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物语 第366章 晴天霹雳

听见太医最后的定论之时，马画眉犹如被晴空一道雷，狠狠地劈了一番。那一刹，她的那张略施粉黛的颜容，变得苍白无比，在不停闪烁着的烛光下，甚至让人竟有一种恍若通透琉璃般透明的错觉。

“这，这不可能！”马画眉神情恍惚，那双一直明媚的星眸，在此刻却是显得空洞迷茫。双眸放大，面上带着十分不情愿相信的神色，随着她自己的喃喃自语，还不停的摇着她的头，两颊竟然还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两行清泪。

慕承祁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马画眉正在为了东国的皇帝而伤心欲绝，他不由的抿紧了自己的嘴唇，目光紧紧地黏在了马画眉的身上。他的理智虽然知道画眉是为何而伤心，但是他的心却还是不由的有些许的抽痛。

“画眉，你……”慕承祁想要开口安慰马画眉，在这一刻他却不知该说一些什么样的话才好，只是张了张嘴，又有些默然的闭上了嘴。

殿中除了马画眉的喃喃之语外，便再无其余人声，或有夜风吹动窗帘，亦有烛芯燃烈之声，却将殿中气氛衬托的沉重无比。

刚刚为皇帝做出诊断的太医，也是一脸惨白的跪在龙榻之前，他的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着，他的衣物与地面还不停的摩擦出沙沙之声，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画眉，你莫要伤心了，朕能为你挡着一箭，心中并无半分悔意，你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东国皇帝气息微弱的安慰着马画眉，他一直锐利的眉眼，在此时此刻也难免显得柔和了许多，双眸之中也盛满了浓厚到化不开的深情。

马画眉听着这样安慰的话语，她心中的愧疚之意愈加的深重，她的眉宇之间更加增添了几分抹不开的忧郁。

“陛下，你是东国的皇，是整个东国百姓的主宰，你的性命怎么能够跟我这区区一个女子相提并论？你不该为了我……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够轻易放下！而且太医刚刚所言，你难道……”

东国皇帝听出了马画眉的未尽之言，无非就是一些什么命不久矣之内的丧气话，不过活得了多久，这对他又有什么影响呢？他从未在意过，他自己还能在这个皇位上呆多久，毕竟这个东国从未是属于他的东国。

他的这一生都可以说是在别人的操纵之下，犹如一个不会哭不会笑的木头娃娃，别人摆好什么姿势，他自己就保持着什么姿势，连这个可以说是万人之上的皇位，也不能赋予他一个灵魂。

“朕知晓，你不需多言，这一切皆是朕的选择，你无须心怀愧疚。”

皇帝他轻轻的闭上了双眼，面色也显现出了病入膏肓的苍白之色，他似乎不想再多言。

皇帝这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深深的映入了马画眉的眼底，她虽心有戚戚然，却也知道，此时不适合再言谈下去。

“那，陛下，请你好好歇息，小女子我便不打扰了。”

语罢，马画眉强忍着眼眶中正在打滚的泪珠，用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向着皇帝告退。马画眉转身离去的身影，跌跌撞撞，仿佛是脚步踩不稳了一般，令旁人不由心生担忧。

站在一旁满心满眼只有马画眉的慕承祁，看着马画眉踉踉跄跄的步伐，他就匆匆向着东国皇帝告退，步伐如飞的跟了上去。

待到马画眉退出殿外，皇帝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的柔情已然褪尽，面色虽显病弱，但眉宇之间的威严却是半分未减少。

“朕还有多少时日？”

“陛下……臣……臣不敢妄言！”太医本就低着的头，现下低得和你往下了，似乎想要将他自己塞到地缝之中。

“朕让你说，你就说，难道朕堂堂一国之君，还不能让你一个太医对朕说几句实话！”皇帝看着眼前的太医多番推迟，他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在皇帝的怒骂之中，他还顺手拿起来身旁的物件，砸在了太医的身旁。而此时他的脸色，却是显得意外的怪异，苍白中呈现着丝丝诡异的红，不是红润的红，而是怒气冲头的红。

