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顾长怀反应过来,墨画便“反客为主”,打探道:“顾叔叔,道廷司的任务,你能发么?”顾长怀一怔,心里不悦。这个小鬼,怎么这么“自来熟”,搞得我跟他很熟一样……顾长怀看着墨画,神色警惕道:“你想做什么?”“我就问问,”墨画随意道,而后露出小狐狸一样的目光,“假如……”墨画强调道,“我是说假如,我无意间,知道了罪修的线索,您能通过道廷司发任务么?”顾长怀皱眉,拒绝道:“道廷司行事,有自己的章程,给宗门的悬赏,也是要经典司慎重斟酌的,岂是能随意发布的……”墨画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慎重、斟酌、不能随意……言下之意,就还是看心意。慎不慎重,斟不斟酌,是否随意,全看典司的主观判断,并没有客观规矩。顾叔叔身为典司,假如他决定了,的确是有发布悬赏的资格的!顾长怀看着古灵精怪的墨画,一时不知墨画想明白了什么,皱眉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问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不对,自己问他的问题,这小子还没回答呢……自己到这里,是要打探墨画与蒋老大之死的关系的。结果一不注意,被墨画东扯西扯,把话题给带歪了……顾长怀板着脸,“我先问的,你先答。”“你问的什么来着?”墨画眨了眨眼。顾长怀头有点疼,便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会火球术么?”墨画倒也不隐瞒,点头道:“火球术这种法术……想不会,也挺难的吧……”火球术是修士最基础的法术之一,也是最泛用的法术。墨画一脸坦然。顾长怀看了墨画一眼,即便以他作为道廷司典司的经验,从墨画稍带稚气的面容上,也看不出一丝心绪和忐忑。瞬间他就判断出来了。这是个小“油条”,油盐不进,问不出来。顾长怀想了想,目光微沉,索性直接问道:“劫持瑜儿的那些人贩子,是你杀的么?”说完顾长怀目光如剑,直勾勾地盯着墨画看。墨画倒是想敷衍敷衍,但他觉得,以后有很多事,要拜托身为道廷司典司的顾叔叔,那两人之间,就要有基本的信任,撒谎就不太好了……墨画点头道:“是的!”墨画承认得很干脆。顾长怀却是一愣。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宕机。他设想了诸多情况,但没想到,自己一问,墨画直接就承认了,这让他很多话,根本无从说出口。顾长怀犹豫良久,问道:“你怎么杀的?”墨画答道:“我用火球术,将那些人贩子,全都宰了!”顾长怀心道果然。这跟自己设想的还算吻合。但他转瞬又迟疑了下,将这句话,放在心里琢磨了许久,不得不摇头道:“不可能……”用火球术……怎么杀?墨画这小子,筑基前期修为。那十来个人贩子,也至少都是筑基,而且修道多年,经验丰富,修为也比墨画深厚多了。用火球术……顾长怀实在想不到,用低级的火球术,怎么将十几个同阶修士,全部杀死。就是杀一个都费劲……墨画一脸无奈:“我不说吧,伱怀疑我,我说了真话,你又不信,顾叔叔,你这样我很难办啊……”顾长怀一滞,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他还是坚持道:“肯定不单纯是火球术。”墨画想了想,便道:“要不……我提前布下阵法,将他们炸成重伤,然后再用火球术补刀,要了他们的命,这样行么?”顾长怀顺着墨画的思路想了想,不由赞同道:“这样确实合理点……”“那就这样?”顾长怀情不自禁点头,点到一半,又是一愣,没好气道:“什么叫‘那就这样’!你筑基前期,十来岁,哪里能布下那等杀伤力强大的阵法?”墨画又实话实说道:“我阵法很厉害的!”顾长怀明显不信。“我进太虚门,特长就是阵法!”墨画又道。顾长怀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岂能不知,墨画是闻人表姐,花了不少灵石,托了许多关系,才送进太虚门的。说他特长是阵法,就是做做样子,找个说辞罢了。一个离州偏僻小仙城的中下品的小五行灵根的小屁孩,能精通什么阵法?还能布下杀阵,坑杀十几个人贩子。吹牛也要打个草稿。顾长怀轻轻哼了一声。墨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每次他想以诚待人,奈何别人总是不信,他也没办法。“我阵法真的很厉害的!”墨画又强调了一遍。“哦。”顾长怀淡淡道。不信拉倒……墨画撇了撇嘴,懒得说了。顾长怀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又问道:“那个蒋老大……临死前施展了御剑诀,威力极大,你竟能毫发无伤?”墨画刚想开口,顾长怀便截口道:“你别跟我说,你是运气好躲过去了……”墨画讷讷道:“我……是想这么说来着……”顾长怀揉了揉眉心,觉得头疼不已。问了半天,他根本不知,墨画说的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抑或是哪句真话里掺了几分假话,哪句假话里掺了几个字的真话……他又不能用刑。拿“道廷司”吓唬他一下……看他这自来熟的样子,根本不带一点怕的。更何况,表姐肯定偏心向着这小子,真做得过分了,必然惹表姐不开心。自己拿这姓墨的孩子,似乎的确没什么办法……“罢了……”顾长怀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蒋老大的事,我便不问了……”顾长怀面露厉色。不过是一堆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别人不杀,他也会杀。更何况,他们绑的还是瑜儿,自己更不会放过他们。顾长怀其实也不在乎,是不是墨画亲自动手,杀了那些人贩子。他只是想通过蒋老大的死,确认一件事。只是现在看来,墨画年纪不大,但心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