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债 第49章 独占

就唐欢快要亲到宋陌,宋陌紧张地不知该等待还是避开时,门外突然传来话声。

“张少爷,张姐,师父已经歇下了，二位还是回去吧。”

傅宁挡宋陌门前,笑着对那两道,看似温和，实则是幸灾祸。

方才他街上逛得好好的，冷不丁被张家兄妹拦住，缠着他要拜访师父。张家与宋家一直都是死对头,偏偏这个张姐看上了师父,不顾师父冷脸相向，每年都要过来纠缠。傅宁本不愿理会二,又想到前来比灯的同行们基本都知道他们师徒下榻之处，与其让这二擅自闯过去，不如他带路。现好了，师父早早睡了，让这两白跑一趟！

张少爷看向妹妹，他完全是陪妹妹逛街的。

张姐不甘心就此离去，故意抬高声音：“傅宁，不是宋公子做灯吗？”

傅宁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出门时师父的确做灯，现肯定是累了歇下了。张姐，要是实着急一睹师父风采，还请明天赶早，今日天色已晚，二位还是走吧。”他倒要看看，这女脸皮有没有厚到听了这话还准备继续纠缠的地步。

府城几乎都知道张姐喜欢宋陌，但还没有谁当着她的面提起过。眼下傅宁这样大咧咧出来，丝毫不顾及姑娘家面皮薄，张姐俏脸顿时涨的通红。正待发作，被她兄长拍了一下，示意她应该走了。看着兄长转身离开，张姐不得不忍气吞声，恨恨瞪傅宁一眼，羞愤地追了上去。

傅宁目送二走远，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但也没有多想，自去歇息。

屋内。

暧昧被打断，宋陌迅速冷静下来，及时挡住还想接着亲过来的弟子。见她肩上被子滑下许多，露出光洁肩头，宋陌忙重新用被子将裹紧，同时她耳边嘘了声，免得被外面的听到动静。

唐欢乖乖倚他胸口，从傅宁口中听出点味道，想了想，男胸口写字：宋公子。

宋陌苦笑，轻声给她解释：“别多想，师父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过去比灯时见过几次。她是张家这一辈灯艺最好的，张家指望她出手夺魁，也不计较她的女儿身份了。”接连三次比灯都是他第一张家第二，站同一个台子上，宋陌想不注意到张姐都难，但也只是最初好奇看过一眼，后面的都是傅宁打听来告诉他的。

唐欢低头掰手指玩。

宋陌不傻，就算没跟女子相处过，平时书里也能看到些才子佳的故事。弟子刚刚还期待地问可不可以喜欢他，听到张姐的事情后就不话了，心里肯定是担心他跟对方有所牵扯吧？

宋陌既觉得弟子傻，心里又莫名地欢喜，低头问她：“五不信师父？”

唐欢推开他，裹着被子躺了下去，留他一个背影。

看她瘦瘦地躺那儿，宋陌追了上去，把掰过来，扶着她肩膀道：“五不是喜欢师父吗，怎么现又不理师父了？”

他喜欢五，他不想再瞒着她。之前碍于弟子男身份他不敢开口，现知道五是个姑娘，知道她曾经那么可怜，他对她越发怜惜，不忍再让她一个患得患失。宋陌不知道旁的男女是如何相处的，可对待这个傻乎乎的姑娘，对待他的五，他只想给她最好的照顾，让他知道他宋陌从始至终只喜欢过她一。

为什么偏偏是她？

宋陌自己都不知道。

年少时长兄劝他成亲，宋陌不清为什么就是没有娶亲的心思，祖父便出来帮他劝长兄，这种事情要看两是否投缘的。那时宋陌不信缘分，可这么多年过来了，试图接近他的姑娘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他都能冷静待之，只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子，还是个“男子”时，就让他动了心。

如果这就是祖父口中的缘分，宋陌信了。

“五别多想，师父，只喜欢。”他侧躺下，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亲她清凉的长发。

唐欢惊喜地抬起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宋陌拍拍她肩膀，“这回信了？”

唐欢飞快男脸上亲了一口。以往都是她煞费苦心让宋陌爱上自己，可即便动了心，这男也从来没有主动过喜欢她，没想到今晚宋陌居然主动出来了……

那就趁热打铁吧！

唐欢扯掉被子，翻身便要往宋陌身上爬。

宋陌迅速起身，把她的中衣抓了过来，扭头道：“五，先把衣裳穿好！”这个傻姑娘，她身边躺着就够让他心猿意马的了，还敢这样裸着胡闹，他，他是个正常的男，自制力没有那么强。

