。童索内心有些抵触，他不理解父亲的做法。

其中一个教官低沉言：“你乖乖听我们的话，坚持下去，这样大家都轻松！你也不想想你父母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另一个人搭话：“人需要不断磨炼意志，坚守本心！这些需要从小清楚明白，否则别误入歧途成了坏人！”

童索犹豫万分，他刚想迈出步却见两人已经将钱全部捡了回来：“数数多少别再丢了，钱也乱扔啊？今晚带着东西和我们睡一间屋子，这三更半夜的再把同班吵醒了，明天可得早起，对你实行加训！”

童索沉默，他没有再表现出反抗的行为，或许这次的确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人总会为自己的行为而找借口，谁又不会渴求一个台阶而改变困窘时的自己呢？

童索这半夜睡得很轻，脑海中回荡着曾经点滴，那是他平时不敢去想的美好时光，也是他最不舍得忘却的记忆。

痛苦，也许证明你存在最好的良药。

在这片黄沙漫天的大山中，昼夜温差极大，也许天刚亮时正下着小雨，正午却又能将你烤干。童索顶着烈日，一动不动光脚站在土石块上站军姿。

当别人还在享受疲倦后的美餐时，童索依然在加训负重长跑。他也曾想过放弃，可又怎么可能逃得出这片大山？每当这种**出现，就会被席卷全身的痛楚而彻底打消，随之而来的是再一次的加训！

这里昼夜温差有足足十五摄氏度，而童索不但要在白天被炽热的阳光支配又要感受深夜那寒风刺骨的冻人心弦。

但无论何时，教官们时刻陪在他的身边，他们要做的就是想让童索改变心性！

童索一天只能睡上五六个小时，这段时间中他又总会想起往事，噩梦不断，又总是失眠。

不过，渐渐的，他好似也慢慢适应了。

童索感受到了这片地方的‘舒适’，没有父母那整天唠叨与责备，自己能够集中精力放在一件事情上，这股感觉是多么舒心安神。

他平常无所事事，爱好读小说打游戏，只不过是想要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多想那些琐事与痛苦的回忆罢了。

从一开始军姿只能站3分钟不到，到一站3小时不动一次，从连俯卧撑是什么都不知道，到一连可以做三十个，从高抬腿只能跳5次，到在石头坑里面都能跳50个，这巨大的差距，让所有同学和教官们感触颇深。他们知道，这孩子的内心极为强大，这孩子的起点是一颗真挚且淳朴的心。

几日以来，童索独自的魔鬼训练被同学们所注意。他们本是互相陌生的人，一场集训军训则能让他们彼此更加熟悉，目的为既能提高身体素质又能拥有增强班级荣誉感。

“你真的可以做300个俯卧撑，500个高抬腿？”一个有着140公斤的胖墩同学不可思议的问道！

“别说你不信了，我也不相信！”

这是到这里迄今为止第一次有人主动找童索聊天，他深呼一口气真诚回答：

“这四天我改变很大，我自己也逐渐领悟到了那种艰辛的感觉，我想我比一般人要强！应该是心智……恩？……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他正经没两句话又绷不住笑起来道：

“既然你这么钦佩我，那我们做朋友吧，就作为我第二个小弟，怎么样？”

“当然，有这么厉害的大哥，那我以后肯定能也能和大哥一样强！”

胖墩一直以来都想要减肥，但是却没有这么大决心，看见童索短短四天能有这么大的毅力，胖墩高喊激动的答应下来。

“那就叫你小胖好了。”

军训期间每个人总是全心投入，反而这种将全部精力放在一件事情上的时间总是感到短暂的，童索这五日甚是忘记了一切烦恼。他交到了新的小弟，也学会了如何坚持，这些或许在人生的轨迹上只是一角但在这个小孩身上却是重要的转折。

当他踏上大巴车，汽车出发的那一瞬间童索竟连教官的名字不曾问过，他这才心里骂着该死的自己。

回忆着以前在学校干的时光，似乎唯有旷课和不写作业，其余时间只有睡觉打游戏。

可是他的内心一直不坏，家庭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最为大，短短五日，他第一次对自己充满信心。从一开始被强迫，到后面转化为动力，再到最后的坚持，即使很累，但很充实。如同读书一样可以集中精力忘掉一些事情。

…………

他回到家楼下，看到单元楼下垃圾桶里摆放的蛋糕盒，他才想到今天恰巧是他自己的生日，他想借机通过这次的改变与生日让父母和好。看着楼下父亲停着的车，他已经迫不及待跑上楼将这件好事分享出来了。

怀揣着激动与期待，他一步步迈向楼梯，逐渐登上走到了自己家贴着老旧红联的门口。

“啊？你是不是想死啊，谁让你说话的，老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你个娘们，真他娘该死。”

“难道我不想吗？只有你为了这个家吗！每天的洗衣做饭，哪次不是我，啊？”

“这些不是你应该的吗？还有你要是再不离婚，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什么时候客气过，你的客气就是把我打成这个样是不是？”

童索站在门口。听到了屋内的吵架声，这一次他有些哽咽，犹豫在半空的手迟迟下不去。

在门口外边听了许久的童索忍不住了，他闯进门里，这一次他，不再害怕，不再漠不关心，这是他从心里真切的大声喊到：“你们眼里有没有我了，今天是我生日，能不能不要再吵架了，你们是不是只会每天打来打去，吵来吵去啊？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过？我每天不是被你们吵，就是被你们打，一个个都说为了家，就这么喜欢把我当做你们的挡箭牌了是不是？妈！你别以为你偷偷在外面打麻将赌钱我不知道，你赌钱欠了几百万了，还赌啊，房子都没了我不知道吗？爸！你在外边和别的人……”

他将所有事情一股脑的说出了口，童索认为是父母不愿意好好沟通，想要以此方法来解开双方的误会与埋怨。

“臭小子，军训完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不是，哪来的你这么和大人说话，没人教教自己天天看那破书学会的是不是！真是有人生，管不了的杂种！”

这毫无意识的一挥手，径直的打在童索脸上，硬生生显露出下一个手印。

以前他时常会被打骂，但唯独这次不一样，童索只是想让他们停手，为了自己的成长停手！这一次他是的的确确改变了，同样这一次他也确确实实被现实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