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APP
搜猫阅读 > 都市 >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 114下药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114下药

作者:天泠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5-17 22:01:27 来源:言情小说阁

一秒记住【全本言情小说 】,精彩小说全本免费阅读!

四周静了一瞬,气氛有些僵硬。

这时,那位姜姑娘提着裙摆,小跑了过来,关心地问道:“这位爷,您没事吧?”

皇帝挑了挑眉,目光在对方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流连了一番,虽不过是小家碧玉,但胜在肤光如雪,明眸生辉,那纤柔的身姿似是不盈一握。

皇帝微微一笑,看似豁达地说道:“不碍事,不过是一个荷包罢了。”他一边说,一边摇了摇折扇,儒雅斯文。

“人没事就好,只当破财消灾就是。”

姜姑娘抿嘴一笑,清丽中透着一分俏皮,羞涩中又透着一分明艳,宛如一朵枝头的娇花随着微风微微颤颤,悄然绽放。

皇帝心念一动,正欲再开口,两个身形高大健壮的青衣男子从街对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皆是面露紧张之色,对着皇帝躬身抱拳道:“爷,让您受惊了,都是属下……”皇帝在外被乞儿冲撞,他们救驾来迟,回宫后怎么也免不了一顿责罚!

皇帝眉头一皱,好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似的,“啪”地收起了折扇。

这声响本不大,可是听在两个锦衣卫和那个小厮打扮的內侍耳里,却像是放大了许多倍,都是冷汗涔涔,背后瞬间就汗湿了一片。

皇帝沉声吩咐道:“去把刘启方给我叫来!”声音不怒而威。

“是,老爷,属下这就去!”其中一个锦衣卫立刻就抱拳应道。

端木绯默默垂眸,心里叹息,看来京兆尹刘大人这一回怕是要倒霉了!

皇帝便不再理会他们,对着端木纭和端木绯道:“两个小丫头,陪我进去看茶去。”

四人纷纷进了香茗茶铺,而两个锦衣卫则一人守在铺子外,另一个策马沿着昌兴接往东而去,马蹄声渐远……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去,仿佛刚才那点小小的混乱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直到近半个时辰后,昌兴街上再起涟漪。

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锦衣卫来了!”

就仿佛是一滴水溅入了热油锅般,整条街道都炸开了锅,路上的行人无不避让到两边,那些原本要出店铺酒楼的客人也干脆就暂时待在里头不出来了。

“踏踏踏……”

隆隆的马蹄声渐渐临近。

顺着街道朝东边望去,可见大批锦衣卫就像大片大片的乌云骤然压顶似的来临了,气势汹汹地在街上肆意奔驰,所经之处,扬起一片尘土,让这原本繁华的街道似是染上了一层阴霾。

没一会儿,整条街道都被锦衣卫封锁了,就仿佛这里的时间瞬间静止了,只余下几匹高大的骏马飞驰而过,在香茗茶铺前停下。

最前面的红马上跃下一个身穿蔚蓝色锦袍的青年,守在铺子口的那个锦衣卫心中一惊,忙上前半步朝着对方抱拳行礼:“岑大人。”

来人正是岑隐。

岑隐丝毫没有理会他,径直迈入茶铺,就听以一座红木嵌珐琅五扇屏风间隔的次间中隐约飘出皇帝的声音:

“……你们两个孩子倒是勤勉,小小年纪每天不仅要读书,学习琴棋书画,现在还打算自己开铺子,很好!”

皇帝的语气中透着一分赞赏和两分亲切,岑隐并没有在意,大步绕过那座屏风。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女音不卑不亢地说道:“慕老爷,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我和妹妹正是因为年纪小,才要勤勉点,方方面面多学点。”

岑隐脚下的步子一缓,抬眼看着次间里的四人,除了坐在上首的皇帝外,还有三个年轻的姑娘,而其中两人正是端木纭和端木绯。

岑隐微怔,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幽芒。

“玉不琢不成器,可不正是如此!”皇帝还没注意到岑隐来了,朗声笑了,看着端木纭的眼神盈满了笑意,“说来你们姐妹与祐显、涵星也是表兄妹,应该称我一声姑父才是。”