唐欢没接衣服，攀他身上，捧着他脸愿意给他。

宋陌既高兴又无奈，等她完便闭上眼睛，一边强行给她披上中衣，一边哑声道：“五，才十四岁，等再过两年，或者明年及笄了，师父再娶。”两年，太长，他怕是等不及的。那就明年吧，等她再长大一点。

明年？

别明年，月底再不采到他，她都得去地下找师父了！

唐欢拉过男的手按自己胸口，再，那也是俩馒头，宋陌一个大男应该受不住吧？

宋陌不会想到他单纯的弟子勾他，他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迅速缩手后，略带不自地道：“嗯，等恢复之后，师父再……”要。现她跟个孩子似的，他实下不了手。他比她大那么多，若是没等她长开就要她，宋陌怕五受不住。

男却不知道他的体贴之语似一道惊雷，劈得唐欢浑身发麻。

馒头太，被嫌弃了……

对于一个采花贼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侮辱更打击的！

再也没有心思勾他，唐欢飞快穿好衣裳，爬到床里头装睡，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他把她梦成一个饥一顿饱一顿的乞丐，她胸脯能有这么扁吗？现竟然还好意思嫌弃她！等着吧，下场梦她要用两个大包子闷死他！

宋陌只当她是害羞了，想了想，面朝外侧躺下。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好江南八月还不是特别凉，穿中衣睡一晚应该没什么。而且，五是女的，他真的喜出望外。宋陌睁开眼睛，望着远处的窗子，嘴角一直带笑。

笑着笑着，身后传来动静，她转了过来，将被子盖到他身上，然后，也贴了上来，他背上写字。

师父，抱着五睡。

她刚停下，宋陌就转了过去，将搂入怀中，她耳边柔声道：“五睡吧，等咱们回去了，师父就安排恢复女儿身份。” 许是心中太过甜蜜，现这样抱着她，宋陌心里半点旖旎都没有，只觉得心满意足。

唐欢也没敢接二连三地勾他，毕竟，她他面前一直装单纯，不好突然放荡起来。

下次再找机会好了。

窝男熟悉的怀抱里，唐欢很快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到天亮。

唐欢自以为很了解这个宋陌了，没想到刚确定关系，宋陌就给她展示了新的一面。

宋陌要屋里做灯，唐欢闲着没事，想跟傅宁出去看热闹。宋陌一直对她那么温柔那么照顾，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理所当然的提议，竟然会被男一口拒绝。

当时三正楼下用早饭。

遭到意外拒绝，唐欢诧异地瞪大眼睛，盯着宋陌，想知道理由。

傅宁瞅瞅师父脸色，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跟着劝道：“师父，五第一次来府城，就让他出去看看吧。师父放心，一定会看好五，不让欺负到他。”

宋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放下勺子，面无表情地道：“不行，需要们其中一个帮打下手。傅宁，比五多学了两年，本想让帮忙的，可那样五一闷旁边难免无趣。现让他帮，去外面逛，顺便打听打听消息，一举两得。”

“打听消息？师父是探探旁准备了什么灯？”傅宁疑惑地问，往年师父不需要他打下手，也没意过对手们，怎么今年好像突然没有自信了？是因为张家扬言夺魁时的嚣张态度吗？

宋陌没有话，算是默认。

傅宁顿时正色道：“师父安心做灯，此事弟子一定办妥。”距离明晚比灯还有两天一夜，若张家真有大招，师父现重新准备也来得及。

宋陌欣慰地看向他，再看看那边好像十分委屈不满的弟子，摸出一个钱袋递给傅宁，“若是看到什么好东西，回来时记得给师弟带点。”

傅宁高兴地接过来，朝唐欢眨眼睛：“五，看师父对多好，这么多钱，想要什么尽管告诉师兄，师兄准给买回来。”

想买两个大馒头，能买吗？

唐欢强忍着才没有瞪傅宁这个傻子，放下筷子，起身去楼上了。宋陌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她出门！

望着师弟急匆匆的背影，傅宁不解地问宋陌：“师父，怎么觉得五好像生气了？”

