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税 第四十九章 末日回响

浩荡的灵能和强大战意遮蔽了天空，卷起的尘埃聚为阳光都无法射入的乌云，整个天地之间的颜色都变得晦暗阴沉。

“万福，艾莉希亚！”

正面进攻的重装步兵发出山呼海啸的呼喊。他们的盔甲和头盔披着鹰旗撒下的淡金色光芒，仿佛是被那已经冲破了黑暗的晨曦笼罩。圣光的力量在圣女的祈祷下给他们加持了“庇护”的祝福，全面提升体力、自愈和行军速度。

重步兵抵达烈日要塞附近区域，立刻像一块铁砧牢牢拖住了迦南的中军主力。

会战进入关键阶段，大共和军10，500名骑兵组成的预备队在格里菲斯指挥下投入战场，如同一把铁锤敲打迦南的侧翼。格里菲斯、拉纳、奥菲莉亚、米典麦亚、缪拉、拉瑟尔和华伦海顿等诸多指挥官带领的80个骑兵中队部署成两个巨大的方阵。

由胸甲骑兵、骑兵掷弹兵、骠骑兵和龙骑兵组成的骑兵军组合了原拜耶兰军团和邦联骑兵。许多老练的骑兵在拜耶兰的历次战争中损失了，还没有被打死的许多正规骑兵已经在早先的战斗中投入战斗。云集在格里菲斯麾下的骑兵部队中甚至有许多单位在几个月前还是步兵序列，从来没有在会战中参加过骑兵进攻。

帕休也在这80个中队里，带领一个骑兵掷弹兵小队。大家骑着高大的战马，胸甲和武器闪闪发光。若是让这个小队去和迦南的超重装骑兵和游侠对冲，帕休确信大伙执行不了命令，一定会在精灵骑兵面前五十米扭头逃跑。但是，格里菲斯和缪拉把大家集中起来，新编骑兵们跟在老练的枪骑兵和甲骑兵后面，组成潮水般的骑墙。

发现了巨大敌情的精灵立刻尽全力拦截这支军队。白塔上得到魔法加持的攻击横跨战场，比投石机射的还远，在空中织起绵密的火网。

“抬起头来，那些是炮弹和箭，不是屎！”

大共和军骑兵军发出战斗口号，10，500名骑兵在箭雨和炮击下横贯战场。

从天空往下看去，这个巨大的骑兵集群绕过了步兵大阵，从战场的西面悍然冲入迦南的右翼！

成建制的骑兵冲锋，扑面而来的凌厉辛锐犹如汪洋潮涌，压迫力铺天盖地而来！哪怕是超凡者直面冲锋，都要生出一种以一己之力硬抗万骑的绝望！在这股军势的最前方，从多面堡逃出来的混原体毁灭者迎头撞上一股炙热血气汇聚成的锋刃，沸腾的杀意与密集的骑墙聚集在凌空挥下的血棘枪刃，朝着混原体和枯法者呼啸而下。

紫红色枪刃劈下的瞬间，蚀骨的寒意和肃杀的寂静突然占据了世界。片刻之后，轰鸣和狂风才爆发开来。

这一击将空气和烟尘都打散了。

格里菲斯在万军中一枪捅穿了混原体，跟随他的甲骑兵从枯法者的头顶踏过。迦南的整个右翼像麦田一样被成片割倒，在铁蹄下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这是击败了萨洛里安，执掌完整许愿之器的格里菲斯施展的“破军”，附带有对敌“粉碎结界”、“灭顶之灾”、“士气打击”，“灵能虚弱”这四大强悍无比的负面压制特效，刮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凌厉的一击一往无前，士气和斗志与旭日媲美，要冲破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囚笼，直令山河变色！

迦南的右翼在崩溃，几乎和纸糊的一般！

见到这股无法形容的威势，保卢斯以下各级精灵指挥官都感觉不妙，甚至都生出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骑兵群会击溃精灵的右翼部队，驱赶他们向中路撤退，甚至截断前线大军的退路，将他们包围在烈日要塞至提尔涅河畔的区域。

“他想要复刻布洛涅-普拉琴战役！我就知道，”白塔上的保卢斯立刻发出了出动预备队的命令，“全军总攻，在拜耶兰的骑兵把我们的族人赶到河里去以前，把他们击溃！”

