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之上 第273章 云雨争先

此刻，妖主小世界中，成千上万的灵兽魂魄复苏。

宛如真的活出第二世，一举一动间，栩栩如生，无边道韵垂落。

这对于洛阳而言，是福音，对于其他外来者而言，是一场灾难。

很快便有人陨落了，结丹境界后期的修为，被一尊狸猫生生开了头颅，脑浆迸裂，挥洒一地。

就连元婴都在奋力抵挡，因为万兽之中，不乏修为更高的灵兽，甚至化神都在疲于奔命。

不过这一切，与洛阳无关了，对着石碑弯腰行礼过后，将青铜盒收进储物袋，随后，给自己换上一身白色长袍，略微改变一下容貌，准备趁乱离去。

毕竟，这群凶兽的魂魄之所以能够苏醒过来，都是因为这块石碑的感召，离开了这方小世界，不一定还有作用。

就这样，洛阳装作逃命的一员，跟上群众的步伐，一起朝着出口奔赴而去。

由于有残塔在身，受其气息影响，哪怕化神境界的武者，也无法看清洛阳易容后的真容，再加上此刻人人都在逃跑，因此更加没有人深究。

没有人注意到，此刻，残塔身上散发着一道微弱的光芒，一道无人可以察觉的黑线，朝着小世界深处蜿蜒而去，直至没入发光的石碑之中。

就在这时，璀璨的石碑一阵震动，竟然缓缓凝聚出一道伟岸的身影，只不过，并非尸体，而是透明。

白衣如雪，剑眉星目。

这道身影刚出现时，双眼微微闭着，随后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有着浓浓的迷惑。

可下一刻，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望着小世界出口的方向，迷惑变得清明。

“师尊…何必呢……我本湮灭于时光长河之中，您以禁忌之法牵引我时空中的残魂，天大因果必加您身…徒儿，亏欠您太多了……”

出口处，所有人都出来了。

如洛阳想的一样，那些灵兽并没有追出来，而是远远的看着众人，眼神不善。

“轰隆！！”

众人还来不及检查伤亡情况，石壁之外的洞穴之中，突然一阵震动，无数巨石纷纷从洞顶坠落，人们震惊的发现，那石壁竟然自动关闭了，而且正在下沉，与之一起的，是身后的小世界，不过眨眼之间，便没入了土壤之中，不可窥视。

“洞穴要塌了！”

人们来不及过多思考，纷纷飞了出来，虽然坍塌不至于压死众人，但谁也不愿意给自己身上弄上一身灰。

一波三折，众人终于得以安全。

只不过，没有人有半点喜悦之色。

这一行，没有获得好处还不说，死了的伙伴还不少，足足有五分之一的人葬身小世界，其中，不乏有元婴境界的大能，连元婴都未逃出来，被灵兽生吞了。

“可恶！”

一名灰袍老者面色铁青。

他在人群之中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黑色龙袍少年的身影。

别人没见到，错过，也就错过了。

可他，非但见到了，还不止一样。

最起码，根据那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其身上秘密，恐怕远远不止一种。

“墨道友，怎么了？”

其余三名化神见状，都是颇感意外。

毕竟，到了他们这一步，基本很少会有失态的时候。

“没什么。”

被称呼墨老的化神修士盯着塌陷的位置，眼睛阴沉。

他不觉得黑色龙袍少年已经被埋葬在里面了。

那人手段那么多，恐怕早已趁乱离去，他只是后悔，仓促之间，竟然没在对方身上留下印记，以至于两眼抹黑。

“那人呢……”

就在这时，君如意盯着人群，发现少了一道身影。

“不会死了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君如山回想起方才小世界中，有几尊气息甚至让他心惊胆战。

他敢保证，那几道气息，绝对属于渡劫之境了。

在这种大环境之中，洛阳纵使有所手段，一不留意，葬身于此，也算合情合理的事情。

“是吗……”

君如意闻言，神色稍微有些异色。

她总觉得洛阳身上有着一股子神秘感，不应该如此轻易死去。

但也没多想什么，也有元婴葬身其中了不是吗。

本是萍水相逢而已，洛阳最多算是一个较为特别的路人。

小世界坍塌，万灵复苏，种种混合在一起，人们也没有继续停留的心情。

因此，纷纷拱手拜别，各自飞向不同的方向，洛阳也选择了一个方向，正是之前徐武那里打探出来的地方，以西北方向直行出废土，随后，又延北方位置，在废土边缘疾行三千里，便能抵达仙古遗迹开启之地。

