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APP
搜猫阅读 > 玄幻 > 我的诡异人生 > 第1377章 灶班(7K)

我的诡异人生 第1377章 灶班(7K)

作者:白刃斩春风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4-30 14:40:29 来源:泡书吧

张方一时无言。

苏午看着那山羊胡的老道士,出声说道:“这些诡异情形,不知道长是否亲眼见过?”

老道长闻声连连摇头:“那倒是不曾。

这些情况,我也都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他们说这些情形多在夜里头出现,夜里黑灯瞎火的,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山上到处走动——且不说有没有鬼祟吧,只看华山这险峻山势,万一一脚踩空,岂不得粉身碎骨?”

“看来这些情形,白日间并未出现过?”苏午再问道。

“白日间不曾见过。”老道如是回道。

苏午点了点头,看着老道背后的小包袱,笑着道:“道长这是刚从山下回来,往山上道观去住?

今下华山之中已不太平,官府禁绝游人踏足华山之内。而今多事之秋,还是不要再上山去为好。”

“我哪是要去山上住?

先前我挂单的道观便是下面那座‘紫云观’,当下观主已经应了官府的意思,暂先遣散观中道士了,我收拾了东西,预备和上头云霞观的师兄一起结伴下山。”这老道看着苏午一行人,面上也不见有甚么好奇探究之色,他向苏午又说道,“你们看着也不像是偷跑上山的游人,倒像是被官府专门请来对付山上鬼祟的。

——你们这样的,我先前也见过二三拨了。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办事,就先走一步了啊!”

那老道说完话,背着包袱与苏午抱拳一礼,继而转身离去,他沿山阶而上,果真是去往修筑于悬崖边上的另一处道观‘云霞观’。

华山之内,虽然道观寺庙众多,但其中‘修道有成’者,实无多少。

于此间挂单修行的道人,多是为断却红尘俗缘,享受清净而来。他们多数未能得授符箓,不曾正式踏足道门修行之列,每日所谓清修,也不过翻看道藏,诵念几段经书而已。

这些道士,其实更像是‘野道’。

但与民间野道不同的是,他们还有朝廷度牒在身。

华山道士没有修行在身,若此间真有厉诡出世,他们亦没有多少自保之力,如此依从官府的指示,暂且遣散道众,就此下山而去,倒是再好不过。

苏午目送那老道背影消失在山阶之上,转而开始与张方等人分派任务:“张方,你领上几个不良人兄弟、几个僧人,同往雷神洞去查探情况。无论是否见到异常情形,俱将这道符咒贴在雷神洞外。”

他说话之间,将一缕黄天道韵化作金黄符箓,交给了张方。

张方赶忙答应下来,将符箓仔细收好,点上了几个不良人、几个和尚,往那‘雷神洞’所在位置而去。

今下华山之内,还未真正见有鬼祟变故发生。

一个没有修行在身的老道,所言其实也不足取信。但苏午闲着也是闲着,今下也正需要多做些准备,钉住华山各处龙脉,不论是雷神洞,还是老道言及的其余几处有鬼祟传闻的所在,他都会在其上留下一根‘钉子’,如此纵然彼处真有厉诡作祟,他留下的手段便正可以防患于未然。

“印知,你也领几个不良人与剩下诸僧同往‘烂柯林’中去,也是不论是否见有异常情形,都将这道真言留于林中。”苏午又吩咐过印知。

他言语声落下,印知恭敬合十应声:“弟子遵命。”

年轻僧人双手一合十,便见苏午头顶涌现一轮绿日,那绿日投映在他的心神之间,便将一道密不可宣的真言,留在了印知性识之中,他走入烂柯林中后,只需以心神照映烂柯林,即能将苏午的真言留于彼处。

