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龚彪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厂办科员,虽然深谙左右逢源之道,在厂办里头混的不错,但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如今成了桦钢保卫科的代理科长,虽然还有代理两个字,但这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开始。是夜,雪花纷飞,街上行人寂寥,桦钢之外,一间偏僻带院子的民居之中。一身黑衣的龚彪敲响房门,敲门声三急三缓。嘎吱一声,木门被从里拉开,王重疑惑的看着门外的龚彪:“彪子?你怎么来了?”龚彪笑呵呵的从大衣里取出两瓶白酒,拎在手里,“找你喝点酒!”看着一脸喜色的龚彪,王重侧身道:“进来吧!”龚彪极为高兴,甚至有些兴奋,心情十分不错,除了两瓶摆酒,还带了一包卤好的猪头肉,一包油炸花生米。王重取出两只酒杯,两瓶白酒被龚彪开了一瓶,两人就这么盘膝坐在东屋的火炕上,举起了酒杯。接连和王重干了三杯,龚彪擦掉嘴角的酒渍,吸了口凉气,说道:“今天厂里开会,决定重组保卫科,明天一早正式下文公示全厂,到时候我就是保卫科的代理科长了。”虽然保卫科和厂办隔着十万八千里,但厂办的人,基本上都可以说是宋玉坤的亲信,龚彪在厂办一众同级别的同事里头,确实算是比较出众的。“恭喜了,龚科长!”王重放下酒杯,笑脸盈盈的道。“代理的!代理的!”龚彪高兴的道。“我能当上这个保卫科长,还多亏了你!”龚彪拿起酒瓶子替王重续满,随即又给自己倒满,端起酒杯道:“我敬你一杯!”王重也没推辞,二人就这么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不一会儿,一瓶白酒两人干完了,龚彪拿起另外一瓶准备打开,却被王重伸手制止。“酒这东西,恰到好处就行了,真要是喝醉了,反倒是不美。”“今儿不是高兴吗!”龚彪解释道。王重却道:“每逢大事须有静气,若是没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你觉得你这个代理科长前面的代理二字,能够去掉吗?”龚彪一愣,看着王重的眼睛,迎着那平静澄澈的目光,心中的雀跃不由得散了几分。王重将龚彪手中的酒拿了过去,摇摇头道:“保卫科长这个位置可不好坐,你心里高兴我能理解,但高兴的未免太早了一些。”“什么意思?”龚彪不是蠢人,王重说的都这么明显了,他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王重道:“你真以为,当上了保卫科的代理科长,就真的一步登天了?”龚彪道:“我当然知道,我这个代理科长只是临时暂代,随时都有可能被替换掉。”可话音刚落,龚彪的眼中就升出一股子强烈的自信:“可我有信心干好!”“有信心?”王重嗤笑一声,说道:“你真以为这个保卫科科长的位置是什么好果子?”龚彪脸上神情一僵,眉头一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刑建春倒卖厂里物资的事情刚刚才捅出来,保卫科和其他部门被牵连进去的人不知有多少,厂里人心浮动,保卫科更是首当其中,而且你真以为倒卖厂里物资的,只有刑建春?”“你是说,厂里还有其他高层也参与了这件事情?”“谁知道呢!”龚彪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王重对他说的话:“这厂里的位置,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是上头没人把位置腾出来,底下的人又怎么爬上去呢!”龚彪在厂办已经干了好几年,熘须拍马,左右逢迎,姿态早已经摆到了最低,虽然常被领导们口头奖励,自诩为领导们的心腹,可实质性的好处却一样都没得到过。刑建春之所以这么快就被揪出来,除了那几个被扣人员的口供之外,龚彪提供的那部分材料证据,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龚彪走的时候,有些心事重重。龚彪这人有几分聪明,就是有些眼高手低,光是嘴皮子厉害,手上的本事有限。吉膳堂这边,自打开年以后,王重就把租的几个铺子全部打通,连在一块儿,凑成了一个极大的饭馆。原来的那些人自然也就不够了,便又招了许多人,昔日最早加入吉膳堂的黄玲,已经成了领班,工资涨了50%,各项福利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朱师傅眼瞅着吉膳堂愈发红火,再加上王重毫无保留的指点,又给了股份,心中的那点顾虑悉数消散,当即发出诏令,将原先的几个徒弟都叫了过去,王重也开始当起甩手掌柜,傅卫军和隋东他们的主要工作仍然还是切墩,但闲暇时分,他们也跟着王阳一道,被王重带着每日采买,跟着学习分辨食材了。倒是沉默,自打沉栋梁的事情之后,便好似跟换了个人一样,脸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整个人就好似容光焕发了一般。只是却苦了王阳,自打初五吉膳堂开业过后,王阳发现沉默对他的态度就变了。自从开年以后,王阳屡次提出要送沉默回家、回学校,却都被沉默给拒绝了。王阳给什么送礼物,邀请什么看电影,统统都被回绝。好像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王阳不解,更不愿意接受。王阳本以为是因为什么那个失踪了又被找到,伤重住院,至今还没能出院的大爷所致,因此什么心情不好,也没觉得有什么其他原因,便收起了殷勤,只私底下悄悄的注视着沉默,关心着沉默,希望有朝一日,待沉默从悲伤中走出之后,再言其他。想法是好的,但到了实际中,却极难实现,热恋中的少年少女,又如何能够将自己的感情终日隐藏,没过多久,王阳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可沉默仍旧是那个态度。“真的很抱歉,王阳,你值得更好的,我配不上你!”对于王阳这个阳光善良的大男孩,偶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