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秘人程式 第三百一十章 女王蜂（其五）

直到奎茵化身的黑狼在电击下彻底晕厥休克，并且用独眼蜘蛛反复观察确认不是诈死之后，艾德这才拿起注射器，走上前去刺入它的右臂处将药液推入体内。“三脚猫，你个畜生东西，哎呦……操了，等回去老子他妈的非要一锤子拍死你。”铁砧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沉重的鼻息声呼哧呼哧地拍打着头盔。他是受伤最重的，除了黑狼的爪击与啃咬外还挨了艾德怀表炸弹的余波被炸飞了出去。“行了别叫了傻大个，先把气喘匀，你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白矢搭了把手撑着铁砧，伸手掀开铁砧的面甲，让他能够好好喘气。铁砧脸上挂了彩，鲜血直流，但不算严重。幸好他本来就是躺在地上的，身上又有盔甲保护，只是受了些破片震击的轻伤。一旁，血泊里奎茵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黑狼坍缩变成人形。她的衣服是由神调局的裁缝师特别设计的，布料提前预留出了一部分用来适应的冗余空间，缝制在内衬里，并用纽扣封好。这样即使她进入兽化状态躯体暴增时也不至于一下子把衣服撑爆，变回来的时候哪怕是破破烂烂的，至少也还能有些遮体的布料。“刚刚那声狼嚎……”铁砧喘了一大口气继续道，“肯定是圆环兄弟会的人在跟踪我们，我们得赶紧撤。”“不，我们先把陌客和织血蜂蜂后留下的蜂巢处理掉。”艾德先是用正常的声量说道，随后他用只有三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解释：“圆环兄弟会虽然有一定的社会隐藏能力，但想要在城市内大规模集结现身需要计划和准备时间，我认为它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群结队地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我们遇到的只是少量甚至某个落单的成员。”集群行动很容易被神调局搜集到蛛丝马迹并一网打尽，因此绝大多数秘密结社的结构和成员分布都是极其松散的，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聚集在一起。而这样的集会注定需要大量时间来传达通知。此时距离飞艇失事不到十二小时，哪怕圆环兄弟会第一时间得知陌客被寄生的消息，也没有可能制定出应对计划并集结成员跟踪他们——这更像是某些游荡的“斥候”角色偶然所为。所以艾德的决策也很简单，以不变应万变。面对潜伏在暗中的敌人，越是表现得慌乱，越是容易给对方以可乘之机。他走向废墟里早已奄奄一息的“陌客”，拾起奎茵掉落在地上的蝶翼折刀，正要动手了结……“等会儿。”白矢这时候喊住了艾德，“也不差这一会儿了，让我陪根儿烟送送老伙计吧。”艾德停住刀，与白矢四目相对，落寞又苦涩地笑了一下，侧身让开了一条路给白矢，擦肩而过时还把打火机也一并给了他。虽然陌客平时沉默寡言，与人不甚往来，但终归是朝夕相处的队友，是该让他走得体面些。白矢接过打火机，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开封过的香烟，用嘴巴抽出一支香烟叼着用，拇指擦开连着铜链的盖子点燃香烟好似叹息般地深深吸了一口。“永别了，兄弟。”他把剩下的部分放进陌客被撕扯得仅剩的半张脸的嘴里。陌客空洞残破的嘴巴嗫嚅几下，呼出一缕似有若无的青烟，仿佛某种回应，又或许只是这具早已失去意识的躯壳的本能抽搐。香烟的火光黑暗中渐渐变弱，发出寂静的嘶嘶声。终于，那细小的光点熄灭了，仿佛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上。在一阵瘆人的切割声之后，光再次亮了起来。艾德单手托着织血蜂蜂后的尸体，整只蜂后连同人格结晶都被咬掉了上半部分。沿着断面处可以看到，那半是晶体、半是生物质感的昆虫外壳几乎已经和陌客的人格结晶连在了一起，尾针似血钻般晶莹剔透。这并不是织血蜂尾针通常的形状。似乎是受到了以太气体的影响，织血蜂蜂后身上也发生了变异。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艾德用手帕将剩下的蜂后躯体和人格结晶包好装进腰包里存放起来：“走吧，我们去处理蜂巢。”他抱起昏迷不醒的奎茵，三人从侧路绕到织血蜂的巢穴内部。“分开烧，互相之间别离太远，不要有遗漏。”艾德取出备好的密封炽火胶条分发给铁砧和白矢，认真提醒道。他环顾四周，这些“猎物”才刚刚被寄生，身上还并未演变成那种恐怖的血肉蜂巢结构，只有一层浅浅的蜡层，瘫倒在地上毫无知觉，还能看到些不雅的排泄物流淌。是一种极其易燃的液体混合物，古代也被称之为“炼金术士之火”，一旦接触空气就会剧烈燃烧。化学家们将其改进为一种更便携的胶质物，并用柔性金属外壳封装保存，撕开即燃。被产卵的受害者人体本身就富含大量脂肪，在与织血蜂产生的蜂蜡和特殊分泌物混合后极为易燃。且出于繁衍需求，织血蜂选择筑巢的位置必然是空气流通良好的地带，因此用火烧掉是最低成本、最高效的方法。艾德安置好奎茵，放置在他随时能看见的位置，随后走向了他的第一个目标——一个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瘦弱中年男性。乞丐、疯子或是秘仪崇拜者，如今什么身份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把金属封条沿着刻度线撕开了一个小口，扔在了这个只剩呼吸本能的家伙身上。火光顿时升腾而起，空气从四面八方缝隙处呼啸着涌进来，顷刻间已经烧成了一座小山丘。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以及更多。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艾德！”白矢突然喊道，“你来这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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