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APP
搜猫阅读 > 玄幻 > 长生从猎户开始 > 244.南斗(万字大章-求订阅)

长生从猎户开始 244.南斗(万字大章-求订阅)

作者:是桃花酥呀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09 14:48:04 来源:笔趣阁

当没有了“千里一线”和“九道临时巡令”,李元感到这个世界又变大了。

就好似是习惯了外出有“汽车”、“飞机”的现代人突然没有了这些之后的感觉。

时间,车马,都变慢了。

李元和萤濯妖一起走出了繁华的中京城。

谢瑜,谢薇,小真都被他抛在了身后;事实上,这些日子也只有他在默默看着她们,却并没有去谢家讨一杯茶喝;黑暗里的李元才是最强的李元,一旦挑明了,也不过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中的某一环而已。

下棋的人,不该站在棋盘里。

而此时此刻,他之所以觉得这是棋盘,是因为他在防着人皇。

当然,他防的不是那他小时候驮着放风筝的孩子,而是拈着那孩子的幕后之人。

黑暗常会被光明所遮掩,人皇是光明,那黑暗在哪儿?

那么强大的恐怖的力量,代价何在?

其幕后存在的谋划何在?

李元做流浪汉的这些日子固然是因为接连送走亲人而有些疲惫,但何尝不是在暗中地观察着这一切?

萤濯妖能找到他,其实也一种他的放任。

他在中京城里坐着,已经注意了萤濯妖整整三天。

这位青莲教教主完全就是个无头苍蝇,逛完了中京北城,就开始逛东城,她的行动轨迹就好像是在“擦黑板”或者说“开地图”。

不过,李元心底却有个猜测。

他自己本就想见萤濯妖,这一次更是稍稍验证了猜测。

然后,他的猜测便得到了验证:萤濯妖根本无法知道他在哪儿,但只要靠近他达到一定距离后,便能察觉。

李元一点一点地靠近她,试探着她的感知范围,然后便知道了.不过区区数百米而已。

他需要萤濯妖。

一来是因为萤濯妖是链接东海的关键,他之前谋划的李平安线并未成功,而山字堂的漕运线也没能奏效,这自是唯一能见的线了。

二来是萤濯妖知道许多许多秘密,其中说不定还有关于“黄泉地府”的秘密,他如今连地府都去不了,能有萤濯妖过来,那自然是好多了,至少他能通过其了解一下情况。

事实上,要不是他没了“九道临时巡令”,他都要自己去找这位了。

现在,进入套话时间了。

大半个月后.

李元走在萤濯妖身侧。

萤濯妖却在牵着马。

马在小道上行走,很慢很慢。

但萤濯妖很有耐心,她在告诉了这位前辈“任何要求都可以”后,便在等下文。

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下文还没来。

前辈只是带她出了中京,然后就往西去了。

起初她以为前辈的朋友在西边。

但前辈只是说西边雍州道的羊肉串好吃,趁着大冬天的得去多吃几串。

然后,前辈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和她一起,在别人古怪的神色里肆无忌惮地开吃。当然,钱是她付。

之后,前辈又往南,说是沿海的烤鱼好吃,来都来了,不得多吃点?

然后,前辈继续穿着破烂衣衫

如今,他们正在去吃烤鱼的路上。

因为前辈走的很慢,而想靠走的从这儿走到海边那不得数月?

萤濯妖很有耐心,她决定就这么陪着前辈走下去,前辈不开口,她就不问了。

然而,李元忽地侧头,看着这一袭青衣、长发披肩的娇美女子,一拍屁股道:“本座总算明白了。”

萤濯妖微笑问:“您明白什么了?”

李元道:“难怪这一路走来,没什么感觉,原来是你这一身行头和我的不搭。”

萤濯妖微笑道:“您的意思是,要我也换成您这般的衣裳?”