皇帝口中的祐显全名慕祐显,乃是大盛的大皇子殿下,端木贵妃所出。

坐在端木纭右手边的端木绯正捧着茶盅饮茶,闻言,微微蹙眉。

她放下了茶盅,正欲开口,就听另一个阴柔的嗓音响起:“老爷,那夫人可得不高兴了,说不得要河东狮吼一番。”

岑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唇边带笑,向上首的皇帝行了礼。

皇帝虽被打断了话,却也没恼,爽朗地笑道:“说的也是,倒是我疏忽了。”

端木贵妃名为贵妃,实则只是妾,按礼,妾的亲眷可算不上亲眷。这声“姑父”一喊,可不是在打皇后的脸嘛?若是传扬出去,说不得那些冥顽不灵的御使们又要上折子了,实在麻烦的紧。

“阿隐,还是你想的周全。”皇帝眉眼舒展,看来心情更为疏朗,随手招呼道,“出门在外就别这么多礼了,坐吧。”

岑隐若无其事地应了,在下首坐下,若无其事地与皇帝闲话着,直到,外头的锦衣卫在帘外禀道:“老爷,刘大人来了。”

坐在端木纭对面的姜姑娘心中一惊,但努力压抑着心头的震惊,不动声色。

她多少有些猜出对方的身份不同寻常,现在这句“刘大人”等于是肯定了她的某些猜测,看来这位“慕老爷”很可能是某位宗室勋贵,所以才能随意把一个官员叫来这茶铺训斥。

“让他进来。”皇帝神色微冷,淡淡道。

岑隐起身,向三位姑娘温和地笑道:“两位端木姑娘,还有这位姜姑娘,这里闷得慌,不如去内堂喝杯茶!”

三个姑娘从善如流地打帘去了内堂,跟着,一个穿着天青色常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就冷汗涔涔地进来拜见皇帝。

之后,次间里就传出了皇帝冷厉不悦的斥责声:

“刘启方,你这京兆尹就是这么管理京城治安的?!”

“光天化日之下,皇城根上,就有人敢直接强抢路人了?!”

“京中流民为患,你这京兆尹又在干什么?!安置流民,维护京城治安难道不是你分内之事!”

“……”

皇帝越说越气,起初声音不大,若隐若现……渐渐地,音量越来越响亮,隔着那道门帘都能感受到他的雷霆之怒。

可怜京兆尹刘启方只能唯唯诺诺,不敢做一声辩解。

内堂里,端木纭和端木绯径自饮茶,只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唯有姜姑娘神色惴惴,不时朝那道通往内堂的门帘瞟去。

须臾,刘启方就被皇帝冷声挥退了。

次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皇帝和岑隐。

皇帝喝了杯內侍奉上的热茶,周身那股慑人的气势淡去了不少。

他的目光看向了通向内堂的门帘,心念一动,想把端木纭她们再叫出来说话。

岑隐在皇帝身旁数年,只从他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就猜出他的意图,却是若无其事地笑着禀道:“老爷,属下刚才得了消息,太夫人已经快到京城,今天天黑前应该可以抵京了。”

岑隐说得太夫人当然是指太后,太后月前去礼佛,直到今日方才归来。

“不是说明天才到吗?”皇帝有些意外,立刻就站起身来,“回去吧。”

皇帝没再多留,带着岑隐和几个锦衣卫浩浩荡荡地走了。

端木绯听着他们走出了外面的铺子,听着外面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外面彻底地安静了下来,连带内堂里都是一片死寂。

皇帝这尊大佛总算是走了!端木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抬眼看着身旁的端木纭。

端木纭正垂眸捧起茶盅,侧脸的轮廓鲜明,长翘的眼睫如蝉翼般微微颤动着,从窗口洒来的阳光在她的小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碎金,美得仿佛不似真人。

端木绯直愣愣地看着端木纭好一会儿,心里既自豪又纠结地暗暗叹息:姐姐的容貌太出众了,以后遇到皇帝还是避着些为妙……毕竟,从皇帝平常的行事看,在某些事上似乎不太拘小节。

而皇家也从来就是最不讲规矩的,纵观历史,皇帝纳姑侄、收乳娘、夺弟媳等等的荒唐事也没少过……今上不是也才刚收了一对杨氏姐妹花嘛?!