白塔上立刻被魔法的光弧包裹。这座要塞不仅是前线的支点，甚至还是一件封印物。一旦敌人进入白塔的攻击范围，预设的魔力网络就可以启动，给附近的所有迦南灵能单位充能！

白塔正下方的一大片精灵骑兵身上赫然闪耀出瑰丽的青色光芒。源源不绝的魔力可以模拟各神秘途径的非凡力量。此时施展的神秘是“风行”与“风之优雅”，而且是对全军生效！在这双重神秘的作用下，精灵的攻击会更加精准而快速，骑手和战马可以轻盈的跨越障碍与陷阱，即便受伤倒地，损伤也远比正常情况下轻微。

白塔上一支巨型海螺制成的大号角呜呜响起，格里菲斯立刻注意到自己的左侧出现了一条银色的缎带，迦南标志性的超重装骑兵为先导轰鸣向前，上千的精锐骑兵身披璀璨夺目的光环，举起骑枪。

紧接着，数百只号角与白塔大号角的声音相应和，战场被诡秘的气息所充斥，虽然远远的隔着，却令人几乎连心跳呼吸都要窒住！

保卢斯的攻势要侧击迂回中的拜耶兰骑兵军暴露的左翼，或者逼迫他们停下来交战，再依靠精灵无与伦比的质量优势将其击溃。仅仅是这一手，就让格里菲斯致命的万骑冲锋无法进行下去。

但是，这都是计算之中。

“胸甲骑兵向我集中，”格里菲斯停止了突击，“其余各部，按计划下马步战。”

接到命令，骑兵掷弹兵、龙骑兵立刻下马。他们绕过了战线，如同一枚楔子钉在迦南前线和预备队的结合部，依托战场地形构成四面向敌的空心方阵。最精锐的普雷格斯警卫旗队、暴风骑兵营、拜耶兰重装骑兵营等胸甲骑兵跟随将旗寻机投入战斗。

“我们守在这里，”格里菲斯对副官们说道，“要给克丽丝塔的步兵和罗兰击退迦南中军争取时间。”

空中传来了隆隆的巨响，天空的乌云被两股相斥的力量搅动，慢慢的消散殆尽，两股令人无法形容的存在开始被所有生物清晰地感知到了！

白塔的北方，穿过森林和沼泽，在地上神国的中心，星云圣殿绽放出一道难以置信的奇异光亮，仿佛漫天星辰的光芒都聚集在了上面。原本笼罩在圣殿尖顶上的浅蓝色魔法云雾也呈现出来陀螺上升的轨迹，看得出来正在高速旋转，向着天空中某个看不见的缝隙涌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吸入这个世界的灵能，又吐出诡秘难测的潮汐渗透现实。一来一去的灵能交错，以无可匹敌的强大在神秘和现实间筑起桥梁。

“这个……这难道是！？”

看到这场面，罗兰都震惊得几乎要语无伦次！无数个噩梦中一闪而过的场景正在呈现于世——迦南开启了许愿之器，像虚境索取无尽的灵能。

“虚境显圣！”

冥冥之中，罗兰听到了一些声音。有些存在在警告他，不可描述的末日回响正在倒数。每一秒钟，侵入世界的威胁就更加恐怖。祂的气息甚至强化了所有服从祂的生物，精灵变得更加强大了！

“那东西正在充能，源源不断的魔法生物和封印物很快会冲击我们的防线！”罗兰指着星云圣殿上空的异象对同伴说道，“派人去通知格里菲斯，他的神器一定会赋予新的权柄，要及时支援我们的军队。但是精灵的神器充能肯定比我们更快，必须在它完全激活以前破坏掉！”

双方都已经动用了手中的预备队，但是大共和军还有余力，数以万计的军队沿水路源源不绝赶来，迦南的主力却已经悉数到场。争夺的焦点便是能否守住或将对方逐出战场进而威胁已经部署的神器。

保卢斯观察着战线。拜耶兰骑兵竟然从势不可挡的突击中停了下来，大部分骑兵下马进入战场上早就被夷为废墟的几个村落。身穿胸甲手持燧发枪的步兵和掷弹兵灵活性远超传统的方阵，转眼间就在少量轻炮的支持下完成部署。他们的阵形不够厚重，可以被迦南骑兵绕过，但是格里菲斯亲自指挥的胸甲骑兵就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威胁着反攻的迦南预备军。

“人类变阵的速度怎么如此快？”保卢斯轻叹一声。

烈日要塞的争夺日趋激烈，两军主力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保卢斯侧击格里菲斯左翼的战机一转眼就消失了，继续迂回又会将自己的侧翼暴露在强大的胸甲骑兵枪下。两军指挥官的技巧在互相博弈中不断兑子，接下来，只能比拼谁的士兵更勇敢！

