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老六从外殿回来,见了火佛陀,面色惶恐,颤声道:“大哥,见了鬼了,外殿空荡荡,死了很多兄弟……”火佛陀目光锐利,“怎么死的?”“不知道……”樵老六嗫嚅道。火佛陀沉默不语,只是身上血气沸腾,煞气渐重。樵老六面色一白,连忙道:“似乎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杀了,然后弃尸腐河,血肉消融,不留痕迹……”“中殿还留了几个……”“外殿几乎……全死了……”樵老六咽了下喉咙,神色不安。“不可能!”火佛陀身后,一个身材高瘦,脸色阴鸷苍白的魔修道。此人正是与墨画有过一面之缘,还追杀过墨画的阴雷子。阴雷子皱眉道:“我之前还跟尸老二聊过天……”阴雷子面含怒意,“……那个杂种,言语之间十分嚣张,凭他的修为,绝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死无全尸了……”这么一说,火佛陀身后其他几个魔修也想起来了。“我也是……”“我也和人屠传过书……”“他还骂我来着,早晚我得宰了那个畜生……”“还有玉书生那个贱人……”“火工头也骂过我……”……众人面面相觑,心生凉意。“他们都死了的话,那是……”“鬼在给我们传书?”火佛陀面容冷漠,煞气凝结,目光缓缓转动,忽而想起什么,眸中露出一丝锋芒。“元大师!”众魔修这才想起,整个魔殿的风吹草动,巡逻魔修的一举一动,都是由元大师监控着的。腥风阵起,血光闪烁。魔修们纷纷催动身法,向魔窟中殿的元磁阵枢密室赶去。密室门前的阵法,已经被破去。众人推门而入,便见密室之中,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额头、丹田都有一个血洞,心脉被捅了数刀,手被打断了,血也干涸了。尸体模样十分凄惨,但看身形打扮,正是元大师。“死了?!”魔修们心中震惊。筑基后期,十九纹神识,阵法造诣骇人,且心性古怪癫狂,备受尊崇的邪阵师元大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死在了他自己的阵枢密室中。而他们这满殿的魔修,竟无一人知晓。魔修们一时惊怒,纷纷哗然:“谁杀的?”“谁又能杀……”“这可是圣殿……”“他们是怎么能混进来的?”“我们中出了个内鬼?”“放你娘的狗屁!”……“那莫非是……道廷的羽化真人来了?”有魔修惊骇道。“闭嘴,蠢货!”“这是二品州界,羽化来了,短时间也杀不了这么多人……”“羽化杀筑基,也不会如此卑鄙猥琐……”……众人议论纷纷,随后又都渐渐平静下来,默默看向火佛陀。火佛陀走上前去,替元大师验尸。看着看着,火佛陀忽而一怔。“这是风系灵力……”“十分浑厚……”“不只筑基后期,是刻意压制过的,是……金丹……”“金丹,风系灵力,这是……”火佛陀目光血红,双手颤抖,心脉处两枚心脏般的火球,汹涌跳动。胸前的旧伤,如被千刀万剐般猛然作痛……“顾——长——怀……”火佛陀一字一句道。他面容冷漠,但红色的袈裟上,已经渗出血一般的火焰,火焰之上,隐隐缠绕着灰浊色的煞气……樵老六面容恐惧道:“大哥!”其他魔修全都噤然不敢出声。眼看怒意上涌,周身如同火焚,煞气即将失控。火佛陀咬牙,道了声“阿弥陀佛”,而后口念佛经,强抑心神,压住了心中翻腾的暴躁杀意。他的面容,重又变得慈悲。其他魔修也都默默松了口气。“不是内鬼,是道廷司典司……”火佛陀淡淡道,而后继续查看元大师的尸首。“两手都被打断了……”“头顶遭棍棒类灵器重击……”“脖子被扼断了……心脉从后被短刀捅穿……”“双目凸出,脸是焦糊的,这是……火球术?”“谁人的火球术?有点意思……”火佛陀大概在脑海中,重现了元大师被暗杀的过程,随即看了地上墨绿色的血迹,神色一怔。“毒?”短刀上淬了毒?火佛陀皱眉:“这不像是顾长怀的行事风格……”“多年不见,他变卑鄙了?”而且,元大师以天魔之眼,泡了血酒,借天魔邪念,神识极强,怎么可能一点反抗的手段,都没施展出来,就被杀了?“莫非……顾长怀还有帮手?”火佛陀目光微悸。“此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且精通神念之术,还有阵道之法……”“如此才能算无遗策,让邪念强大的元大师,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引颈就戮……”顾长怀身边,还有个高手?火佛陀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大哥,现在怎么办?”阴雷子见火佛陀皱眉沉思许久,气氛压抑,便低声问道。火佛陀目光低沉,略作沉思,道:“回内殿,严防死守,把东西全毁掉!”其他人神色一变。“大哥?!”“全毁掉?”阴雷子低声道:“不必如此吧……那可是……”樵老六也道:“没错,大哥,我们还能据守圣殿,紧闭大门,即便是道廷司,暂时也攻不进来……”其他魔修也附和道:“不错!”“道廷司走狗若来,便将他们尽数杀了,当成祭品,到时候是走是留,还是全看我们……”“一群走狗,给他们脸了?”“全杀了!”火佛陀摇头,“你们不懂……”“顾长怀此人,十分难缠,跟道廷司寻常的酒囊饭袋不同……”“他们既然能进来,就说明这魔窟,已经开始漏风了……”“外殿守不住……”“我们只能守在内殿之中。”“而且,以防万一,内殿的一切东西,都要毁掉,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圣殿事关重大……”“一旦有任何暴露的苗头,就要彻底掐灭,不能让外人知道……”火佛陀神情肃然,不容拒绝。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