李元点点头。

于是萤濯妖便去换了。

她花了钱去一个附近的农舍里向个农妇买了身的旧衣裳,然后她在农妇见了鬼的模样里,把旧衣裳再在地上搓了搓,之后便大大方方地穿上了身,至于她原本的那身名贵绸缎的行头则送给了农妇。

顿时间,一个娇美出尘的女子变成了才从泥塘里爬上来的村姑。

李元哈哈大笑。

萤濯妖涵养很好,微笑道:“您满意就好。”

李元却是摇摇头,目光扫向她身后的白马。

萤濯妖已然面带微笑,她卸去马鞍,又用力拍拍白马,白马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自由,于是唏律律地撒着欢儿跑远了。

这儿是荒原,白马有的是地方去。

李元问:“你觉得它要去哪儿?”

萤濯妖微笑着摇摇头道:“我并不知道它去哪儿,也不会在乎。

但我知道它自以为得到了自由,其实却会失去更多。

此地仍在中京肉田余脉的外层圈,这种地方妖兽当有不少。

失去了束缚,也失去了庇护。

自由的代价,它却需要用生命去承受。

愚蠢和短视,便是取死之道。”

说罢,她正欲往前走,却发现前辈还在看她。

不。

不是看她。

而是她兜里的钱。

萤濯妖:???

李元努了努嘴。

萤濯妖会意,前辈这是让她把钱也给送掉。

可是,她只是普通人,需要钱买吃的,买喝的,买衣裳,住客栈,否则难不成一路靠抢?

但现在的大周和以往不同,各地除了衙役外都有武部下派的镇守官。

这镇守官通着武部,乃是天子门生,而其后更是和万宗学宫、墨衣卫这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但凡知道这些的人,没人想惹事。

真惹事的,都是些什么都不知道,心怀侥幸,没什么脑子的货色。

不过,萤濯妖转念一想,前辈既然让她这么做,自然早有安排。

千金散尽又何妨?

青莲教教主有的是大气。

于是,她掏出了兜里一沓银票,这些银票竟足有二十万两,怕不是当教主的“小金库”了。

萤濯妖扬手便要将它们撒掉。

但李元阻止了她,然后带着她去钱庄换成白银,分了几批换,之后便是一路走一路丢,但凡看到家中有急事、却又缺钱操办亦或是难以糊口度日的穷人家,便远远丢点过去。

丢光了,便再去换,再接着丢。

李元域力覆盖一里,他丢银子,根本没人知道。

一时间,雍瀚地带开始流传天上下银子的怪谈,甚至还有闲汉专门跑来,巴巴地看着天等着掉下的银子,但银子却从未落入他们的口袋.

转眼间,便到了次年二月。

萤濯妖的钱全部用光了。

流浪汉李元成功地把气质出尘、相貌娇美的青莲教教主、莲教玉京之乱的幕后、一手促成阴阳大同的幕后,异星的玉骸改造成了流浪汉萤濯妖。

流浪汉萤濯妖虽然还面带笑容,但她的肚子却骗不了人,此时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她侧头看了眼前辈。

前辈明显不饿。

她心中终于忍不住道:该死,前辈怎么会饿?