来自精灵七大家族的埃阿斯·萨拉曼迪斯带领一部分预备军冲入一个村庄废墟。他的家族和维兰诺伊、希尔芙、温迪涅、诺曼、哈迪斯和亚蒙一样古老和荣耀。埃阿斯身穿超重装骑士的全套装备，骑乘高贵的独角兽步入战场。他的直属精灵部队与半精灵扈从在一座小村庄前分成两股，一股突入废墟，另一队由埃阿斯亲自统领。

这些废弃的村庄都是威胁大军脊背的刺，不仅妨碍了军队的调动，还阻挡了视野。村庄的房屋早就被炸成了残垣断壁，数百个骑兵掷弹兵就用废墟作工事。精灵射手在阵线五十步外策骑跑过，骑弓快速发射，掩护下马的半精灵龙骑兵争夺废墟。密密麻麻的破甲箭如暴雨般落下，拜耶兰步兵惨叫四起。

随即他们也进行了一轮火枪还击。两轮齐射后，燧发枪兵进入自由射击。小小的废墟如同屹立在潮水中的磐石，不断往四周喷吐出火焰。蜂拥而来的半精灵重步兵让射击命中率高的惊人，堆积的人马尸体越来越多。

埃阿斯和他的直属部队一直游荡在有威胁的射程之外。他看得见，一队人类胸甲骑兵正若即若离的在附近跑动，威胁自己的部队。但是，村庄里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半精灵始终没有占领阵地。他便焦急起来，派出直属的几个超重装骑兵前去破阵。

一看到威风凛凛的重型骑兵，拜耶兰步兵就聚成圈。他们骑术不好，但是步战经验却十分丰富，密集的刺刀摆出拒马的阵势，一排排的锋利白刃寒光闪闪。

带队的精灵军官是埃阿斯的亲信。半精灵士兵们被击退了好几次，但是她自己的超重甲不是刺刀可以撼动的。一看到人类竟敢摆出白刃战的队形，她立刻冲了进来。

奇迹为她降下惊人的赐福，从未有过的强大、快感和满足充斥了她的身心。

“神之眷属，亮出光刃，拥抱战斗的荣耀！”

只听轰的一声响，超重装骑兵就撞开了刺刀丛，精灵军官左右手各持一把光刀，在人群里杀得血肉横飞。转眼间，这个顽固的阵地就被她干掉了。

并不困难嘛，半精灵也就是和人类旗鼓相当的虫子……精灵军官立刻寻找下一处据点。魔法加持下，敏锐的感知立刻让她注意到一个角落的动静。

“在那里！”

她转过身来，本能地抬手一掷。飞出的光刃刺出一片血雨。血点尚未落地，便见废墟中两队人类推着两门铜炮，已经将炮口放平。精灵军官的热血刹时凉了半截，使劲往右一拖马头。坐骑正要转向，就听一轮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村外的埃阿斯随着巨响抖了一抖。他亲眼看着自己宠爱的部下冲进人群，然后被炮弹打得七零八落。

埃阿斯怒从胆边升，双目赤红，猛踢独角兽两肋，朝着废墟直冲进去。他手中的长戟加持了三重神秘的特效，挥舞起来如惊雷翻滚。精灵骑兵见指挥官冲锋，也跟着一拥而上。

废墟里的炮兵一转眼就被杀死了。埃阿斯把他们剁成碎块前一秒，炮手们甚至没有看他，只是飞快的刷膛装弹。有了精灵正规骑兵加入，半精灵立刻压倒了人类的骑兵掷弹兵、龙骑兵和骑炮兵。

突然，西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埃阿斯转头一看，发现附近那个骑阵呼啸而来。密集平整的战线就是人类骑兵群的标志，精灵军事部门看不上这种战技不精的集群作战，但是临到眼前，却是霹雳一般天崩地裂。

“快随我来！”

埃阿斯高呼应战，但是身边的精兵在废墟里撒得到处都是。转眼间拜耶兰骑阵就冲到眼前，从侧后把零零散散的半精灵步兵和精灵骑兵被冲得七零八落。

埃阿斯的指挥体系完全失效了。回音水晶早就什么也听不清，旗帜也不见了，他只能靠喊来召集部队。

拜耶兰骑阵杀到眼前，一转眼打散了埃阿斯的部队。密密麻麻的的胸甲骑兵围住超重装骑士，用手枪、骑枪和马刀围着他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