宋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无奈，“孩子喜欢玩，这样拘着她，她当然不高兴了。好了，也上去了，外面心些。”

“嗯，弟子知道。”

宋陌颔首，转身上楼。

门是关着的。

“五，给师父开门。”宋陌看看两侧，轻叩门道。

里面没有动静。

宋陌好笑，知道她生气了，但他相信弟子不敢真把他关外面，便悠闲地等着她来开门。远处有推门出来，路过时满脸探究地看着他。宋陌淡定地盯着门，仿佛浑然未觉。待里面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他微微一笑。

唐欢真的不想开门！

若是依她本性，宋陌这样对她，她早跳窗跑了，哪会让一个男管着自己？可谁让她一开始选择扮演乖乖弟子呢？

晾了宋陌一会儿，她不情不愿地给他开门，开完转身要走。

宋陌迅速闪进来，背手关好门，随即一抬手，便将前面低头生闷气的弟子拽住了。唐欢挣了两下，一点用都没有，被男扯了过去，她只好仰头，嘟起嘴，满脸控诉地瞪着他。撒娇闹别扭，是女和孩子的权利，她现既是女，也是孩子，至少这个男眼里是。

“五，师父不让出去，是怕出事，只有亲眼看到，师父才放心。”宋陌像摸孩子一样摸着她的脑袋道。他是真的不放心，如果她跟傅宁出去了，他肯定会想着她，无法安心做灯。

真是霸道的男！

唐欢埋他怀里，暗暗咬唇。

师父果然没错，霸道的男最烦了，总想着占有后便把控制身旁，乖乖听他们的话。不过师父还，霸道的男床上本事基本都不错，而且跑掉后，回头看看他们火冒三丈的模样，特别痛快。

想到这个霸道的男最终也困不住她，唐欢心里舒服了些，委屈地指指窗外。

宋陌拉着走到桌子旁，笑着承诺道：“五放心，明晚比灯结束后，师父来接，师父亲自带出去逛。”月上柳梢头，约黄昏后。做了那么多年花灯，如今，他终于也找到了可以一起赏灯的女子。

他目光温柔极了，唐欢却一点都没有被骗到，只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比完灯再来接她，难道他没打算带她去看比灯？

宋陌咳了咳，心虚地别开眼：“别生气，师父本来是想带去的。可现是个姑娘，台上基本都是男，下面也有众围观，姑娘家，抛头露面不好。”她是他的，那么好那么美，哪怕是男装打扮，他也不愿意让别的男一直盯着她打量。

看着对面脸微微泛红的男，唐欢已经不知道该什么好了，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宋陌如此乎她，她吃掉他就更容易了。

等男询问地看过来后，唐欢羞涩点头，脑海里却下了决定，明晚宋陌一走，她就偷偷出去。梦这么真实，外面那么热闹，她要不好好出去玩玩，简直是浪费机会。

宋陌见她乖巧听话，放了心，拿出东西开始做灯。

唐欢心中一动，桌子上找她的画。

宋陌头也不抬，“不用找了，那天晚上走后，师父不心打翻砚台，毁了那几张画，所以重新画了旁的。”

他的那样平静，唐欢听的都快气炸肺了！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多，跑到床上睡觉。

那边，宋陌手上动作不停，唇角笑容却越来越大。

次日黄昏，宋陌将遮着特殊灯罩的灯笼交给傅宁，让他先下去。等傅宁走了，他转身，目光柔柔地注视着门内的弟子：“五别急，师父比完灯立即回来接。”

唐欢乖乖点头，她一点都不急。

宋陌有点不舍，但也不好耽搁下去，摸摸她脑袋，“好了，五关上门吧，师父走了。”

唐欢留恋地看他一眼，慢慢关上门。

宋陌继续门口立了一会儿，这才收心，大步去了。走出客栈，他忍不住抬头往上看，正好看见他的五推开窗，朝这边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宋陌心里涌起不清的温柔欣喜，若不是怕被傅宁看出来，他真想多看五几眼。

其实唐欢只想确定宋陌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亲眼看着那师徒二走远，唐欢立即关上窗子，换上她偷偷带来的那套白裙。一番描眉打扮，外面天色彻底暗了，从窗口望下去，整条街灯火通明。唐欢笑着将一把锋利刻刀藏到衣袖里，以备不测，随后心情愉快地下楼去了。

