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枢面对这么多同门,倒是没有感觉有什么拘束,显得颇有气势。
不错嘛。大师兄。花盈暗自笑道,很为顾峰长脸。当然,要是花盈能看到后面发生的事情,怕是不会这么想了。
就在花盈以为,苏枢要大显身手的时候。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苏枢并没有如她所想一曲惊人,恰恰相反,这曲子这么朴素到连普通都不好说。显得有些单薄,虽然比大多同门还是好上一点,可是这在台上的人来说这水平实在有点不够看。
就和花盈想的一样,花盈看到不少人都隐约皱着眉头,毕竟和期望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一曲终落,会场在刹那间安静,却不是因为琴声的魅力,而是感觉大家都有点沉默,过了几秒,慢慢的掌声才零零散散的响起,这软绵绵的掌声显然没几分真意。
“这……”归沫呆呆的看着花盈,这不对吧,这水平,她才不信了。可是就在归沫觉得这不会有人相信顾峰大师兄就这水平,会有人提出质疑。却听到很多人窃窃的交谈声,“唉,顾峰也就这水平。”“是啊,每年也就这样了,我想马上的琴坊大选,顾峰怕是无人进去啊。”“是啊,顾峰是真的不行啊。”……
诸如此类的言语,在四方飘散,甚至声音越来越大,台上的人应该都能听到,可是苏枢脸色丝毫未变,倒是处变不惊。当然更多的人心里想的可没有赞赏了,更多的是什么绣花枕头之类的。
很刺耳,说真的,可是花盈却拉住因为言语气愤的归沫。“后面的我们也不用看了,走吧。”
“唉,姐姐……”归沫想说什么,却看到花盈摇摇头。咬咬牙,往后看了眼台上苏枢的人影,跺了跺脚,和花盈走出人群。
等离人群远了,一直未开口的花盈说道:“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有疑惑,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觉得应该有原因的。哪怕是这种水平的演奏也有原因的。”
“什么意思?”归沫有点似懂非懂。
“你没听到吗?好像从那些人口中顾峰一直只有这种实力。可是身在顾峰我们岂会不知,那些师兄师姐的实力。我觉得并不是顾峰只有这种实力,而是顾峰不争,不想加入系派斗争,你想想要是只有这种实力,顾峰怎么会独占一峰?”而且,花盈没说,她的师父白辰也认识这人,那自然是有真本事的。又岂会让她学不到东西。
“走吧,回去,我想师父会告诉我们的。”
一路无言。和去时的欢快不同,花盈明显感觉到归沫的失落,到了顾峰,花盈看到归沫一股脑冲回房间,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是一荣俱损吗?因为顾峰在别人眼里的形象。这孩子心里也是难受的吧。是啊,不知不觉,心里那份骄傲是越来越强烈,那便是——属于顾峰的骄傲。想了想,花盈转身向顾开院子走去,虽然她能去安慰归沫,可不代表她能理解顾开的做法。
走到顾开院子,花盈放慢了速度,说实话,她也感觉自己冲动了。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就在花盈看着顾开院门神情复杂之际,门自己开了。
两眼相望。
“呵……”开门人收起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卿卿,你是关心我吗?”
“大师兄好。”花盈看着眼前和平日熟悉的人影重叠,这一年多来,花盈已经对苏枢的调戏视若无睹。
苏枢站在门前,打量这个一直被他喊着“卿卿”的少女,不得不说,这一年多她们几个新弟子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个本来张牙舞爪的丫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面对他就收起那副活泼的性子,而变得平淡,说不上毕恭毕敬,但是也做的不越规矩。仿佛那个丫头已经变了个人,让他觉得,对,在躲着他。
这是为什么呢?他是做了什么让这个丫头想躲着他呢?
就在苏枢出神的时候,花盈却感觉到苏枢那直挺挺的目光,可是这目光并没有任何不好的视线,似乎就是单纯的打量。
两人又相顾无言。
还是花盈先沉不住气,低着头行礼:“花盈先退下了。”
苏枢没说话,点点头。看花盈没反应,才发现这丫头是低着头的。忽然眼里闪过什么,出声道:“慢走。”
花盈未做停留,转身离去,木木的走了会,花盈恍然才想到,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嗯,她是为什么来这呢?
嗯,哦,对!