众不良人、诸僧侣领命而去。

转眼间,华山脚下只余苏午、丹加、鉴真三个。

苏午看了看四下,几步走到一块大石边,侧坐下来,继而取出一个锦盒,将盒中纸张在大石上摊平了,请跟从过来的丹加与鉴真观看画中内容。

整幅画其实就是由朱砂与墨汁混合形成的颜料,于石碑上拓印下来的一副‘碑相’。

玄宗皇帝先前便给苏午观览过这副‘碑相’。

在苏午接过‘探查华山诡事’之责后,玄宗皇帝直接将这副碑相交给了苏午,令苏午可以作个参照。

当下苏午便将这副自‘乾陵无字碑’上拓印上来的碑相,展露于鉴真、丹加眼前。

“碑相被拓印下来以后,便不会再生任何变化,录碑吏根据当时碑相,推演宗庙变化、世相隐秘如此种种。

但一副碑相,在不同的录碑吏眼中,亦有不同涵义。

这副碑相先前出现于乾陵无字碑上,由录碑吏拓印下来,呈送京城,此处附有录碑吏对这副碑相的推演。

不知鉴真师傅、丹加从这副碑相之中,是否看到了其他不同寻常的涵义?”苏午看着在大石头上铺开的碑相,指着那画中之山道,“而今可以确定的是,碑相中的巨山,正是华山无疑。

但华山之下押着的这个女子,及至自天骤落的巨斧、斧刃下、山峦裂隙间流淌开的鲜血,是何涵义?

两位可有不同见解?”

丹加跪坐在苏午身畔,安静观看大石上铺开的碑相图,犹如一尊玉观音,她一时未有言语。

鉴真看了碑相一会儿,忽抬眼看向对面的苏午,向苏午问道:“你觉得这副碑相中传递出了怎样涵义?

你既令我们也来观察这副碑相,想来对这幅画,是有着与‘录碑吏’推测的‘劈山救母故事’所不同的见解。”

录碑吏称此碑相图为‘劈山救母图’。

斧刃劈斩巨山,山峰之中却有血迹,便代表此山已经由死物转为活物,彻底活了过来,死物变活物,山石化血肉,实妖孽之兆。

而山下押着的女子白发苍苍,可视之为老妪,这个老妪被录碑吏看作是‘天后’。

至于那从天而落的巨斧,正代表天子的意志。

整幅画的意思,在录碑吏看来,即是若天子顺应碑相,能劈山救母,斩摧华山,救下山下镇压的天后,则大唐社稷蒸蒸日上,盛世可期!

“此碑相图在我看来,其实有千百种解释。

但诸般解读,都只是一个幌子,只看这解读是要说给哪个听,想要达到何种目的而已。

我观此图,真实感觉即是——天就是天、山就是山、人就是人。

天力欲摧华山,盖因华山之下,此‘苍发之女’欲出世显生,其有大神通,是以能引天力相合。

此碑相图出自乾陵无字碑上。

无字碑为‘天后’而立。

由此观之,此‘苍发之女’又与‘天后’有莫名勾连。

天后在雁塔之底,‘大誓愿云顶金宫’之中,以‘鲁母气韵’为‘龙子’,借我之力,摧破‘龙子’之卵,使龙子诞于唐朝国运,长出龙华树之根芽。而其所立下的无字碑上,则出现了这‘劈山救母图’……”苏午眼中神光炯炯,“所以我猜测,天后或有进一步借势,助力龙华树彻底长成之意。

但今时华山之上虽有些鬼怪作祟的故事,其实华山本身,并未显出任何邪诡端倪,她若真是蓄势待发,总不该一丝端倪也未显出。

这便让我觉得蹊跷,所以与你们商讨,看看能否从你们这里得到一些有用推测。”

鉴真听过苏午所言,又转头去看那副碑相图,看了片刻之后,缓声说道:“不知死后之人还能否引导自身陵前石碑的碑相变化?

还是说,此般碑相变化,完全是冥冥所生?”

苏午道:“不曾在唐时死后得立石碑过,所以不能断定个中情形。但长老话中之意,我已了解。

——或许此‘劈山救母’碑相,本就是天后为吸引外人注意力,故布之疑阵,碑相图中各种隐喻,却不能尽信。

不过,天后纵是试图以此碑相图吸引外界之人的注意力,亦必须拿出些‘真材实料’,才能真正骗住那些欲探问真相之人,否则,只是拙劣粉饰遮掩,往往能被他人一眼看破。

是以这碑相图中,确还是有些有价值的线索存在。

尤其是一副碑相图,也能叫人看明白,这引导碑相变化的幕后之人,想叫他人从碑相中看到甚么——由此,亦能推测出这幕后之人实心里想要谋划甚么。”

鉴真点了点头。

他今下知道自己暗中的提醒——‘不要被一副碑相图牵着鼻子走’,在苏午那里,早已有了提防。

老僧垂目看着大石上的碑相,忽然说道:“画中之血,更如烈火。

此火非自斧钺劈斩出的山石裂隙之中迸射而出,实自外界而来,此般‘血火’,源流更在这副碑相图之外。

交战之士,血脉偾张,血流如火。

而兵锋所指,流血漂橹,生灵涂炭,是以侵略如火。

此火,隐指‘战乱’,似有外敌入侵本土,引致生灵涂炭之意。”

外敌入侵本土,致使生灵涂炭?

