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报应
太医署的人接到皇令匆匆赶来茶会现场,一看到乌云珠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皆是一惊。
这……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
全身上下数不清的血孔,汩汩往外淌着黑血,伤口处发炎红肿,明显看出有白色的脓即将爆破,如同一座座活火山一样。
“愣着做甚!诊断啊!”北凌皇拉着皇后站在离乌云珠老远的地方冲太医怒吼着。
太医们这才慌忙应了一声,上前诊治。
“这……”
一连三个太医,号过脉之后都脸色凝重。
“怎么样?”北凌皇见太医脸色不对,急忙问道。
难不成,这人已经不行了?
乌云珠可是南诏那边特意选来和亲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如何与凤启元那边交代?
“回皇上,这蝎毒并不影响性命,只是琴文公主这身上的伤……哎,老臣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伤势,要治愈不难,可是这容貌怕是再不能恢复如初了……”
老太医们惋惜摇头,多么漂亮的美人啊,可惜,太可惜了。
“这……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北凌皇忍着恶心瞥了眼地上的乌云珠,这千疮百孔的模样,就算是治愈了,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看着就令人作呕,一想想下月初三封她为妃之后,还要长期与她同床共枕北凌皇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恕老臣无能为力。”太医们跪地俯首:“这样重的伤势,能保下性命已是万幸,容貌……哎……倘若琴文公主恢复得顺利,随着时间流逝,伤痕定然会逐渐淡化的。”
淡化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得见!
北凌皇心头暗骂,沉沉咽下一口气:“好吧,那琴文就交给你们医治,不过朕得提醒你们,下月初三就是封妃大典,这时间已经定好,消息也放出去了,你们务必在这个时间之前给朕把人治好!”
下了死令,北凌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会场地。
他可不想再对满身创伤的乌云珠多看一眼,省得夜晚做噩梦!
“好了,琴文公主受伤需要静养医治,诸位就先回去吧。”
皇后留下来主持大局,让众人都散了去。
目光扫向倒地不起的乌云珠,眉眼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呵,小贱人,在本宫面前勾引皇上,这就是你的报应!
回去的路上,万夫人与安轻颜双双过来向凤明仪道谢:“多亏恭王妃的丹药,这才让我们免于受灾。”
正是因为服用了凤明仪给的丹药,那些四处乱窜的毒蝎方才会避开她们,没有让她们受伤。
适才离开的时候,安轻颜特别留意了一下其余的夫人小姐,多多少少都有被毒蝎误伤。
“两位夫人多礼了。”凤明仪微笑回应:“二位夫人之前对鸣凰多有照拂,鸣凰怎能让二位陷入危险之中呢。”
“那毒蝎,可是恭王妃你之手笔?”安轻颜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毕竟还是皇宫内部,隔墙有耳,所以她必须得小心谨慎才是。
“祸水红颜,秽乱后宫,勾引君王,寡廉鲜耻,是以天公发怒,降下报应罢了。”
饱含深意的一笑之后,凤明仪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
安轻颜与万夫人心领神会,了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有这么一个祸国妖妃,的确是容易惹怒鬼神的。”
悉悉簌簌。
此话一出,不远处的草丛轻轻一动,过了一会儿,一道黑影悄咪咪地离开。
凤明仪与二位夫人抬眼看去,相视一笑。
皇后娘娘身边的月桃,快去向你主子报信吧,想必她应该很喜欢这个说辞。
出了宫,顾灵衣和萧蔷都跟着凤明仪上了马车。
“四嫂,方才你与两位夫人的话,是认真的吗?真的是因为琴文公主秽乱后宫所以触犯了神威降了责罚?”
萧蔷是个好奇心重的孩子,一上车见没了监视,便立刻向凤明仪求证。
“鬼神之说,纯属荒诞。”凤明仪笑着摇了摇头:“皇后娘娘今日的神色,想必安乐公主你也看到了,乌云珠当众挑逗皇上,当着皇后的面争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皇后娘娘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心中对她定是有所不满。可是当着皇上的面,以及顾及着她皇后应当有的端庄大气,她不能明着表现出来。可若是借着红颜祸国,降灾北凌一说,她要打压乌云珠,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方才我与两位夫人说话的时候,月桃不是偷听去了么,想必现在,她定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皇后娘娘吧。”
“所以,四嫂是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皇后来对付琴文公主?”萧蔷问道。
“这些日子,我听说皇后因在乌云珠那儿的憋屈,将所有的怒火都转向发泄到了你身上。我和你四哥都很是担心,今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皇后将火力从你身上转向乌云珠,如此一来,你的日子也好过一些。”凤明仪疼惜地摸了摸萧蔷的头,这一年以来的接触,她早就将萧蔷当作了自己的妹妹,听到她在宫中过得艰难,凤明仪与萧湛一样,既担忧又心疼。
“多谢四嫂。”得知凤明仪此举是为自己考虑,萧蔷感动不已,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热泪盈眶。
她本以为,这些日子在皇后那儿受得委屈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四哥四嫂都知道,还如此费心地帮她。
“既然不是天罚报应,那么那些毒蝎是为何……”萧蔷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毒蝎子就像是受了指引一样,齐刷刷朝着乌云珠而去呢?
“还记得我与她对饮么?”看她一脸疑惑,凤明仪无奈一笑,解释道:“那茶水之中,我加了些东西,能够让乌云珠的血带有吸引毒蝎的异香。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对那药过敏,挠破了皮肤,这才使得鲜血淌出,提前招引了那么多的蝎子。”
过敏一事的确是意料之外,不过好在事情的发展方向与她预期的一致,甚至效果还要更好。
若非她挠破了皮肤,那些毒蝎的数量,应该是要减半的。
现在这种结果,倒也算另一种方式的报应吧。
“原来如此。”萧蔷这才恍然大悟,将一切都理清楚了。
侧首看向一上车就独自坐在一边,低眉垂首也不说话的顾灵衣,轻轻唤了一声:“灵衣。”
凤明仪也顺着转过头去,只见顾灵衣眉头紧皱,双手攥得死紧,贝齿咬着下唇的焦虑模样。
轻叹一声,覆手在她的手背上安慰道:“表姐莫急,你与萧恒的婚事,我会想办法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