“啊!”花盈懊恼的把右手握拳轻敲额头,她怎么遇到那个人就忘了自己的正事,要不要回去啊,花盈停下脚步,算了,还是倒回去吧,都出来了,什么都没有解开疑惑,那多不甘心。
转身,花盈呆住了。
就在这时,一股清风吹来,把衣袖吹起来,发丝也飘到眼前,迷乱视野,仿佛出现幻觉。
“你……”花盈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线,干咳两声,花盈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可是她却没开口,看着眼前的男子等着他的解释。
花盈认真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说实话,刚才看着台上,知道这身打扮很出众,但却因为距离甚远没能仔细观察;而门前因为下意识躲开,更是没时间关注;此刻对上,她才真的发现,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在这人生成长最关键的几年,变化也是最大的。毫无疑问,现在正是他们最好的年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黑漆漆的长发不是用玉簪而是一抹发带约束在脑后,微风吹起更显几分姿意。面貌嘛,自然是不差的,嗯,如果非要对比,可能只有那个红衣妖孽能比上了吧。花盈自己都没发现,在她无意间,原来那些曾经的人曾经的事都不曾忘记。月牙白的长衫披在身上,显得人更有了几分贵气。
苏枢也在看着这个丫头,好久了,他没有从她眼里感觉到躲避的意思。这个丫头以他无法想象的速度在长大,比起一年前,这丫头真的更美了。而且花盈美的不止是皮囊,而是那份淡然与慵懒,和那份一视同仁的态度。据她所知,这个丫头还真是不一般,你什么身份在她心里可能真的只是听一下,完全没有任何去巴结亦或者注意的念头。比起身份可能她更在意辈分观念。对谁都是平等的目光,这份心性也不知道是怎么才能培养出来。
若是花盈知道自己还有这评价,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得意,而是理所当然。毕竟在现代社会生活那么多年,人人平等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了,虽然她一而再的提醒自己要注意,可是身边的环境却让她一次次放松。后面她已经放弃改变了,就这样吧。等真要改变再说吧,桥到船头自然直不是?
“卿卿……”看着花盈没什么表示,苏枢只好下意识开口,可是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为什么跟着她?他也不知道啊。说大会的事?可是他不愿她这么早知道太过复杂的事情啊,如果可以他希望,不仅是花盈,整个顾峰的师妹师弟他都可以护着,都认真修习,外面的腥风血雨让他顶着就好。
顾开很早就告诉过他了,这世间最难对付的敌人是自己。最难防备的是人心。
“嗯?”花盈挑挑眉,示意继续说。
看着花盈那通亮的双眼,苏枢自嘲的笑笑,在这么一双眼睛下,敷衍的话可真不好开口。看了看周围,“借一步说话?”
花盈没做思考,下意识点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一个小凉亭,苏枢眺望远处,“你对顾峰了解多少?”
花盈一愣,沉思这个问题,似乎她并没有仔细的去了解过顾峰,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大概我的了解和一个不在顾峰的人所知道的差不多,不同的可能是我知道顾峰的大家都很有实力。”花盈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心里暗暗决定这两天就去看看顾峰的事录。
对这个答案,苏枢倒是不意外,花盈就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不过为何此刻他会这么想,他没有一点在意。“星茫学坊传承这么久,很多前辈都是天之骄子。琴系一直是学院极为关键的一系。你知道吗?星茫学坊第一代九星的第一人叫顾影。是的,顾影前辈就是当年顾峰的前辈,而——顾峰是唯一一个传承到现在的琴系。那时的顾峰绝对是风光无限。每一个人都以进入顾峰为目标。”苏枢的眼里难掩灼热,不难想象那是多么辉煌的时代。
“后来,学坊以平衡为由,从顾峰挑选了几个优秀的前辈开峰立系。逐渐形成现在的琴系中的众系。可惜树大招风,人心难测。最开始各系共同进步,相互竞争倒是真的很好,那段时间的人才也是最多的。可是慢慢的,其他几系有意无意的打压顾系。”
“中间具体不方便多说,你现在也不需要知道太多,结果就是,顾系的前辈都不愿和同门争执,下意识避其锋芒。要求每位弟子,不得太过招摇。潜心学习,扎实功底。现在他们在开创各种新奇的琴技,而顾峰一直要求的是基本。师父说过,有了基本什么变化也都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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