苏午看着那画上肆虐华山的血流,越发觉得那一道道血流,犹如滚滚烈火,有侵略暴烈之相了。

但是,今下这个时间,大唐哪里有甚么外敌,能叩破国门,长驱直入,兵临华山之畔?

——在过去唐太宗时期,倒有这样一场类似的战祸。

那场战祸,临于自华山脚下流淌而过的渭水之畔,也因此战祸,留下了‘渭水之盟’的典故。

苏午皱眉思索着。

这时候,一直未有出声的丹加,忽然开口道:“尊者,你看这鲜血自碑相图外而来,源流不知何地,但它是顺着那斧钺开凿出的裂隙,直往山底浇灌而下——山下压着的那个女子,似乎是这股血流‘献祭’的对象。

你先前也说,龙华树已然破壳而出,此般血流,是否就是天后引来浇灌她的龙华树的?

山下女子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碑相图中从未显露的那棵龙华树?”

苏午闻声沉思了片刻,最终点头道:“确有此般可能。今下需要弄清楚碑相图中未有显露出来的东西——此种血火源流,究竟是在何处了……鉴真师傅,还请你前往渭水之畔,观测渭水,留在彼处镇守即可。”

他神思转动,忽然一时‘心血来潮’,生出此下之事,与‘渭水’可能存有勾连的直觉。

但这般直觉隐隐约约,他也不能确定,是以请鉴真帮忙看守渭水。

鉴真站起身来,说道:“你以为那血火源流,其实以渭水为源?

华山之下,渭水确实分外显眼。”

“我有此种直觉。”苏午道。

到了他们如今的修行层次,便是某时某刻的一种微妙预感、直觉,都有可能成为某件大事爆发的‘预言’。

直觉玄之又玄,却又稍纵即逝,极易被人所忽略。

苏午当下抓住了这种直觉,自然不会放过。

听过他的话,鉴真点了点头,缓步往山脚下走去——他才走下二三级山阶,身形已在远处,又几个呼吸以后,便彻底消失无踪了。

丹加见苏午收起了那副碑相图,她美目流转,轻声说道:“所谓‘外敌入侵’,其实也或许并不是只是指的叩关破门之外族,也或许指的是那些原非本时空的人呢?

譬如我们。您觉得呢,尊者?”

“或许罢。”苏午如是道。

他将那副碑相图重新叠好收入锦盒之内,领着丹加去到一处僻静深林里,即手掐心灯印,熊熊金色薪火自周身气孔之中喷薄而出,顺着周身漫淹而下,灌入华山各处龙脉关节之中,在华山诸处龙脉关节之上,俱点燃了薪火!

滚滚薪火吞没去苏午与丹加的身影。

待到那火光消散之时,僻静深林内,已然不见二者影迹。

此时,山野间某处隐秘而平旷的树林内,已有一辆驴车停在彼处,高瘦的青年人首先从驴车上搬下来几个陶坛、一摞铁锅。

年纪尚小的几个少年男女、童儿,已经分散各处,开始清理草地,捡拾柴禾去了。

高胖的老者此下则刚好以石块垒成了三口土灶。

老者取来一盏灯笼,从灯笼内挑起一朵灿白的火苗,投入土灶中的薪柴之上,灿白薪火舔舐柴禾,刹那之间便将干柴点燃,跳跃的火光跃出了石砌的小灶。

他随即在灶上架起了一口铁锅,正把驴车上的家伙什往下搬的瘦高青年见状,连忙将一口陶坛搬到了灶前,其揭下陶坛上的木塞子,坛内的油脂映照着明晃晃的晨曦,飘散出莫名的香气。

然而,灶前的老者见青年搬来这个陶坛,却瞪了青年一眼,手里的锅勺敲了敲铁锅边,他跟着与那青年人说道:“早饭也用炸诡油来做吗?!

