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九歌 第225章 杀她后快

第225章 杀她后快

那时的顾北彦身边没有跟许多人，而自己又恰好会些功夫，便在那利剑要刺向顾北彦的同时挺身而出，算是替他挡了一剑，而就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她感受到男子抱着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直至脸颊上多了一抹温热，意识模糊的同时，她朦胧地看顾北彦，他那双墨眸，此刻全是通红的。

顾北彦抱着她，哭了？

许是那次的奋不顾身，顾北彦总算待她有几分人性，至少没有之前的冷眼相看，又或是全然没有表情地，只是每日一人闷着。

风九歌并不知晓自己那时对顾北彦的心思，在她心中，赢得顾北彦的好感只是达成目标的一步，她并非是真心爱上顾北彦。

刚经历过一段情伤的人如何能够再爱上旁人？

只是这之后发生的事出乎风九歌所料，她没想过原来顾北彦并非天生性冷，只是因人而异。只因洛樾笙是灭他顾氏满门的凶手，他不会替元凶卖命，不然他便大可要了自己的命。

楚洛刚建国不久，民心也并不安稳，各地时常有暴乱发生，洛樾笙整治的天下并非那般国泰民安，这一切的发展都不如洛樾笙原先设想那般，所以他需要得力的下属帮他平定边地叛乱，也需要人力帮他稳固江山。

风氏因此崛起，可朝中可用之人却少之又少。洛樾笙封顾北彦为王，无非是想利用顾北彦的势力替他牵制各方，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其实后头慢慢相处，风九歌便发现顾北彦不似平日看上去那般沉闷，相反，他是对她有所不同，又或者是对亲近之人不同。

他才刚失去了所有亲人，又差点丧命于洛樾笙之手，除了被逼到一身反骨，他已经无路可走。风九歌知道他这般淡漠凉薄是为何，只是顾北彦不说，她也不会傻到去问他。

毕竟，他们之间隔了血海深仇。风氏也是参与了屠门之行的，顾北彦不知晓她真实身份，如若他知晓了，他们之间便不会这般平静地相处。

其实她与顾北彦之间的关系，自那次她替他挡了一剑后稍稍改变。风九歌也不清楚顾北彦对她究竟是哪种情感，如若有男女之情，又会有多深。

接下来发生的事便顺理成章，顾北彦在她的劝说下，接受了封王之位，而与此同时，风氏也被洛樾笙提拔，而那次册封大典，风九歌没有出席。

一是避免麻烦，二是因为顾北彦也在，她不想让顾北彦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才将顾北彦这座冰山融化，可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那时覃寺门初初建立，宁蔓也被沈少寺带回门中不久，一切都处于刚起步的状态。而那时风九歌唯一能够做的，便是陪在顾北彦身边，直至他掌握了皇室权力，成为受人敬仰的檀王。

梦中的风九歌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不自觉眼眶有几分湿润，她的指尖滑过梦中顾北彦的脸，却扑了个空。

这是假的，只是回忆而已。

可是她想不通，那般恩爱的他们，怎会走到最后这一步？

怎会走到顾北彦要杀她而后快，巴不得她早些死去的地步？

他们之间，有过缠绵有过恩爱，却横跨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段割舍不断的血海深仇，是即便两人再相爱都无法忽视的仇恨。

她不知道顾北彦从何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顾北彦也知晓她原来是风氏之女，是洛樾笙亲封的覃郡主，自此便起了杀心。

其实说实话，风九歌并不疑惑顾北彦会对她起了杀心，毕竟当年那场屠门，顾北彦失去的是整个顾氏一族，是所有的血亲被斩杀在庭中，血流成河的场景。

如果换做风九歌，或许也不会做到真正释然。再加上，她还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借此接近顾北彦，且不说动机不纯，就是身份败露这一点来看，顾北彦要杀她无可厚非。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时的她失去了记忆，眼角莫名多了一块疤痕。

被顾北彦逼至悬崖绝壁时，风九歌一袭素裙被风吹起，三千青丝散落，遮挡住她的视线。她看着面前的男子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可他眼底掩饰不了的杀意，那种恨不得立刻取了她性命的意图格外明显。

他是真地要杀自己。

在得到这个认知后，风九歌觉得无比心寒。可心寒之余却又暗叹无可厚非。

她欠他的，并非是一条命，而是顾氏里里外外数百条人的性命，那些亡灵并不会原谅她，也不会因为她对顾北彦有几分真心而准许她同顾北彦一处下去。

到底是她动情在先，她以为自己爱的是沈少寺，可没想过自己永远都在追逐得不到的东西，遇上顾北彦之后更是如此。

最后，风九歌选择跳崖自行了断。她不怨，不恨，只希望来世能够活得平凡些，至少没有这般多的尔虞我诈，至少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受人摆布。

陌楠向风九歌施针，借着寒羽的药效将她那些失去的记忆一并激发出来。瘦弱的人儿躺在榻上，额间全是汗水，秀气的眉头紧蹙，似乎是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恨。

“不要，不要——”

睡梦中的风九歌情绪格外激动。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跳崖，而至始至终顾北彦都没有半分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救自己，为什么他不做出些反应。如果顾北彦当真爱她，便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血海深仇便要了自己的命，连分辩解都不听。

风九歌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视野却无能为力，她只觉得心力交瘁，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再也追不回。

顾北彦再遇她后，那种欣喜与激动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可他当初却要杀了自己，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

这等反差让风九歌无法接受，她从睡梦中惊醒时，脑海中回荡的都是顾北彦那般冷绝狠厉的眼神，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他是真地对她无所谓了。

就算是赔上她的一条命，也不足以化解顾北彦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