刚才多亏了岑隐轻描淡写地把“姑父”那个话题带了过去……岑隐待她们姐妹委实不薄。

端木绯想着和岑隐相识来的种种,暗自记下了对方的这份好意与人情。

端木纭和端木绯又特意多留了一盏茶功夫,感觉锦衣卫引起的骚动平息了,这才起身与姜姑娘告辞,姜姑娘热情地再次相送。

当三人走到铺子口的时候,姜姑娘犹豫了一下后,忍不住捏中手中的帕子说道:“端木大姑娘,端木四姑娘,刚才那位……”

她想问皇帝的身份,端木绯微微一笑,伸出一根白生生的食指压在了粉润的嘴唇上,只说了五个字:

“佛曰,不可说。”

外面的昌兴街已经又恢复了原本的繁华,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热闹喧哗,也有人远远地指着这里窃窃私语。

姐妹俩还记得来意,没急着回尚书府,携手沿街缓行,打量着街上的环境,言笑晏晏。

这昌兴街就是条店铺街,不仅有茶叶铺、茶楼,还有布庄、首饰铺、胭脂水粉铺、书铺……可说是应有尽有。

姐妹俩一边走,一边看,等走完这条街,她们身后的两个丫鬟已经是大包小包地拎了不少东西,满载而归地坐上马车离开了昌兴街。

在马车规律的晃动声中,端木纭含笑问道:“蓁蓁,你说我们开什么铺子好?”

端木绯就兴致勃勃地把刚才看到的铺子统统都说了一遍,然后笑吟吟地歪着脑袋道:“姐姐,我看了看,这昌兴街正好还缺一种铺子,又非常适合我们。”

端木纭唇角的笑意更浓,“我们一起说好不好?”

端木纭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从“三”开始比手指,当她比到“一”时,姐妹俩同时脱口而出:

“绣庄。”

清脆整齐的声音在车厢里蓦然响起,姐妹俩都发出了轻快而默契的欢笑声。

这条昌兴街上正好缺一家绣庄,而绣庄里请的是绣娘,对于姐妹俩而言,最合适不过。

“可是,姐姐,我们现在一没掌柜,二没绣娘。”端木绯数着手指道,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不觉得烦恼,反而觉得有趣。

“不着急,反正是我们自家的铺子,不要租金,我们一步步来就是。”

端木纭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发顶,乌黑的眼眸熠熠生辉。

“嗯。”

端木绯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与此同时,车厢外传来车夫挥动马鞭的声音,马车似乎驶出了昌兴街,车速还是变快。

端木绯随手挑开窗户一角,朝窗外的街道看去,路边一双空洞的眼眸正好映入她的眼帘。

四五个面黄肌瘦的乞丐正跪在路边冷硬的地面上,身前放着一个个残缺污浊的空碗。

京城里的乞丐似乎又更多了……

想到刚才那个抢走了皇帝钱袋的乞儿,端木绯的眼眸变得更为幽深,又放下了窗帘。

她们的马车一路不曾停歇,飞快地穿行在街头小巷,一炷香后,就抵达了尚书府,刚好才申时而已,天色尚早。

姐妹俩一回到湛清院,张嬷嬷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面露焦色,禀道:“大姑娘,四姑娘,四夫人半个多时辰前来过一趟……”

二人才坐下,没来得及问四夫人所为何事,就听外面的庭院里隐约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什么人在争吵着。

紧接着,门帘一翻,碧蝉小跑着进来了,通禀道:“大姑娘,四姑娘,四夫人来了,气……”气冲冲的。

碧蝉的话没说完,一个二十来岁的美妇一把推开她,满脸怒容地走了进来,正是四夫人任氏。

碧蝉顿时噤声,不敢再往下说。

任氏穿了一件鹦鹉绿十样锦妆花褙子,一头浓密的青丝梳了一个牡丹髻,插着一支攒珠累丝金凤钗,步履间,钗上的金色流苏剧烈摇晃着。

一进屋,她的目光就犀利地落在了端木绯身上,“端木绯!”