把咱们吃用的油端过来,昨晚剩下的饼子也端过来!”

瘦高青年尴尬地笑了几声,忙又去驴车上,搬下来一个小筐,筐里放着一叠大饼、调料瓶罐若干、咸菜一碗、麻油一罐以及用荷叶包着的一块肥羊肉——那块肥羊肉几乎只有肥肉,瘦肉只见两层纸那么薄的一层。

老者用小勺舀了一瓢油滑下锅边,趁着油温还未烧热的时候,他从筐里捡起一把小刀,将那肥羊肉切下了一片,也丢入锅中。

旁边端着筐的青年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块羊肉被热油爆出更多油脂,几乎在须臾之间就干瘪起卷了,他小声地向老者提议道:“师父,今天说不定会遇着厉诡,到时候捉诡炸诡,免不了消耗太多力气。

肉多切几片罢,咱们吃好了,才有气力抓诡……”

“你哪天不是这么说的?”

胖老者斜乜了青年一眼,不过其犹豫了片刻,索性把心一横,将那四指宽,小臂长的一块肥羊肉,切出两指厚的几片来,斩成小丁,又丢进了油锅里——肉丁下锅就变得焦黄,原本只见油光、不见油液聚集的锅底,此下聚起了一锅勺那么多的羊油。

而后,老者跟着投进去几块香料、一些咸菜、就地挖出来的野菜,将之一烩了,跟着倒进去半锅清水,煮了一锅‘羊油菜蔬汤’,浓重的羊油香气、羊膻味跟着从锅中爆发了出来。

待到锅里的汤水沸腾起来,老者把那些干硬的饼子掰碎了丢进油汤里。

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饭便告完成。

在林中四下捡拾柴禾的童儿少年们也都陆续归来,听到老者喊一声‘开饭’,都匆忙取来自己的碗筷,眼巴巴地守在了锅边。

灶班师父看到诸童儿少年眼里亮晶晶的光芒,他脸上也满是笑意,目光扫过围在灶边的诸弟子以后,师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董谦呢?还在捡柴禾吗?

让他先回来吃饭。”

听到师父的话,几个童儿面面相觑,神色犹犹豫豫。

“怎么了?

董谦出甚么事情了吗?”老者见几个弟子神色颇不寻常,顿时皱紧了眉头,再次出声问道。

见师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终于有弟子回答道:“董谦、董师弟说他不愿在灶班呆了——他说不想再过这种颠沛清苦的日子,前几日经过长安的时候,他自己就找到了个活计,能吃饱肚子。

今天下定了决心,让我们和师父您说一声,他下山去了……”

老者听到弟子的话,一时愣住。

几个弟子大气也不敢出,都守在灶台边不敢言语。

只有老者的大弟子——那个高瘦青年有些生气地道:“他董谦还是师父您从人牙子手里救回来的呢!

忘恩负义!

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

我去把他抓回来,好好问一问他,师父哪里待他不好了?!”

“诶——”眼看大弟子‘康武’说话之间,已经走到野林边缘,眼看着就要奔出这片深林,老者赶忙叫住了他,出声道,“阿武,你回来,你先回来!”

师父的话,康武也不能不听,便脸色悻悻地折返了回来。

看着师父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拿了几块散碎银子递给康武,师父一扫脸上黯然之色,笑呵呵地向康武说道:“董谦找到了别的活路,不愿意跟着我东奔西走,我做师父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在灶班子里做事,其实也不是个好出路。

说不定甚么时候遇着了凶恶的鬼祟,一灶班子就得把命都交待出去,董谦在长安找着了活路,能在长安吃饱肚子,站稳脚跟——这不比在灶班子好?我听说,长安是没甚么恶诡的!

如此要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这就更好不过了!

不过他毕竟还太年轻,纵然找着个活计,初开始过生活,日常还是会需要些银钱花用。

阿武,你待会儿追上董谦,就把这几块银子交给他,让他省着点用。

也不必去追问他甚么。

都是孝顺孩子,他能走这一步,也必定实在是过不惯灶班的日子了——其实不只是咱们‘阴喜脉灶班’,就是其他各脉灶班,也有这情况出现。

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坏事啊。

这种情况正说明世道清明,百姓们生活日渐得好了。

生活好了,有饭吃有衣穿了,人大多还是想过安稳日子,不愿意冒太大风险的,而且,如今世道,孤儿也越来越少了。

就因为这个,好些灶班都发愁收不到新弟子哩。

董谦想过安稳日子,没有错,你做师兄的,更不要责罚他!