太医本就因为诊断出了皇帝的身体状况而感到惶惶不安，现下他又直面皇帝的滔天怒火，他已经是双股战战无法自已了。

殿中响起了一片刺耳的声响，殿外的侍卫却是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都不能对他们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似的。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医终于被皇帝赶了出来。太医踏出了殿门，便急匆匆的向着太医院的方向走了过去，步伐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乱，就仿佛是他的身后有着无比可怕的恶鬼在追逐他一般。

殿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夜之后，却有宫女太监从殿中收拾出了许多的瓷器碎片，以及木器碎片。殿里的装饰一夜之间，又换了一个模样。

马画眉在退到殿外之后，便神思恍惚走到了御花园中。此时的马画眉，在经历了那一场刺杀之后，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衣裙不但显得格外凌乱，上面还残留着皇帝受伤时的血迹。此刻的马画眉犹如一个忘川旁游魂，不知来路，不知归路。跟在马画眉身后的慕承祁，既是担忧，又是不知所措。只能神色怅然的亦步亦趋的在马画眉的身后，不敢走近又不敢离远了。

“那个刺客明显是朝着我来的，如果陛下不管我，就不会出事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曾去找陛下对弈，陛下就不会因我而出事……这全部都是我的错！”马画眉一边踉踉跄跄的走着，一边自责。

慕承祁跟在后面，眼见着马画眉的情绪越来越不对了，他这才几个箭步冲到她的身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画眉，现在不该是你自责的时候了，我们应该好好的去查一查那个刺客，弄清楚到底是谁想要你的命，到底是谁害了东国的皇帝！”

慕承祁虽说是在安慰马画眉，但是他言语之中的透露出的那一股狠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对，我要弄清楚，这一次刺杀的始作俑者，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的！”马画眉有些许哽咽的声音，在此时此景却显得十分的坚定有力。

这一边慕承祁和马画眉下定决心要对这刺杀一事追查到底，另一边的东国皇帝也开始了他自己的计较。

东国皇帝在折腾了一夜之后，对于他自己命不久矣这一事实已然接受，或许对他来说，这个事实让他竟有一种解脱在即的感觉。不过有一些人，他就算现在解决不了，也要给他们设下一个必死的局。

在接下来的几日内，皇帝对马画眉的赏赐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下来。今日是玉镯步摇，明日便是绫罗绸缎，就仿佛是要将皇宫内的宝物统统搬到马画眉的府邸之中。

隔三差五的还有圣旨下来，今日给马画眉许下自由出入宫中的权利，第二日又给她允下可调配宫中侍卫以及太监宫女的权限。

就仿佛在一夜之间，马画眉就成为了除皇帝之外的宫中第一人。

马画眉与慕承祁坐在园中，马画眉在时隔几日之后，她的情绪已然稳定。

今日的马画眉身着浅色长裙，裙面由同色系的深色勾勒出朵朵宛如正在怒放的素兰，一头青丝由一根浅绿色的翠玉发簪尽数挽起。在细碎的阳光之下，尽显温雅之态。

“承祁，你可知这陛下赏下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何意义？我竟有些不明所以了。”马画眉眉头微微蹙起，疑惑之色尽显言表。

慕承祁听完马画眉所言，他轻叹一声，并未细细言明。他反而走到了一颗桃树下，右手抚上了这棵树。

“现在的东国皇帝就犹如此树。”

语音刚刚落下，慕承祁就一掌将这棵树给劈倒了，整棵树都碎得七零八落的。

马画眉还是不甚其解：“此为何意？”

“这棵桃树可是从未结籽啊！”慕承祁意味深长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这一刻马画眉才算是彻底了解了东国皇帝意味，随后马画眉的一脸深思。

“这，陛下他是想用我来牵制什么人吗？这人一定不是朝堂中人，那应该是后宫中人，难道是皇后？这……”

马画眉想到这里，她猛地一下看向了慕承祁，眼中盛满了震惊。她说到了这里，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接下来她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而慕承祁也投给了马画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此刻我们只需如常便好！”

马画眉也听出了慕承祁话语之中的含义，现在她什么也不做就是对皇帝最好的帮助了。

所以即便马画眉已然清楚了东国皇帝此举是在利用她，但是她还是默无声息的配合着他的布局。

每日该进宫照顾皇帝之时，马画眉还是每日身着华服，精心装扮之后，才进去宫中，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每一日都不曾落下。毕竟这次的伤是皇帝替她受的，这一次的苦痛本该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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