任氏横冲直撞地快步来到端木绯跟前,抬手就指着她的鼻子斥道:“你说,你究竟给缡姐儿吃了什么?!”她眸含戾气,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撕了端木绯”的模样。

四夫人任氏嫁入端木家已经九年了,却只得一女端木缡,年方六岁,平时是如珠如宝般养着,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以说,端木缡就是任氏的命根子。

端木绯想了想,就答道:“六妹妹上午在璇玑堂问我要石榴汁喝,我就让绿萝拿了一壶过来给她。”

“果然是你害我的缡姐儿!”任氏怒不可遏,心火直冲脑门,想也不想地扬手就一巴掌朝端木绯白皙的面颊扇去……

端木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任氏的右臂,毫不避讳地与任氏怒目直视,冷声道:“四婶母,您这是做什么?”

“你还问我做什么?!”任氏双眼圆瞪,嗤笑了一声,另一只手再次指向了端木绯,五官微微扭曲,“是我该问你妹妹,我家缡姐儿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她要这样害她?!缡姐儿从闺学回来就腹泄不止,还不是喝了这石榴汁的缘故?!”

想到女儿那苍白虚弱的模样,任氏就心如刀绞,怒火中烧,恨不得让端木绯把女儿遭的罪也都受一遍!

端木绯眉头微蹙,说道:“这不可能。我给六妹妹的石榴汁是新鲜石榴所制,我这几天都在吃,一直好好的。四婶母还是去查查六妹妹是不是吃坏了别的东西?”

任氏闻言更怒,猛地一甩手,从端木纭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对着端木绯甩袖冷哼道:“你一个傻子吃了当然没事!”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端木绯看着任氏的眼神渐渐疏离,她自认不是那种非要把脸凑上去让别人打一巴掌的良善之人。

“四婶母,”端木绯黑白分明的眼眸一霎不霎地盯着任氏,不紧不慢地说道,“六妹妹吃坏了东西,我也很担心,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既然四婶母是这么看待我的,那么……”

她停顿了一下,原本温和清亮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

“送客!”

最后两个字不留一点情面。

一旁的张嬷嬷和几个丫鬟也都觉得今天四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端木绯一声令下,张嬷嬷立刻就不客气地对着任氏伸手做请状,“四夫人,请。”

“端木绯,你害了我家缡姐儿还有道……放肆!你们几个奴婢敢对我无礼……”

这一次,任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嬷嬷和丫鬟们合力推搡了出去,只余下门帘还在半空中轻颤不已。

任氏走了,东次间里陷入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空气微凝。

端木绯沉吟一下后,吩咐碧蝉道:“碧蝉,你去菡萏院那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蝉应了一声后,就退下了,与送走了任氏又回来的张嬷嬷交错而过。

“大姑娘,四姑娘,”张嬷嬷面露愁容地说道,“奴婢看四夫人似乎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端木绯随意地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我问心无愧,不用担心。”

张嬷嬷欲言又止,而端木绯只当没看到,吩咐绿萝和紫藤把今日在昌兴街买的东西先收拾一下。

丫鬟们各自忙碌起来,井井有条,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堆在东次间里的大包小包都收拾归置好了。

金乌西坠,湛清院里一片宁静祥和,草木萧瑟,秋意浓浓。

约莫一炷香后,碧蝉气喘吁吁地小跑着回来了,带回了她打听到的消息。

“四姑娘,六姑娘从闺学回去后就开始腹泄,后来更是腹泻不止……四夫人请了千金堂的程大夫过来给六姑娘看过了,程大夫说是吃坏了东西,给六姑娘扎了针,刚才又灌了药,总算是止了泻,不过人还有点虚弱……”

端木绯面露沉吟之色,室内一时沉默。

微风拂过时,枝叶沙沙作响。

绿萝俏脸发白,不安地往前走了半步,讷讷道:“四姑娘,这石榴汁是奴婢亲眼看着小厨房的丫鬟榨的,后来在璇玑堂里,又是奴婢亲自送去给六姑娘的,没经过别人的手啊……”

端木绯抬手示意绿萝噤声,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石榴汁肯定没问题,她和姐姐天天都在喝,端木缡应该是因为别的东西吃坏了肚子……又或者,自己这边送去的石榴汁里被什么人动了手脚。

端木绯眯了眯眼,若有所思,毕竟有机会在端木缡的食物里动手脚的人必是亲近之人……

她正思索着,紫藤掀开门帘快步进来了,禀道:“大姑娘,四姑娘,永禧堂那边的夏芙姑娘来了,说是太夫人请四姑娘过去一趟。”