李元还算不错,去为她摘了些野果,又猎了些新春刚刚从山林里跑出来的野味。

篝火昂昂,从肉上舔舐下滴滴油脂。

一阵阵香气四散而出。

李元一边理着作为柴火的松枝,一边看着身侧女子。

流浪汉萤濯妖即便衣衫褴褛,但气度自在;即便饥饿,在取了肉后却还是慢条斯理地吃着。

只是在吃完之后,萤濯妖无语地看了眼李元,然后什么也没说,便凑着旧棉衣在野外睡觉去了,反正没钱,住客栈酒楼什么的都别想了。

饮食上的问题还是小事,次日在两人入了星海道后,便很快遇上了“麻烦事”。

一个富家子弟在经过街头时,恰好看到了萤濯妖,而这位富家子弟又“慧眼识珠”地发现了这披头散发的流浪汉居然还是个美人胚子。

他“啧啧”地靠近,望着萤濯妖脖颈里的白腻,又看着那鹅蛋脸儿的轮廓,再瞧向那鞋履之上双腿的修长,忽地目光火热起来。

那火热的目光好像咸猪手,顺着青莲教教主的衣领往里爬去。

这富家弟子旋即叫了仆人要将这“宝藏流浪汉”给带回家当丫鬟。

萤濯妖很淡定。

她经历了不知多少大风大浪。

无论是这些小事,还是身体的饥饿困乏,都无法左右她的意志。

她知道,即便在这“人皇时代”,阴诡手段无法再肆意使用,但也无妨。

她身侧有前辈在,怕什么?

两个强壮仆人瞅了流浪汉萤濯妖一眼,便上前来抓人。

而那富家弟子挥着折扇,笑道:“小美人儿怎么能当街讨饭呢,随本公子回家,做个丫鬟吧。”

至于纳妾什么的,他倒是没想,主要就是玩玩,然后再送给朋友玩玩,毕竟一个“瞎美人”,可是挺有趣的。

萤濯妖岿然不动,好似个真瞎子般。

而随着那两个强壮仆人的靠近,终于.她身侧的男人站了起来。

李元拦在了萤濯妖面前。

那两个仆人威胁地瞪着他,其中一人道:“你是她相好?”

富家公子顿时皱起眉,有些紧张,毕竟若真是这样他倒是忽地没什么兴趣了。

幸好,李元只是道:“她是我的妹妹。”

萤濯妖面带微笑。

富家公子陡然舒了口气,厌恶地从兜里抓了个银豆子,啪一下丢了出去,然后道:“我买了。”

李元瞥了一眼,却不去捡,而是双手张开,宛如一座大山挡在女子面前,神色严肃,语气生冷道:“不行!!”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李元又严肃道:“她可是我至亲至爱的亲妹妹,得加钱。”

两个仆人愕然。

富家公子哈哈大笑,又丢了个银豆子。

李元一把抄过,道了声“谢了”,然后扬长而去。

萤濯妖目瞪口呆,笑容直接消失,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而一愣神的功夫,她竟然被两个仆人给抓了起来,很快便带走了。

李元手握两颗银豆子,去到城中酒楼,直接抛出一颗,喊道:“小二,好酒好菜!”

小二一看他这打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有钱的便是大爷,小二便去准备了,可心里却想着正好把陈菜热了热给这叫花子吃得了。

李元无所谓,他吃着菜,喝着酒,待到酒足饭饱,心有所感,忽地看向门前

门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瞎美人,而远处还传来“站住”之类的叫声。

瞎美人脸上的笑容没了。

她就盯着李元,然后又朝向那桌上的酒菜,咽了口口水。

李元道:“来吃吧。”

萤濯妖便一屁股坐了过去,然后吃了起来。

但还没吃两口,那仆人便找到了这里,看到李元,便怒道:“你拿了我家公子的买身钱,怎么敢还找回去?”

李元也不啰嗦,转身就跑。

萤濯妖还没吃饱,咬着牙,跟着他跑。

两人在跑,仆人们就在追。

城中,鸡飞狗跳。

很快,萤濯妖气喘吁吁,跑不动了,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然后眼见着便要被仆人逮到时,李元却忽地冲出一把背起她,然后双腿化作旋风,一溜烟地跑开了。

他已经感到了萤濯妖周身的冷意,若是再让这位青莲教教主被抓回去,那一家子从上到下怕不是要被杀的鸡犬不留。

他背着萤濯妖,一路跑出了城,跑到了野外,然后才把她放在一棵老树下。

萤濯妖脸上没微笑了,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

李元道:“这便是生活的乐趣。”

萤濯妖呼吸陡然急促,胸口起伏。

她紧紧闭目,深吸了两口气,还未开口,腹中却传来“咕咕咕”的叫声,连绵不绝。

她正要起身,却被李元按下。

“我去吧。”

不一会儿功夫,李元就猎来了野味,又用临时做的石碗盛来了清水。

待到野味再烤熟,萤濯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但却一言不发。

“在生气啊?”

