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满粮，灾荒我不慌 第438章 潜在的危险

“诶，灵均啊，方才听你提及你父亲乃是因公务在身，这才途经咱们此地。冒昧问一下，你父亲是要办什么事？怎会正月头上就出城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而且路过了也没来休息一下？”顾亮记起许灵均说他是和他父亲许通判一起过来的，他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许通判的人影，便开口问道。虽说顾亮知道自己即使邀请了许通判，许通判也不一定会来他们这里，但既然他人都在附近了，自己肯定是要礼貌问一嘴的。

“我爹他……”许灵均刚想回答顾亮的问题，但是被顾老太硬生生的打断了。原来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来到正午，顾老太让许灵均这个尊贵的客人上主席吃饭呢！

许灵均是上午来到兰溪村的，许灵均虽然觉得这山里太过偏僻，但是还是饶有兴趣的问起这几个月里兰溪村人都在山里干了些什么，在得知兰溪村的人活生生的挖穿了山挖出一条‘兰溪’时，他对兰溪村人眼中又多出了一份敬意。

烤鹌鹑，炖野鸡、炝爆河虾，酥炸小鱼，腊肉烧山药……随着一道道菜端上来，顾家的人举起酒杯一同感谢许灵均的来访。许灵均对于顾家来说本就是贵客，现在又成了秀才公，更是贵上加贵，他的到来顾家自然是要尽全力招待的，鸡鸭鱼肉更是通通都得上。鹌鹑和野鸡是村里人在山下开荒时捉到的，河虾小鱼是从兰溪里里面捞的，山药是从石头缝里挖的，看似丰盛的食材，其实一文钱都没有花，这也是住在山里的好处之一。

一上桌，就连许灵均也看得出来顾家是用了心思的，鸡鸭鱼肉全都有，只怕顾家年夜饭时都没有今天这顿丰盛。

而事实也正如许灵均想的一样，菜上桌后春妮拼命的想上桌吃菜，但都被她娘给拽住了，让她不要失了礼数。

因为今年是开荒的第一年，猪羊什么的都还没有开始养，又因为这里之前没人生活过，各种野兽多，鸡崽鸭崽是一买回来就被山里的各种鼬、鹰都给叼走了，什么也没剩下。现在桌上摆的野鸡、野鸭都是村里人见许灵均来了特地拿出来让顾家招待的，抓的不像自家养的，就只有那么一两只，吃过就没有了，李氏当然不能女儿上桌吃了客人的份。

席间，顾老汉得知许灵均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的，出于礼貌，他也和顾亮一样，向许灵均问了许通判的去向，为何不见人。

刚才许灵均就想回答这个问题，只不过被打断了，现在见顾老汉提起，他也是如实相告。

原来，许通判的这次出城乃是因为福州所辖境内，出现了村落被洗劫，百姓被屠杀的案子。由于正值新年，外加匪徒手段实在过于残忍，导致周边百姓个个都惶恐不已，整日提心吊胆人人自危。许通判便出于安抚百姓的目的，亲自带兵巡检。而曹氏见惨案正好发生在闽清县境内，便让许灵均顺道跟过来送个年礼，顺便提醒一下兰溪村的人也多加防范，避免此事发生。

听到许灵均这么说，桌上的顾老汉以及大宝爷爷几人瞬间慌了神，纷纷想起了在江州的遭遇，那个时候要不是他们逃的快，后果几乎就与许灵均口里说的一样了。

见几个老人有些害怕，在一旁的顾亮安慰道：“爷，你们不用担心，许灵均不是说了嘛，他父亲亲自带兵巡检，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将那群歹人给绳之以法的。”在顾亮的心中，福建这边还是比较太平的，虽说官员也贪污，但天下乌鸦一般黑，为官的哪有不贪的，但只要没有叛乱，百姓的基本安全还是能够保证的。就像是现在这样，一出现大的案情，许灵均他爹不立马带兵过去巡检了嘛！

不过顾亮的话刚说完，许灵均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打脸了，只见许灵均这样子说道：“顾爷爷，我父亲带兵过去只是去走个过场，做做样子给百姓看的。像这种事在福建山区是常有的，解决不了，你们还是得多加提防才行。”

“啊，这是为啥？”这次轮到了顾亮慌了神，他不明白既然都带兵过去了，为何不干脆将事情解决掉。听许灵均的语气是这种事是常有的，既然是常有的事，都引起当地百姓恐慌了，那更应该解决了。

正所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许灵均知道顾亮他们刚来福建不到半年的时间，又由于言语不通，丝毫不了解本地的情况，便开始给众人科普其中的情况。

福建多山，山连着山，绵延不绝。层层叠叠的山峦像是一道道屏障，不仅隔绝了与外界的交流，更隔绝了官府的统治，从而造成福建不像中原大地一样，所有的人都接受官府的管辖。

在福建，除了闽江沿岸，以及沿海平原诸如像福州、泉州这样的大城外，其余深山老林里生活的人其实完全属于自治状态。官府管不了他们，同时也因为管理成本太大不想管他们，使之成为独立的存在。这些人在西南称之为‘蛮’、‘獠’，而他们福建这边则包含‘土人’、‘山越’，以及‘畲人’在内的部分人群。

由于大量的中原人以及北方人因战乱南下涌入福建定居，这些人为了在福建生活下去，不少人都会像和他们兰溪村一样选择开荒种地。

但土地资源是有限的，特别是能耕种的地，所以这些南下的人便开始侵占原本‘土人’‘畲人’的土地。拥有先进农耕技术的汉人不仅能开发更多的适宜土地，缴纳之前未曾上缴的税粮，也能进一步推进朝廷对于该地区的掌控。因此，从统治阶层的角度出发，对于这种侵占行为，朝廷采取了一种默许甚至是鼓励的态度。

但这样会带来一个严重的后果，那便是南迁的汉人会与当地人发生冲突，甚至会闹出人命，时间久了还会造成两个群体的血海深仇。而这次发生的案情也是如此，一群‘山越’下山劫掠，顺便将一整个村子的人给屠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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