姐妹俩互相看了看,隐约猜到贺氏在这个时候派人叫她们俩过去很可能与任氏有关。

“蓁蓁,我跟你一起去。”

端木纭率先站起身来,神色坚毅,眼眸明亮,她是决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她的妹妹。

“嗯。”端木绯乖巧地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吩咐绿萝道,“绿萝,你去把我房里没喝完的那壶石榴汁带上。”

绿萝快步领命而去,很快就把一个白瓷茶壶捧了过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捧着什么无价之宝般。

跟着,姐妹俩就随夏芙一起前往永禧堂。

外头夕阳把那西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血色,黄昏的秋风微凉,无数落叶如彩蝶般在风中飞舞旋转着,优雅绚烂,却又透着一丝深秋的凄凉。

“两位姑娘请。”夏芙走在前面挑帘,把姐妹俩引进了东次间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

贺氏面沉如水地端坐在罗汉床上,任氏就坐在下首的圈椅上,两眼和鼻头均是微红,显然是才刚哭过。

姐妹俩的到来让婆媳俩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射了过来,只是眼神各异。

四周的气氛有些凝重,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姐妹俩目不斜视地走到贺氏近前,正欲行礼,就听贺氏冷声斥道:“绯姐儿,你给我跪下!”

本来就要屈膝行礼的端木绯干脆就不动了,一脸疑惑地问道:“祖母为何要我跪?敢问祖母我可是犯了什么错?”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贺氏那冷峻的脸庞。

只是这么看着这丫头,贺氏心头就觉得憋了一口气,眸深似海。

“绯姐儿,我问你,”贺氏眯眼盯着她,语调强硬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在石榴汁里下药,害自己的堂妹?!”

话语间,她身上就释放出一种慑人的气势。

任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在一旁补充道:“千金堂的程大夫检查了石榴汁,说是石榴汁里被下了巴豆,所以缡姐儿才会腹泻不止。绯姐儿,都是自家姐妹,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任氏狠狠地瞪着端木绯,眼眶更红了。

端木绯虽然可以理解任氏一片爱女之心,却也不会为此就委曲求全,直接否认道:“祖母,四婶母,巴豆不是我下的,此事与我无关!”

任氏气得霍地站起身来,指着端木绯怒道:“石榴汁是你给璃姐儿的,不是你还有谁!”

贺氏眉宇紧锁,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绯姐儿,你犯了错,还不认,真是冥顽不灵!”贺氏的声音冷得可以掉出冰渣子来,“今天我就罚你跪祠堂,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端木纭眉头一皱,正要启唇,耳边已经传来端木绯清脆的声音:

“祖母,我不能领罚!”

端木绯直直地望着贺氏,眉眼弯弯,看来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贺氏只觉得脸上发疼,像是端木绯一巴掌生生地甩在了她脸上。

“既然你不知反省……来人,给我上家法!”

贺氏气得脸色微微发青,“啪”地一掌拍在了手边的小案几上,震得上面的茶盅微微一颤,四周的丫鬟婆子皆是垂眸,噤若寒蝉。

贺氏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取来了家法。

端木家的家法是一条一寸多宽的竹板子,两尺长,被削得薄薄的,可是抽打在皮肤上,力道却不小,不超三下必能见淤,十下就就会破皮……

此时此刻,端木纭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上前半步,伸臂把端木绯护在了身后,对着那婆子斥道:“谁敢打我妹妹!”

她明亮的眼眸对上贺氏,语气坚定地又道:“祖母,既然端木府容不下我们姐妹,那我们搬出去住就是!”

闻言,贺氏的脸色更难看了,这长房的姐妹俩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仗着老太爷的几分宠爱,小的大的都不把自己这祖母放在眼里,视家法为无物!

还动不动用搬出尚书府来威胁自己,这满京城有哪家的孙女敢如此嚣张的?!

“给我打!”贺氏近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两个人一起打!”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那一瞬,一个熟悉的男音随着一声打帘声响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闹哄哄的!”