李元笑道。

萤濯妖道:“前辈,我并不是一个需要哄的女人,只是前辈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元道:“生活的乐趣。

否则我为何要装作流浪汉?

大鱼大肉吃惯了,就想尝点清淡的;

大富大贵见多了,就想流落在街头;

若是倦了,再换其他。

这便是乐趣所在。”

萤濯妖忽地悟了,这就是长生种的心态。

凡人有性格,但长生种却没有性格。因为所谓的性格只是标签,贴在那短短百余年的凡人身上,可却如何能定义长生种?

如此,前辈无论如何表现,都不奇怪了。

而她若想通过前辈的行为去判断前辈的真实想法,那便是可笑了。

而这,其实是李元想给她留下的印象。

可是,萤濯妖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那前辈自己过便行了,为何要拉我一起?”

李元故作疑惑道:“你不喜欢?”

“我”

萤濯妖咬牙切齿道:“喜欢。”

李元靠在她身侧,抓了根三春的野草叼在嘴里,随口道:“说点事情吧,随便什么事,但不要骗我。”

萤濯妖自然不会随便说,她略作思索,道:“太玄宗和五灵盟都愿接收前辈,只因在他们眼里,前辈乃是西极之人。”

她顿了顿,但李元没发问,而是哼着不知什么调子。

萤濯妖继续道:“他们以为前辈是为了分一杯羹,所以才特意邀请。

只因祖地阴阳大同之后,分流的阴阳会在仙域带来更浓的灵气。

这样的灵气,完全可以使得隐没在时空里的三座古殿重新出现。

古殿之中,藏着踏入更高层次的宝物。

前辈既欲分一杯羹,便必然也是想着进入那三座古殿。

在他们看来,与其让前辈在暗中藏着,不若让前辈到眼皮底下。

届时,一旦入了古殿,他们十人联合,前辈.自是就成了探路之人。”

说完,她又顿了顿。

李元微笑着看着她,“你觉得呢?”

萤濯妖道:“只要这世界还在,异星便是不死不灭,他们注定错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

毕竟,他们也只是活了三四千年的小家伙,远远比不上前辈。”

她一边吃着野味,一边道:“自三万年前,夏朝诞生,多少如他们那般的小家伙横空出世。

只不过,他们从无进入古殿的契机,于是便只有等待,而时间到了,就只能前往西极那神秘墓地中沉眠。

夏以人祭,以取悦先王诸神,坟冢遍地,只因夏朝之时,这片大地上弥漫的还是灵气。

人之神魂,于灵气中更易显化,在人祭之中,更能被秘法所束,真正地死后被缚,成人仆人,好似伥鬼于恶虎。

五千余年前,他们终于察觉了灵气的稀薄再无开启古殿的希望,于是遍寻秘术古法,终得阴阳截流之术。

阴阳变幻,人祭无灵气便是藏不住魂。

夏朝的衰败实是正常,之后便是帝异转变。

人祭成了山河祭。

而这,其实.本就是吾主谋划。

吾主所为的我并不知道。

但前辈,想来是明白的。”

说着,萤濯妖好似根本不想再弯弯绕绕,而是起身,恭敬道:“请恕晚辈无礼,吾主曾言,您可能便是南斗。”

她说到“南斗”二字时,声音竟然有些僵硬和打颤,显然这两个字代表着极其强烈的恐怖。

萤濯妖深吸一口气,这才刻意压住颤音道:“南斗苏醒,于此世间,所求之事,必定与祂一致。

所以,晚辈看似是在与东海合作,实则真正听信的只会是您。”

南斗?

