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九歌 第306章 太过虚妄

第306章 太过虚妄

只有深爱之人，才会做出付出性命的举动。顾北彦这人，前途大有可为，只是同自家女儿的情路崎岖，倒是令人头疼的。

先前容羽的态度不太明朗，甚至于还有几分反对，可今日却一反常态，竟主动出声让她思虑清楚。

的确，她在自欺欺人，以为瞒得了所有人，却发现到头来还是自己最傻。

顾北彦对她如何风九歌心底再清楚不过，就是这份的再清楚不过，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如若她再果敢些，就不会今日顾北彦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场面了。

“我与你母亲的情分，是萍水相逢，是阴错阳差。可九歌你不同，你们并非错过，能够在一处便要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切莫犯为父先前的过错了。”

容羽回忆起过往与风夫人的事儿，只剩下惋惜。那一夜风流，有了风九歌，便是他最大的慰藉。即便风夫人对他毫无情意，可他亦无所谓。

只要有那一段缘分，能够让他的一腔爱慕不至于无疾而终。而风九歌的出现，正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

容羽鲜少提起过往之事，与风夫人的那段过往也是被她刨根问底问出来的。如若当初她不提，容羽怕是会瞒自己一辈子。索性她问出了口，让她能够知道，原来她的身份竟关乎前朝。

风九歌知道已故的风夫人是风氏家主心中的执念，而更是容羽心底的执念。上一辈的恩怨风九歌不懂，可她从另一角度去看却是格外心疼容羽。

是如何一个男子，为了心爱的女子甘愿默默付出，即便毫无所获，即便灰心丧气。

而容羽同她说这些话，无非是在提醒她，要珍惜眼前人。

而这个眼前人，便是顾北彦。

容羽是一往情深，顾北彦亦是。可她始终忘不了，如若顾北彦当真那般爱她，如若他们当真那般真心相爱。顾北彦又怎会仅因她是风氏子女便欲除她而后快。

断崖上的一箭，成了她解不开的心结。

什么风书屿是因他而死，被他所杀故此自己与他势不两立这般荒唐话，都不过是托词罢了。她放不下的，不过是个顾北彦。不过是他分明那般深爱自己却瞒了自己所有事。

风九歌平生最恨背叛与隐瞒，如若顾北彦当真为了她好，就不该将这些事都瞒下来，让她像个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

顾北彦怨自己从未给他机会解释，或者是不容辩驳。可她想要的是两人真诚相待，她是不懂先前为何会失忆，忘却所有事又与顾北彦重逢。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儿都无法预料，或许没遇到顾北彦，她便不会想到这般多事。

容羽身为局外人，是不会知晓她那时的感受。她并非无坚不摧无懈可击，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女儿家。她也会有女儿家的软弱与惧怕，平日装得再强势，再令人闻风丧胆，那都不是真的她。

是故，在陌楠那处清醒，回忆起与顾北彦的所有过往，一时五味纷呈。

她是恨顾北彦不由分说便要杀了她，可最恨的无非是顾北彦以为她好的名义，瞒了她所有事。可他自以为安排得当，却忘了在朝局改变时，即便是被压下的事，也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唯一算漏的，无非是自己提前知道了真相，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受了自己的‘大礼’。

容羽看出了风九歌的迟疑，似乎知晓了什么。

也罢，儿大了不由娘，女儿大了也由不得他说甚，更何况他缺席了二十多年的父亲角色，也舍不得对风九歌横加干涉。他们年轻一辈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罢。

“罢了罢了，不提檀王了。”容羽圆滑地转换话题。

相较先前局势，纵使容羽纵横疆场多年，杀敌无数，用计诡谲，到底随着年纪渐长而力不从心起来，先前还能指点江山的人物，可如今却也被这风云变幻的局势蒙得晕头转向。

“我记得宁国时期容府颇有从权势，即便后来宁国倾覆，也理应存活着罢。”风九歌几乎是笃定说出，容氏既是宁国旧贵戚，自然巴结笼络的人不少，再加之容羽叱咤沙场数年，那些过命之交自是有的。

容羽闻言点头，“不错，他们中大多是血气方刚之人，不甘受辱尊乱臣为王，宫变时大多自刎，少些追随我保命，不过他们留下的势力现下都已归我管辖。”

这几年的招兵买马，虽说容羽不再担任将军一职，可底下势力还是依旧庞大，虽无重权在手，大多数人也会因容羽过往的身份而对他礼让三分，这大将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风九歌颔首，也同她所预料的一样，容氏势力盘根错节，容羽虽说辞了官职，一身轻松，仍被洛樾笙尊为将军。

容羽带兵率先归降，洛樾笙一个麻烦迎刃而解，才会放容羽一马。

可就是这样的无故招降，洛樾笙虽未重用容羽，许他个一官半职，让容羽活一条命却被旁人定为反叛卖国之人，想到这儿，风九歌不免有几分心疼容羽。

如若说容羽想要苟且偷生，多半也是为了她。而堂堂一国将军，国难当头却率先卖国，这已被定为罪人。

加之在容羽身上的辱骂，都让风九歌觉得心疼。

“九歌，只要你想，为父可将这一切都交与你。”容羽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风九歌是他唯一的血脉，将来必然要接手容氏。他手中的这些权势早晚也属于风九歌，只是他心疼风九歌现如今已承担了这般多，不愿让她太过劳累。

自古侯门深似海，容氏中人原先并不知晓风九歌的存在，如若日后风九歌认祖归宗，铁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风九歌摇头，她并非是想要容羽的势力，这些于她而言太过虚妄。容羽需要这些势力傍身保命，而她行走江湖，早已过惯了刀剑舔血的日子，所有威胁都不足以对她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