终于，经过三天三夜的不眠休息，洛阳走出了废土。

地势平缓了，山林也少了许多，但依旧有猛兽出没，还未见人族踪影。

按照徐武所说，洛阳马不停蹄，顺着边缘地带一路疾驰。

这期间，他未恢复模样，生怕被有心人跟踪。

“前辈，您没事吧？”

洛阳看着胸膛的残塔，似乎再见故人，令祂心情有些复杂，沉默寡言。“我有何事？倒是你，恐怕要摊上事了！”

“我？”

洛阳傻眼：“晚辈又能有何事，这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残塔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御灵决什么来路吗？”

洛阳：“什么来路？不是前辈身上来的？”

“错了！”

残塔悠然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当初我打劫了一个老家伙，御灵决就是从他身上获得的，而且我有预感，这老家伙，至今还在人世，已经习得了真正的长生之法，依你的天赋，虽然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过最差的一个，但我想，遇到他，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对方要是从你身上感受到当年被抢的功法，你猜猜，他会怎么做？”

“您这是算夸我呢，还是算损我呢……”

洛阳内心无奈。

他自认自己天赋不错，年仅十六岁，就已经结丹六层，最起码，现阶段他还没遇到过有比自己更为年轻的同境之人。

但，他也不得不相信残塔的话。

毕竟从那群化神的口中，他已经得知了妖主传奇的一生，和那样的人相比，他确实差劲了许多。

不过残塔说他口中的老家伙还活着。

残塔认识并记得的人，一定是年代悠远，且非凡之人，又能从残塔的打劫之下活着，就说明其恐怕已经属于是真仙范畴。

残塔说自己能见到此人，这也算是一种夸奖。

“所以……此人是谁？”

“一个老道人，开创御灵的鼻祖，张君宝。称号三封！”

“果然是真仙！！”

洛阳内心凛然。

他就觉得，仙古好歹也有数十位真仙，不可能一个都没活到至今。

这次更是从残塔口中得以证实，世间，有真仙长存。

“他们去哪儿了，为何后世没有记载，也不曾显化？”

洛阳问出了一个全大陆都想问对方问题。

谁知残塔不屑一笑：“下棋时，你见过棋子能和下棋者对话吗？棋子能发现被操控吗？”

“众生为棋，真仙便是掌棋之人，是推动棋盘的大手，不到某个层次，你永远也不会感知到，就像你不懂音律，不知音乐这一块有怎样的世界，但当你踏入了，你才会发现，这一行，深如渊！”

“明白了！”

洛阳默然，浅显易懂的道理，他自然一点便透。

可没过多久，他的眼睛便再次坚毅了起来。

“您不是说我迟早会遇到他吗，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妖主不惧，我亦不惧，管他什么三封四封的，真要对我有恶意，我先把他封了再说！”

“有志气是好的，希望你早些到达那一步吧，否则，一生如在混沌之中摸索，看不到世界的真相……”

“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对于这些，是残塔自己心中的想法，祂的记忆确实出现了大问题，零零散散的，世界的真相是什么，祂忘了。

但令祂不解的是，竟然有一种庆幸之感，庆幸当中，又夹杂着莫名的悲凉，这让祂这样的存在极为烦躁。

不过，有一点残塔很清楚。

自己有大敌，且就在路上。

祂时常能听到一道脚步声，从远到近，从轻微，到明朗，踏着黑暗而行，在追逐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突然降临。

又是几日的功夫。

洛阳的眼前，终于浮现了荒漠。

根据来时的记忆，他终于成功抵达了当日仙古遗迹通道开启的地方。

很庆幸，人们居然还没走，且越来越多了，比如，自己熟悉的秦枫，赢弱等人已经出来了。

但似乎，进入结丹区域的武者，加上洛阳四人，只出来不到二十个。

“怎么会还没出来，莫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此刻，道九三人看着通道处，迟迟不见洛阳的身影。

“这不合符常理，他与我们一同进入通道的，按理来说，也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外界，莫不是，关键时刻，酆都的人反悔了，洛阳没能成功？”

三人目露担忧，就连张九龄都不免摇了摇头。

毕竟据后面出来的人说，遗迹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了，已经有元婴开始陨落其中，甚至，就连化神都在血流成河。

