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陆杨都是在闭目养神,车轮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窗外时不时还有风声呼呼吹过。
因为马车走得慢,到那边停下时,倒是比陆杨预想中的要晚些。
不过没有耽误事就成。
时间足够,陆杨倒是也不着急,下车之后便慢悠悠地走着。
其实按说起来,他也算是远离朝廷纷扰快一年了。
从落水后休养,再到詹事府那边待了一段时日,朝廷里发生的事对于他而言,就像是隔着一道墙一样,不管如何闹,如何吵,也是波及不到他这边。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
他既是去了户部,那便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
陆杨垂着眼,看着脚下的路,踏实了才抬脚。
不管心里转了几个念头,他的面色却依旧平静淡然。
早朝向来有一定的规章制度和流程,天边隐隐透红时,皇上便来了。
众人跪下行礼,陆杨早有准备,双膝上都绑好了棉垫,跪在冷硬的地面上倒也感觉不到难受。
这大冷天的,皇上自然是不在外面上朝的,这会正在大殿内坐着。
也是皇上心善,他们这些品级稍低些的也能在大殿里挤一挤。
殿里倒是暖和,虽然他们这些位于后面的挤是挤了点,但比起在外面吹冷风冷雪的,陆杨还是宁愿挤一点比较好。
赵烨瞥了眼下方,目光在后面那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让众人起来。
随着皇上的话,早朝的正式流程也开始了。
陆杨微微低着头,时不时地眯下眼,早起的后遗症是妥妥的。
前面官员禀告的事,陆杨都听了,但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皇上接见了几位入京谢恩的官员后,便有官员出列禀告边关之事。
现在是冬季,正是北边小国物资匮乏之时,如今倒是消停了下来。
连试探的小吵小闹也是没了。
而南边的,云南那边前阵子才收入了一批火器,有了这批火器,齐宁办事的手段也是犀利了起来,现在把原先要解决的事情办得如火如荼,按照陆杨之前得知的情况,想来明年初便能把事情都办好。
到时候齐宁的功劳,想来也是稳妥的。
想到皇上以前透露的信息,估计等云南的事情一了,齐宁的官也是该升了。
陆杨也不过是想了那么一会,便听到了吏部尚书的声音。
说的正是关于各个部门官职补缺的事,皇上倒是干脆,直接让几位大臣自己推荐,到时候把名单呈到他这边,这事便算是解决了。
接着便是户部和礼部几个部的事。
皇上办事显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能当场解决的事,便会当场解决,而不能很快下结论,需要再三思考的,便会朝后再解决。
很快,便来到了工部禀告事情。
薛涛要说的事,一般便是工部所忙之事的进程,其中倒是有个事让陆杨稍微在意了起来。
那就是关于工部先前所造船只的事。
之前薛尚书跟他说过一嘴,年底估计就能把事情办好。
没想到还真估计对了,前两日船只已经都弄好了,并且也是做好了检查,出海一事,现在也就是看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盼着这一天也是盼了挺久,当即便让钦天监那边的人算好出发日子。
等日子一算好,便开始准备出海一事。
陆杨听着,倒是觉得这事一时半会地应该是没那么快出发了。
不说钦天监那堆人还未回京,就说他先前给皇上呈上去的那张地图和地球仪,皇上也不可能会在那些人没回来之前出发。
所以钦天监算出的日子里,皇上肯定会挑一个适宜出发的日子。
这些事都有人在处理,也用不着陆杨去担心。
早朝退后,陆杨慢悠悠地跟随众人的脚步,往外走去。
这会太阳已经出来了,但因今日天色好似不是很好,时辰又早,显得有些雾沉沉的。
雪花还在飘着,不知何时,出宫的道路已经被清了一条出来,上面只落着薄薄的一层雪花,人一走过,便会留下明显的脚印。
陆杨走在后面,路是被踏得乱七八糟的,一个清晰的脚印也是看不出来了。
他也不敢走快,主要是怕路滑摔了。
原本就不快的步伐,这会加上了几分小心翼翼,走得更是慢了。
不过他也没能走多远,便被人喊住了。
白临与薛涛两人走在陆杨后面,见他慢吞吞地走着,明显与前面的人群落下了好大一段距离,因为穿得多,走起路来看着有些笨拙。
他们六个先前被皇上派来的太监留着在殿门那边多说了几句话,便走得慢些,没想到走下台阶之后,倒是见一个看着略显好笑的身影。
因为进殿之后,陆杨的斗篷是脱下来放到一旁的,两人原本从背后根本看不出来前面那人是谁。
但两人会猜。
薛涛一出声,便猜是陆杨。
白临看了几秒,便也同意了薛涛的猜测,他正好也是这样想的。
能走出这样的步子的,也是没几人了。
白临没再多想,直接便喊了陆杨的名字,见前面那人的身影明显一顿,薛涛便抚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但这股笑意他丝毫压不住。
白临嘴角也是噙着一抹笑,见薛涛笑得这般放肆,眼神转向他稍微警告了下后,便加快了些脚步。
薛涛见陆杨已经转身过来,便也没敢笑得这般大声,怕某人不好意思,敛了敛笑意后,便跟上白临的脚步。
陆杨转身,略有些无语地看着身后两人,尤其是那个笑声大到仿佛能震落旁边小树积雪的薛涛。
待两人稍微走近些,他才开口打招呼。
“岳父大人,薛尚书。”
这一开口,薛涛便摆手了。
“这么喊,陆郎中倒是见外了。”
陆杨嘿嘿笑了笑,装听不懂薛尚书的话。
一旁的白临笑着瞥了眼薛涛,随即看向陆杨那丝毫没有血色的嘴唇,皱起了眉头。
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杨的穿着后,眼里带着一丝担心,“怎地穿这么多,脸色看着还这么苍白?”
这话一出,陆杨便伸出手摸了摸脸,脸露在外面,被冷风吹,被雪刮,自然是冰得没有知觉。
而他这会又没有带镜子,自是也注意不到自己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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