以后咱们要是去长安,说不定还能在董谦那讨碗水喝!

记住我的话了罢?”

迎着师父认真的眼神,康武只得垂着头说道:“记住了。”

“嗯,那你去罢。

把银子交到董谦手上。”师父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几个眼神闪动的童儿少年,他犹疑了一下,还是向几个童儿少年道,“你们有没有也想和董谦一样的,也去长安谋生路?

董谦这会儿还没走太远,要是有想和他一块的,就正好让大师兄带着你们,去追上董谦,你们彼此间也好有个伴。

师父我也会给你们留一份盘缠。”

他此言一出,八个少年男女里,登时又有五个人小心翼翼地点了头。

一旁的康武见五个师弟都点头,有脱离灶班之心,他张了张口,心里有些愤慨,但看着年纪尚幼的五个师弟,责备的话到底说不出口,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叫这个青年人心中陡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其实正如师父所说,越来越多灶班弟子脱离灶班,人世间的孤儿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人拜入灶班,这种种情形,正说明如今大唐世道正在变好,世道变化,他们这样的野教越难传承,这是正理。

逢大变革之时,民心思动。

遇大盛世之时,人心思定。

世道总是如此。只是才有些人丁兴旺之相的阴喜脉灶班,此下又会变得冷清下去了。

康武带着五个师弟,自去寻先一步离去的董谦,这片平旷山林间,只余下高胖老者与三个弟子。

老者沉沉地叹了口气,面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向三个童儿说道:“快吃饭罢,待会儿其他灶班师兄师弟们过来,见咱们伙食这么好,说不定还要来分一碗嘞,咱们自家人得先多吃些。”

他说着话,为三个弟子一人舀了满满一碗汤饼。

这羊油汤饼加了香料,确是香喷喷的。

三个弟子端起碗来,手中的筷子便再没有停过。

师父却因为先前事情搅扰,再没有了吃饭的心思,他端着一碗汤饼坐在一个树桩子上,远望几个弟子离去的方向,其实私心里还有几分希冀,希望董谦他们会半路回心转意,跟着大弟子折返回来。

然而这种可能根本微乎其微。

师父低下头去,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时候,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僧人踏足这片深林之中,其目标明确,迈步直朝坐在树桩子上的老者走了过来,临近老者之时,白眉白须的老僧双手合十,向这位阴喜脉的掌灶人说道:“南无阿弥陀佛……

叨扰阁下,能否请施主施展贫僧一碗饭吃?”

“你看!”高胖老者放下饭碗,有些无奈地同三个弟子说了一句,“才做好饭,就有人闻着味儿过来了!”

他接着抬头去看那白眉僧人,指了指灶上的铁锅,又道:“煮了羊油汤饼,和尚吃不得荤辛,这饭我怕是不能施舍给你啊。”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却也无妨。”那白眉和尚如是道。

那僧人既已这般言语,掌灶爷也推拒不得,只得接过那般白眉和尚从衣袖中拿出来的钵盂,为那白眉老僧盛了满满一碗羊油汤饼。

白眉老僧将手中念珠绕至手腕上,又向阴喜脉掌灶爷道了谢,说了些吉祥话,便捧起钵盂,拿起筷子,真的大口吃喝了起来。

其将一整钵羊油汤饼吃了个精光,去不远处的溪边洗净钵盂与筷子,又转了回来,坐在阴喜脉掌灶爷旁边的石头上,垂着眼帘,盘腿打坐。

老僧方才闭上双眼,几个呼吸之后,如雷鼾声便在他鼻间响起。

只在这须臾之间,他便已沉沉睡去!

掌灶爷见那老僧吃罢饭后,也不说离开,直在他旁边的树桩子上坐着睡去,更不明白当下情形,他正犹豫着该不该叫醒老僧,与其言语几句,问明其来意之时,野林子外有些吵闹人声、驴骡叫声纷纷响起。

那些声音尚未临近这片山林,一高大青年与一红衣绿裙的女子步入林间,走入阴喜脉掌灶爷的眼帘之中。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