洛阳朝着人群走去。

大家不过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外来者，并没有太过在意，还以为是谁家的门生。

“遗迹之中，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此刻，洛阳耳朵微动，见一元婴境界的中年男子，在与同伙说着什么。

“三域贯通了，遗迹大变，没想到，三王竟然谋划了万古，只为了将遗迹打造出真正的地狱，欲证轮回之道！”

“此事有好有坏，但如果成了，恐怕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影响众生，毕竟，传闻仙古遗迹的化神区域，就是上古地狱轮回道的入口……”

“地狱，轮回，三王……”

洛阳仔细回味着这三个关键词，脸上不动神色，朝着道九三人走去。

“走来，别挡我视线！”此刻，道九三人本就火急火燎，内心担忧洛阳的安危。

突然，一白衣少年出现在三人的面前，还面带一副猥琐的笑容，令人气不打一处来。

“额……”

洛阳摸了摸鼻子。

随后，摇身一变，顿时白色的衣服变作黑色的龙袍，面容也恢复出本来的模样。

这一变，可是惊呆了所有人。

其中，包括那些化神境界的老怪物。

不过，现场大多，元婴居多。

毕竟化神区域虽然名字如此，但只是说，规则力度最大化是化神，而非进入其中者，都是化神，实际上，大多都是元婴。

大家之所以惊，是因为洛阳的易容术，竟然瞒天过海，无一人可以看出。

“此子，身上怀有隐藏天机的至宝……”有老怪物看着洛阳，眼中有着异色一闪而过。

“果然，他没死！”

不同的是，秦枫和赢弱等人表情阴沉，并且将洛阳已经获得了红月仙经一事，告诉了护道者，他们甚至没有隐藏声音，堂而皇之告诉。

似乎就想让洛阳陷入众矢之的。

果然，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洛阳，神色已经变得怪味起来。

毕竟，那可是仙经，世间已知最高修炼之法。

“我就说你小子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要说高兴的，当属于道九三人，纷纷上前，拍了拍洛阳的肩膀。

虽然内心疑惑，洛阳怎么不是从通道之中出来，这段期间去了哪里，但只要回来就好，其他的，倒也没问。

“结丹六层了……”

张九龄眼睛微眯，洛阳离他最近，又无意掩盖修为，纵使有残塔在，如此近的距离，依旧被自己感受到了。

这让他难以置信，半年多的时光而已，从一个筑基境界，爬到了这一步，堪称飞剑登天般神速。

“他一直都这么不凡吗？”

张九龄不禁想起，段天涯早就提过要资源倾斜。

那时候的他虽然赞同段天涯这种扶持后辈的心态。

但，终究觉得洛阳不过是一筑基境界而已，因此并没有付出实际行动，这也就是为何每当洛阳去找段天涯索要好处时，对方总是支支吾吾踢皮球。

因为上面的人，只是答应了，但好处却是没有下来。

本来，洛阳能够登上南域这一代天骄榜前十时，张九龄就有些惊讶了，时至今日，才发现自己看走了眼，甚至走的有点远。

“院长！”

洛阳对这个老人还是挺有好感的，没忘杯茶之恩。

“嗯，回来就好！”

张九龄平静的点了点头，纵使震惊洛阳的修行速度，但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于是说道：“既然已经归来，我等便回瀚海吧！”

“好！”

对此，洛阳二人并无意见，对于洛阳而言，当下的实力，就算去姬家发现了什么真相，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倒不如先以提升自身实力为主，待到最起码能够自保时，再考虑重回此地。

就此，道九与洛阳向姬子吟二人道别后，便准备离开了。

他们要前往最近的银川，乘坐传送阵，回到瀚海。

李星云倒是想同路，不过，他也有他的阵营。

可就在三人祭出飞船，想要离开时，突然，几道身影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有老有少，洛阳一看来者，便知道什么情况了，因为秦枫和赢弱便在其中。

“各位道友，可有何要事？”

张九龄看着其中三个老家伙，都是与自己没有半点瓜葛的化神境，不解为何会突然出现拦截自己的去路，并且还来者不善。

“道友，你的庇佑者，拿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让他交出来，你们便可安然离去。”

“没错，有的东西，他带不走。”

“艹，真不要脸！”

洛阳闻言当即脸色都黑了，他来神州什么都没见识到，不要脸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多。