李元神色不变,但心思却迅速化开了。

他扫了眼“装备栏”中的【北斗锤】。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皆是关系寿数。

他脑海里闪过那红袖刀中器灵的所言。

那自称“颜红袖”的器灵说是神灵,但谁知道神灵有什么手段,可她所言的“不可回应的星空”却似乎正代表着“异星”。

只是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还未展示出寿数的恐怖。而在展示之后,萤濯妖才和他开诚布公。

寿数,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可此时,也成了他最大的伪装。

忽地,他心念一动。

北斗,未必是主死,而是主“剥夺”。

因为只有“剥夺”,才能将那许多记忆,许多灵魂抽出。

从这个角度,或许可以看作是“终极版本”的“花店”。

李元忽道:“我想和祂面谈。”

萤濯妖苦笑道:“吾主如今在地府中,地府与人间好像暂时断了往来,我也去不了.”

李元忽又岔开,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萤濯妖有条不紊地接着道:“还不是前辈让我发现的?”

李元静静看着她。

萤濯妖道:“不瞒前辈,此乃记忆之法。

无论是谁,记忆都存在着稳定性。

即便有所改变,却也只是在原基础上增加,剧烈变化之时或许无法察觉,但变化落定之后,却复又清晰。

此法乃是源自吾主,从前还无法使用,现在却是可以了。”

李元笑了笑,道:“今年年末,最后一天,午夜,星海道,月河滩我会带许多友人来。”

萤濯妖神色一振。

李元道:“我对仙域功法仰慕已久,想要加入门派学习功法。”

若是他之前说,萤濯妖说不定直接就觉得这是他所想,然后再以此信息为基础,做出一些推断。

但此刻,她却不再多想,而是生出“长生种性格变化不定,一言也可能是戏言,不必深究”的想法。

于是,她直接应道:“好,太玄宗和五灵盟会接受您和您的友人。

过去,仙域灵镇不多,洞府不多,可如今却再无这等顾虑。”

李元在怀里摸了摸,摸出剩下的那颗银豆子,放在萤濯妖手上,然后道:“你的卖身钱,一人一半。”

萤濯妖接了过去。

李元忽地看定她,道:“你且看着我。”

说完,他就开始慢慢地离去。

当走出百米之外后,李元扫了眼状态栏里的“空余点数:84395”,然后心念一动,挥了挥拳头,却见“技能栏”里多出一项来。

【技能栏】

【技能:铁牛拳(九品)(1/10)】

这是他遵循武学之意,随手为之。

可以他此时的境界,便是随手为之也已成章法,故而只是念头一动,拳头一动,就直接硬生生地获得了一门技能。

李元本想加点,可念头一生,肌肉一动,那铁牛拳便硬生生地从“(1/10)”变成了“(9/10)”。

之所以留了“1”,是李元刻意为之。

下一刹,他随意将“1点空余点数”推入了“(9/10)”中。

顿时间,全新的记忆覆笼而来。

那是一段又一段孜孜不倦刻苦修行的回忆。

这回忆里,李元不再是李元,而是个家靠着武馆的乡下少年。

少年省吃俭用,其父其母亦是苦苦积蓄,这才存了一笔钱供这乡下少年去武馆学拳。

少年入了武馆,知机会之不易,便刻苦修行,每日挥汗如雨,脑中所想便是凭借一身本事,出人头地,报答父母。

李元沉浸在这样的回忆里,继续往远走去。

而不远处,萤濯妖却骇地蓦然起身。

她能看到李元,但通过“记忆”的法子感觉李元的手段却失效了。

李元往远而去,每一步,萤濯妖都看不到。

她忙追了过去。

但李元却隐藏身形,随意地飞落到了一棵苍翠的老树上。

萤濯妖四处跑着,找着,哪怕李元其实就在她头顶的树上,她但却再也寻不到李元了。

青莲教教主愕然地站在当场,绕是她冷静绝伦,此刻却也忍不住喃喃道“怎么可能,记忆是不会变的,主人的力量是不会失效的,怎么可能”.

