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庙……”墨画看向了远处血光滔天的庙宇,目光微凝。地杀阵清场之后,后续的妖魔,仍旧前赴后继扑杀而来,墨画又布了一些艮山困阵,阻碍片刻,掩护着众人远离了道场,在一处空旷的院落里暂时歇脚。远离了道场,也就远离了妖魔血炼的阵法。那些畸形的妖魔,由血炼阵法蓄养,不能离阵法太远,因此不再追杀而来。众人都松了口气。墨画目光微沉,看向其中一个顾家修士,见他脸色煞白,眉头紧皱,显然神识有枯竭的迹象。适才这顾家修士被妖魔近身,神识被吸食。虽然那只妖魔很快就被墨画击退了,但他的神识,还是被吸食了一部分。“血肉构生的妖魔,可以吸食修士神识……”墨画皱眉。这种畸形的妖魔如同僵尸,杀之难死,除之不尽。凭自己这些人,想将它们全部灭掉,根本不可能。虽然单论正面作战,这些妖魔或许不算太强,但它们可以吸食神识,这就很棘手了……任你修为再高,一旦陷入魔群之中,被不惧死的妖魔近身缠住,并吸食了神识,很快就会神识枯竭,失去意识,从而无法反抗,沦为妖魔的饵食。而在二品州界,如此数量的妖魔,也堪称可怕。若放出去,几乎可以屠戮一城了。一般筑基修士,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没有神识防御的手段,哪怕是金丹,猝不及防之下,恐怕也会被吸干神识,而后遭妖魔活生生“啃”死。甚至大多数人,若不知妖魔吸食神识的特征,怕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墨画神色凝重,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好在这些妖魔,不能离血炼阵法太远,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墨画又看向了远处,畸形妖魔,头颅攒动的道场,心中沉思。这就是邪神的‘布道场’么……也就是邪神,真正的手笔?邪神真正的“布道”,原来是这样“布”的么,如此的血腥邪异,灭绝人性……助纣为虐,替邪神布道的,又究竟是什么“人”?又还能……算作是“人”么?墨画目光深邃,神情冰冷。乾州的暗流,未免太汹涌了些……墨画又叹了口气,拍了拍那位顾家修士道,“打坐休息下,你神识亏损了。”顾家修士一怔,也不勉强,而是困惑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头突然疼得厉害……”墨画想了想,还是告知了他们实情:“那些妖魔,会吸食人的神识。”众人闻言,心中震动,可神色却有些茫然,“妖魔?会吸食神识?”世间竟还有这种魔物?墨画有些无奈。大多不修神识的修士,对神识之道,真的是一窍不通。顾安顾全虽不大相信,但也知道,墨画绝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们。大千修界,无奇不有。只不过,这种奇诡之事,第一次碰到,所以一时不太好接受。顾安目光微凝,小声问道:“小墨公子,您是怎么知道……这些妖魔会吸食神识的?”所有人闻言,都不由自主看向墨画。墨画想了想,便搬出了“万金油”的荀老先生:“我在太虚门,跟荀老先生学阵法,这些都是荀老先生告诉我的。”众人一怔,随后神色恍然。荀老先生……他们虽不知,这荀老先生究竟何许人也,但在太虚门任教,还能担得“老先生”的称谓,必然德高望重,学识渊博,地位尊崇。知道一些妖魔诡谲之事,为弟子提个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又看向墨画。能被这样一位老先生,亲自教诲,这位小墨公子,身份也必然不一般。要么天资绝艳,要么出身不凡,要么两者兼有。众人看向墨画的目光,就更尊敬了。如今看来,这渔村之内,凶险重重。身份如此尊贵的小公子,竟亲力亲为,与他们这些道廷司执司一同犯险,如此胆识,谋略,品性,足以跟长怀公子媲美。不,比长怀公子,还要高上一筹。毕竟长怀公子,也是宗门毕业,筑基后期的修为,才真正开始亲自到一线拼杀的。小墨公子只有筑基初期,而且看样子,进宗门也没多久,就能在如此险恶之地,临危不惧,指挥有方。难怪长怀公子,会把如此重要的顾家密令,交给这样一个小公子。墨画在这些顾家修士心中的地位,又拔高了一个档次。之后众人继续原地休息。被吸食神识的顾家修士,在地上打坐休息,他不会冥想,所以神识恢复得很慢,但总归聊胜于无。墨画也没其他办法。他自己神识强,而且恢复快,但也帮不到其他人。其余顾家修士,也服了丹药,在打坐疗伤。适才与妖魔一战,众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势。妖魔的利爪,带有妖魔之气,还有经年累月下来,浸在腥臭血水中的类似尸毒一般的“毒性”。虽没有尸毒那般邪异,但也要尽早祛毒。墨画坐在一旁,托着下巴,专心思索着什么。忽然于大河脸色剧变,情绪也产生了强烈的波动。墨画有所察觉,转头看去,就见小顺子和小水子两个孩子,脸色已经渐渐变得发白,嘴唇也逐渐干枯,血气流转得也越来越慢。于大河两眼通红,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墨画心中一紧,知道时间不多了。要么是河神开始吃“祭品了”,要么就是,这两个孩子神魂离体太久了,血肉开始败坏了……于大河卑微地看了眼墨画。他想开口求墨画,救救自己的孩子。可适才去了道场,见了那密密麻麻的妖魔,又知道那些可怕的妖魔,还会吸食神识,便怎么也开不了口。大家没什么交情,他哪里来的颜面,去恳求别人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而以身犯险去送死呢?墨画心中微叹。这两个孩子,能救是一定要救的。而那座河神庙,自己也是一定要去的。这次不去,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