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剑冢之中,老者目光变幻。“自万年前……”“天机污秽,苍生神念薄弱,不可能有什么神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团迷雾,笼在心头。老者心神化剑,推衍妖邪消失的根源。神念如剑,转瞬破开迷雾,而后景色一变,入目一片血红。天边殷红似血,尸山遍野之中,一头狰狞而威严的尸中王者,周身被锁链束缚,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眸,充斥着暴虐,血腥,以及扭曲的道蕴。“道孽!”长髯老者摇头道:“宵小妖邪,入我太虚,我本想推其因果,一剑斩之,但不知怎么,莫名其妙地,斩出了一只道孽……”白发长髯老者脸色苍白,似乎在克制着什么,面容之上,剑气纵横,杀意流转。漫山剑冢,并无异状。老者目光骇然。老者怔忡片刻,而后枯瘦的面容中,流露出一分傲然之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丝丝扭曲的,血红的道蕴,缠绕其间。老者面露决然,神念化剑,一剑斩去。荀老先生面沉如水,伸手一划,自虚空之中,划出一道漆黑的裂缝,而后迈步进入裂缝,再现身时,已经出现在了后山禁地的剑冢之中。“若非这道孽,境界低,且只有半步之境,还没修成完全之体……”“究竟发生了什么?”老者皱眉,又斩一剑。他的神念,凝为凛然的剑意,宛若两仪混沌,太虚流转,玄奥的剑光,刹那绽放,绞杀而出。长髯老者深深松了口气,心生寒意。尸王周身因果缠绕,似乎存在了于另一层虚妄之界中。所有行尸铁尸,触及剑光,皆被碾为齑粉,绞杀殆尽。他望向剑冢中的老者,眼眸中露出复杂的情绪,而后叹了口气,“师兄,你又出剑了……”这一剑,斩的是因果。但这种剑道杀意,寻常修士,根本察觉不到。唯有中间的老者,似乎道心不稳,神识四溢,一股蕴含着惊天杀气的剑意,蓄而不发,令人不寒而栗。但老者知道,他的神识中,有了一道咬痕。“否则以我残存之神念,有缺的道心,怕是已经被污染,成了道孽的傀儡,肉身是人,道心成尸了……”尸山血海,瞬间消失。伤势并不重,但一丝嗜血的邪念,渗入了他的识海,侵蚀着他的道心,让他生出冰寒的杀意。荀老先生见状,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仿佛斩在了空处。“这是?!”可荀老先生知道。不过眨眼时间,它便循着隐晦的因果锁链,欺近老者,张开血腥巨口,一口咬在了老者的手臂上。“杀意震荡,神念化剑!”与此同时,长老居中,正在秉烛夜读,翻着阵书的荀老先生,神色骤变。太虚剑意,浩浩荡荡,如九天银河,一剑斩去,断了因果锁链,也断了尸王的血海道孽之象。见尸潮被剑光剿灭,尸王怒吼,周身因果锁链颤动。荀老先生闻言,神色严峻道:须臾之间,阴风骤起。无边的行尸和铁尸,如潮水一般,侵入他的识海,悍不畏死地撕咬着他的神识。许久之后,他才凭借高深的修为,强行稳住道心,抑住杀意,神色恢复如常,但他的神念还是受了因果“尸毒”的污染。这一剑,斩中了尸王。长髯老者抬头,看了荀老先生一眼,苦笑道:“没想到,竟是……道孽。”后山寂静,剑冢荒凉,满地残剑。整座太虚山的长老和弟子,仍旧安然入睡,没有意识到,禁地之中发生了什么。荀老先生目光凝重,“有人布局,在养道孽?”老者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太像,不像是处心积虑,养的道孽,更像是……”“我剑斩因果,无意之间,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犯了禁忌,惹到了这孽畜……”荀老先生不解,“因果道孽?”长髯老者颔首道:“这只半步道孽……像是已经‘死’了,但怨气难消,寄宿在什么‘东西’身上……”“道孽……已经死了?”荀老先生眉头皱得更紧,“一界之地,大道守则之下,道孽岂是那么轻易能死的?”“何方神圣,竟有那么大本事,能绕过天道法则,斩杀道孽?”长髯老者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睁开双眼,神色肃然,缓缓道:“世间万物,有生便有死。”“道孽只是大道畸形的产物,天道法则下,一界无敌,但也并不意味着,就是不死不灭之物……”“它能生,自然也能死。”“只是我没想到,我枯守剑冢,闭山不出,竟也能莫名其妙,被道孽咬了一口……”长髯老者抬头,看着夜无繁星的天空,喟叹道:“那人死了,归墟天葬的仙缘现世,天机悄无声息转动,不可捉摸之事,也越来越多了……”荀老先生皱眉。乾学州界,世家昌盛,承平日久,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道孽”这两个字了。现在听起来,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荀老先生掐指一算,忽而心中一悸,默默把手又放下了,只问道:“是什么样的道孽?”“尸山血海中的,一具尸王……”尸王……荀老先生默默记下,而后抬头看了长髯老者一眼,目光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师兄你……没事吧……”老者咳了几下,声音沙哑道:“静养一些时日便好……虽今时不同往日,但一只因果道孽,还不至于,让我神念大伤……”老者说完,又不住咳嗽了几声。他的气息,也渐渐弱了下去,似乎是原本的伤势,又加重了。荀老先生心生不忍,叹道:“师兄,神念化剑……别再用了。”“我知道分寸……”“师兄!”长髯老者,神情漠然。荀老先生叹息,目光凝重,沉声道:“你修神念之剑,应该比我更清楚,神念化剑,虽有无上剑意,可斩有形之物,亦可斩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