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九歌 第589章 无力问天

第589章 无力问天

见婢女如此模样，李凉凉倒是有几分错愕，看样子倒像是她吓到这个婢女了才是。

她方才可什么都没有说，婢女便这样子胆战心惊，像是她要对她施加什么刑法一样。而事实则是，李凉凉只想验证一下心中所想，她知道后宫中人都不满她勾引了洛樾笙，夺走了本该属于她们的恩宠，她们气不过想要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洛七染安插的这个人，这颗棋子，却是让她一时也没看透。

若是洛七染上回没来吟雪台，兴许她就瞧不出来了。可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但凡是人为做出来的事儿，定然都是会被人知道的，洛七染将这个婢女安插在自己身边，虽说没有什么坏心思，却是向他传递了不少她和洛樾笙的事儿。

她不愿洛七染这样做，只是洛七染因为她而这样做，当真是值得的么，李凉凉承认，这辈子心中眼中只能容得下洛樾笙一人，不会再有旁人了，也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既然只有洛樾笙，她就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洛樾笙的事儿来，洛七染如此做简直就是没必要的。她不会因此对洛七染做什么，也不会觉得他是好心，相反，洛七染如此无意的举动，就像是将她监禁了一样，但凡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无一例外都被洛七染知道了，这种感觉让李凉凉觉得很不好，也很不安心。

她知道，洛七染从未想过伤害自己，先前也是她负了他，算是她的过错，可是洛七染实属没必要的，他是一国王爷啊，要什么没有，何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不管这个婢女她会不会惩罚，还是说会不会用，她都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希望她此番说破之后，洛七染能够懂得，并非是付出就一定有回报，也可能是当头一棒，得不偿失。

婢女见李凉凉面不改色，心中一惊，更是慌乱了。

这娘娘是生气了吗，是觉得她隐瞒了身份入宫，给她造成困扰了么。婢女虽说一开始并不喜欢李凉凉，可时日相处久了之后，就觉得这辈子忠于李凉凉一人就足矣。

只是她从未对李凉凉动过什么坏心思，也从未想过要谋害李凉凉，她根本不需要担心，她不会做出那些事的，也委实是不值得。

洛七染是让她在李凉凉身边，可从未下令过要伤害清妃，这就说明了，七王爷的心还是好的，自家娘娘可切莫要误会了才是。冤枉了她一个下人不要紧，若是因此而记恨上了七王爷，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婢女拼了命想要解释，李凉凉却是一句打断了她的陈述。

“本宫既然只同你一人讲，自然不是怨你。”她知道，这件事不怪这个婢女，吟雪台出了奸细，洛樾笙身边出了奸细，这件事须得慢慢查证，她不过是觉得洛七染一直让婢女侯在自己身边也无济于事罢了，她不会对洛七染有半分感激，他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呢。

洛七染摆明了便是吃力不讨好，她不想让洛七染觉得，她李凉凉这辈子就是铁石心肠，不想给他再多的念想了。

借了洛七染的手，她感激他，可却并不代表，她就要为洛七染做什么，他也不需要为自己做什么。

婢女本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想着若是解释不清楚，这两边都得罪了，陛下责罚不说，自家娘娘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七王爷交托给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这回去得也没有体面，只是如今李凉凉倒是格外大度地开口，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倒是让婢女大吃一惊。

一贯知晓李凉凉貌美心善，可是哪怕如今，李凉凉还是选择了不追究。

“好了，起来罢，哭得丑兮兮的，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本宫欺负你了呢。”李凉凉甚少打趣，同婢女们玩笑更是不可能的了，而此番，倒是严严实实是在同婢女玩闹。

她今日算是放松了一番自己，没有平日那么沉闷了，而李凉凉兴许自己都不知道，方才她可是笑了出来，模样霎时好看。

“娘娘笑了，娘娘你要多笑笑，这副样子最是美丽。”知道婢女们都是些马屁精，什么溜须拍马奉承讨好的话说不出来，可此番婢女说这话，她竟然没有丝毫厌恶，相反，倒是觉得格外……幸福。

她这辈子，能够遇上洛樾笙已然是幸运，而能够让这些人同自己坦诚相待，也委实是运气。

李凉凉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兴许就这样了，不声不响，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在对洛樾笙的仇恨中死去，在旁人不屑的目光中死去。可是现下不一样了，她不会再受到那样的羞辱，也不会再看到那样的眼神。

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中，只要她想，所有都可以为她臣服，她不会再同过往那样了，李凉凉如今才知道，原来好生地享受安逸，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儿，让那些人对自己关怀，让他们展露出自己的爱意来，让她感受得到，人活一世，还有什么是不够快乐的呢。

“就数你最会油嘴滑舌。”李凉凉看着那婢女，语气却是又无奈又欣喜。

在宫中，能够人真心相待的不多，而这样美好的主仆情分，更是少之又少。而李凉凉此番便是做到了，做到同这些婢女坦诚相待，虽说没有称兄道弟，但是她们并不像是主仆，倒像是一家人。

吟雪台虽然冷清孤僻少有人来，可有了她们，李凉凉便不觉得是孤戚的了，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罢，人生就那么长，切莫让那些爱着自己的人受伤，也不让她们伤心。

“正巧饿了，传午膳罢。”李凉凉状似漫不经心地拨弄弦琴，可眼却是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婢女。

“好嘞，奴婢这就去准备着。”婢女活络地自地上起来，这双手端着礼，面上却是异常欣喜，这风风火火地下去，看得李凉凉一阵无力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