宋陌，今晚休想再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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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头攒动欢声笑语，因为是难得的喜庆日子，平常被拘家里的姑娘们也被允许出门了。穷家的姑娘没什么讲究，大多都是牵着弟弟妹妹逛，偶尔也有跟中意男子相会的。富贵家的姐就要注意点了，头上戴着纱帽，生怕被旁看了容貌去。

若是有武功身，唐欢才不介意被旁看，奈何现孤身一武功尽失，她怕惹麻烦，出门后便客栈附近摊上买了一顶白纱帽，戴头上。别，虽然看东西模糊了点，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就这样，唐欢边逛边玩，慢慢溜达着朝赏灯楼赶了过去。

她听宋陌过，比灯没那么快的，先是一群制灯老师傅从满院子灯彩中选出十五盏花灯，然后由花灯主亲自提着灯去赏灯楼。因为本地向来重视赏灯，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对花灯都些见解，所以灯笼评判也是官民同。赏灯楼分三层，一楼坐镇的是本地望族中的老寿星，由他们挑出十盏送上去。二楼是举才子，他们再选出五盏。三楼由知府大坐镇，同几名官员共同选出前三甲，发放彩头。

唐欢拐到赏灯楼所的那条街时，远远便望见楼下围满了，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

她没有挤进去，站群外看热闹。

下面两层，只有被淘汰的花灯才会被挂出来给围观的百姓评判，自然没有宋陌的。

大概是受周围众情绪感染，唐欢莫名也有些期待起来。

宋陌的灯，她还真没看过。因为他把她的画毁了，唐欢跟他置气，他越是诱惑她看，她越是不看，赖床上不理他。等晚上睡觉时被他哄地消了气，她想看了，他已经把灯笼罩起来了，不让她打开。

真是气的男！

她来得不算早，没等多久，三楼突然热闹起来。

唐欢不由自主仰起头。

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她撩开面前薄纱，看见了宋陌。他提着花灯，跟其他四一起，等着知府大赏阅。

可唐欢没看他手里的灯，目光投向了宋陌身旁的白裙姑娘，那就是张姐吧？许是上届张家排第二，所以她站宋陌身旁？

男的云淡风轻温润如玉，女的眉眼似画清丽如兰。

这样并排站一起，看着还真是……碍眼呢。

听着下面围观众夸赞两郎才女貌，唐欢笑笑，摘下纱帽丢到一旁，就那样仰着头，隔着一群闹哄哄的百姓，隔着灯火映照下变得朦胧温柔的夜色，远远凝望那个男。

宋陌，能看见吗？

楼上，知府大已经领头走了过来，正评赏张家花灯。

作为一个制灯师傅，宋陌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但也不会狂妄到藐视一切的地步。旁的灯，他也会看也会琢磨，所以不管旁边的是男是女，当知府大开始评点时，他都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

听着听着，他若有所感，朝楼下望去。

才瞥到一抹白色，握灯的手便倏然一紧。宋陌震惊地望着他的五，他怎么出来了，还是这副女儿装扮？

唐欢见男注意到自己了，朝他灿然一笑，转身离去。

这么晚了，她一个口不能言的姑娘家，想去哪里？

她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大，宋某有事先行一步，失陪。”宋陌朝知府大赔罪，转身将灯笼交给候里面的傅宁，匆匆下楼，徒留楼上众面面相窥。

可他们想什么，宋陌不乎！他现只想找到他的五，狠狠教训她一顿，看她还不敢再偷偷跑出来！

男冷着脸行里疾步穿梭，目光一次次掠过视野中的白衣身影，最后，顿住街边一颗柳树下。

他看见他的五靠着树干，耷拉着脑袋，手里绕着一根柳条左转右转。看不清她神色，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握住她手，呼吸因为之前的紧张奔波而不稳：“不是让客栈里等着吗？”这样跑出来，她知道他有多担心吗！

唐欢仰头看他，用唇语问他：师父，是五好看，还是那个张姐好看？

忐忑的眼眸，可怜的模样，宋陌满肚子怒火霎间弥散。

她怎么这么傻？

他情不自禁圈住她腰，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声音低哑温柔：“别什么张姐李姐，就是月上仙娥下凡，师父眼里，也不及五半分。”

作者有话要：明天这个故事就结束啦，嘿嘿，其实有点舍不得……

谢谢水是我的的地雷，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