“哦？”

张九龄闻言，转身看向洛阳，问道：“什么东西？”

“启禀院长，遗迹里的无主之物，他几家的庇佑之人没有能力拿到，被我拿到了，所以现在，小的无能，老的出头来着。”

“放肆！”

此话一出，对面便有一名老者面若寒霜。

但赢弱秦枫等年轻一代却是不言不语。

纵使愤怒，但洛阳说的就是事实，那登山之路，除了洛阳，没有人能够以碾压的速度登顶。

“小辈，什么话该不该说，还要想清楚的才好，免得召来杀生之祸，现在，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今天别想离开神州大地！”

“过了！”

张九龄表情阴沉下来，听闻洛阳的解释后，他大概了解了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洛阳在遗迹之中获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奇遇，被惦记上了。

于是，他阴沉着脸，看向眼前的几名化神之境，开口道：“尔等，脸皮都不要了吗？”

“什么？”

见张九龄如此一问，众人都难以置信看着他。

“我说尔等脸皮都不要了吗，本来早就说好，进入遗迹，小辈之争，全凭自身本事，哪怕死在里面，出来也是两清，只怪自身本事不到位而怨不得别人，可尔等，竟然违反自己亲口说出的承诺，欲自降身份，对一小辈动手，是不是觉得长一张脸多余了，想撕下来丢地上，让万人唾弃，踩踏？”这下，别说那几人傻眼了。

就连洛阳和道九都傻眼了，二者嘴唇微张，转过身来面面相窥，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诧异。

他们很难相信，看上去一幅仙风道骨的张九龄，骂死人来，竟然是如此不含糊。

“你……”

“堂堂化神境，竟如此辱骂他人，成何体统？”

那群人自知理亏，憋红脸半天，也只能回了这么一句。

可张九龄却不买账，直接说道：“要不，我将所有道友叫过来，大家一起听听，你们方才说的，人言否？”

此话一出，那三化神境脸色微变。

之前张九龄所说的遗迹之中后辈之争，无论生死老一辈不得插手这个规矩，是所有护道者一同指定的。

而且还说了，如果有人违背，大家群起而攻之。

而这周围，化神境最起码有十几个，真打起来他三恐怕瞬间就得饮血。

尤其是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目光望向这里，已经有走过来打探情况的打算。

其实，三人还有一个选择。

那便是告诉众人，洛阳获得了仙经。

这样的话，在现金的蛊惑下，想必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去遵守什么规矩。

但三人对视一眼，都不决定说出，因为那样的话，竞争力反而就大了，他们不一定有把握获得，反正知道洛阳跟脚，倒不如徐徐图之。

于是，想明白了这点的三人，脸上一扫阴霾，纷纷笑着说道：“道友误会，我等一时糊涂，这只是一个误会，道友走好！”

“啧！！”

面对如此没节操的三人，张九龄也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大袖一挥，便笼罩着洛阳与道九一同登船，离开了此地。

留下几人在原地阴晴不定，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院长！”

飞船化作流光，狂风被阵法隔绝，唯有山川河流，白云朵朵，疯狂擦肩而过。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获得什么，是你的机缘，只属于你自己，不属于学院，不必告诉我。”

“大义！”

洛阳动容。

他本来想着，事情闹的这么大，要不要告诉对方。

可对方的话，却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

“坐吧！”

见洛阳不语，张九龄示意洛阳坐下。

随后，他看向蓝天白云，若有其事问道：“你说，是先有雨，还是先有云？”

“嗯？”

刚坐下的洛阳脑瓜子嗡嗡的。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莫名丢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不比千古难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有难度吗。

**本来就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不在初代，谁人可知先后。

于是洛阳如实告知：“学生不才，未知，还望院长赐教！”

张九龄指着远处一朵白云说道：“要我说，先有云！”

洛阳不语。

他不知道对方说说的真假信，因为，何以见得？

可张九龄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脸上挂着从容的笑容，对着远方大手一挥。

顿时，一朵洁白的云团便出现在天空之中漂浮着。

“这算什么？”洛阳依旧不语，疑惑更深。

张九龄却是不顾他任何想法，转而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必定是先有雨！”

说着，大手又是一挥，之前的云彩消失空中平白无故多出一团雨，朝着地面速速坠落而下。

洛阳确实瞠目结舌：“这……还能改变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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