着一袭太师青暗纹直裰的端木宪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声音中透着明显的不悦。

东次间里的气氛骤然一变。

贺氏和任氏心里一惊,没想到端木宪竟然在这个时候恰好来了。

端木绯半垂小脸,颊畔的一缕碎发挡住了她微翘的嘴角。

明知道贺氏来者不善,端木绯当然不会傻得上门来讨罚。方才她故意吩咐绿萝去房里取石榴汁,趁着那个空挡,悄悄吩咐碧蝉待会儿去外院请端木宪来,不过要让端木宪比她们晚一刻钟到永禧堂才行。

碧蝉这小丫头果然机灵,可以出师了,挑选的时机恰恰好。

刚才的那一幕足以让端木宪看到她和端木纭在这府里受的委屈,也可以让她自己省去不少口水。

端木宪看着端木绯乌黑的发顶和半垂的小脸皱了皱眉,掀袍在罗汉床上坐下,然后对着贺氏道:“阿敏,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对两个丫头喊打喊杀的!从前便是家中的几个哥儿顽劣,也不见你动用家法……”?

言下之意显然是在指责贺氏对端木纭姐妹太过严苛。

贺氏如何听不懂,原本就烧得正旺的心火仿佛被浇了一桶油似的熊熊燃烧起来,却又不得不压下火气,一五一十地把端木绯下药害端木缡的事大致给说了。

端木宪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面沉如水,贺氏心里一喜,正想再把刚才两姐妹的忤逆之举加油添醋地说几句,却听端木宪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事肯定与四丫头无关!”

贺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气血翻涌,咬牙道:“老太爷,绯姐儿谋害缡姐儿罪证确凿,她小小年纪如此歹毒……”

“住口!”端木宪直接打断了贺氏,不悦道,“你只是听了老四媳妇这么一说,就定了绯姐儿的罪?”

端木宪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失望,“阿敏,你一个做长辈的,就如此草率地就说孙女歹毒,也不怕外人说你不慈?!”

贺氏捂着胸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受伤地看着端木宪,端木宪还没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而且还是在媳妇、孙女的面前!

这些日子来,为了这对姐妹,端木宪屡屡下她的脸面,她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任氏更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眸,眼睛几乎瞠到了极致。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恨,脱口道:“父亲,我不服!平平都是您的孙女,难道我的缡姐儿就这么白白遭了罪!”

端木宪目光锐利地看向了任氏,端木宪平日里对几个儿媳一向和善,任氏还是第一次看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不由心中一凛。可是为母则强,她还是强撑着与端木宪对视。

端木宪缓缓道:“四丫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以端木绯的聪明才智,就算是要害人总要有个理由,下药去害端木缡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对端木绯而言,根本无一利。

任氏不服气,还想说话,端木绯却抢在她前面出声道:“祖父,照我看,想要知道是谁下的药并不难……”

一句话让端木宪、贺氏、任氏以及端木纭四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端木绯歪着小脑袋,嘴角习惯地弯成了月牙儿,伸出右手五指大张地对着端木宪比了比,道:“祖父,五天。给我五天的时间,五天后我必会给您一个真相。”

“五天?”任氏嘲讽地勾唇,冷冷地说道,“要是真有什么‘真相’,为什么还要等五天后?!”

端木绯总算看向了任氏,一本正经地说道:“五天后我正好要去皇觉寺拜拜,可以顺便问问菩萨到底是谁干的。菩萨知我一向虔诚,肯定会告诉我的!”

荒谬!

贺氏和任氏都傻眼了,完全没想到端木绯竟然满口胡言起来,这个傻子莫不是疯了?!

一旁的端木宪却是神色缓和了下来,忍俊不禁。

他知道这个四孙女最是聪慧,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必是可以的……想必她已经有所成算了。

“好,那祖父就当你今日立了军令状,给你五天时间。”端木宪爽快地答应了。其实就算查不出来也没事,有自己在,看谁敢为难四丫头?!

端木宪在府中一向说一不二,任氏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能暗暗地咬牙切齿,心中愤愤不平:他们四房是庶房,在府里一向不得看重……没想到女儿都病到这个地步,端木宪作为祖父竟然如此不公!

好,她就且等五日就是!

端木绯只当没看到任氏那怨恨的眼神,给端木宪和贺氏行了礼后,就与端木纭一起离开了永禧堂。

夕阳落得更低了,只剩下了西边的一条红线,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夜就快要降临了。

------题外话------

明天去皇觉寺啦!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