可旋即,她似是想起了那人身份,忍不住苦笑起来。

毕竟是和她主人平起平坐的存在,手段岂是她可以想象的.算了。

年末见便年末见吧。

衣衫褴褛的瞎子美人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只觉长生种的行为实在是令人无言。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的异星,并且也是她第一次和活的异星相伴同行。

她已将“绝对不要相信异星的表面模样,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刻入了脑海。

下一刻,萤濯妖弯下腰,她那洁白的眸子里忽地开始出现瞳仁,一颗又一颗的瞳仁宛如星光在白色幕布里点燃。

她随意道了声:“去。”

话音落下,那一道道幽蓝的光便从她瞳孔里似火星般溅射、飞散了出去,宛如幽行于长空的灵魂。

这些灵魂自是飞远。

瞎子美人收了本事,闭上双目,盘膝坐着。

傍晚时分,她周身阴翳的林木和长草里已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却是六名衣着各异的人。

两个是农人打扮,一个是商人打扮,两个是仆人打扮,还有个小姐

但无论是什么身份,这些人来到此处却都是敬畏且恭敬地看着那瞎子美人,口中齐声道:“见过主人。”

这些人虽还是本来模样,但灵魂却已鸠占鹊巢。

他们都是当初“人祭”的古代人,是某个家族的几名武者。

当然,那一整个家族都已被献祭了,用以取悦神灵。

然后神魂,记忆,力量都被那位神灵给“剥夺”和“暂存”了。

瞎子美人很快在这六人的簇拥下远去,不一会儿又上了辆马车,换了身衣裳,继而在下一个入住的客栈天字第一号厢房里好好儿沐浴了一番。

李元安静地看着,他托着下巴,进行着思索,然后得出结论:萤濯妖变强了,比以前强很多。

若她早有这手段,莲教引起的动荡必然还会更大一些。

“这段日子还真是委屈她了,只扮猪不吃虎,哈哈。”

那么,是什么带来了影响呢?

李元笑着的神色骤然黯淡了下去。

阎姐和他说过,如彭冥衣这类玉骸,是随着“恶鬼”水涨船高的。

恶鬼强,他们便强。

这和小琞完全不同。

阎姐是绝对的异类,小琞也是绝对的异类,因为别的玉骸都是凡人生下的孩子,唯独小琞却是复杂至极,这些复杂导致了小琞是独立的“个体”。

此刻,萤濯妖的强大,毫无疑问地说明了“鬼湖”在地府融合之中占据了极大上风。

“阎姐,不要出事啊.”

李元心中自喃,而他也知道光是如此祈祷并无用处。

他大脑飞转起来,整合着这段时间从萤濯妖处收获的信息,试图从中寻到一些办法。

异星不死不灭

南斗苏醒,于此世间,所求之事,必定与鬼湖一致.

阴阳截流,所求唯三座古殿开启.

人祭,山河祭

萤濯妖强大,便是鬼湖占了上风

龙脉幕后便当是帝星.

异星不止一个.

三万年前夏朝出世,商朝则在五千年前,大周立国则是千余年,而东海仙域的宗主门却是三四千岁,这说明他们都是在商后才出世的,但现在寿元应该也走过大半了。

西极神灵墓地里的神灵们其实应该只是夏朝以来的强者,而那片墓地却不是他们的杰作,而是原本就存在于世间的一处神秘之地。

鬼域互相融合,若一方依然快要胜利,那剩下地便是慢慢吞噬和消化.

他走着,想着。

无数念头交织一起。

忽地,李元停下脚步,他瞳孔紧缩,却旋即又舒展开来,继而轻轻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似是有些犹豫。

六月。

一则流言在南地扩散开了。

若想再进一步,登临仙域,于本年年末,午夜时分前往星海道,月河滩。

届时,自有人迎入超然势力。

而超然势力则自由四品之上修行法门。

这流言一经出世便如水点滴入油锅,直接炸开了。

李元行走在南地。

不过六年时光,南地那原本血气昂昂的三品肉田就已退化成了九品肉田,而可以想象.很快“肉田”便会从此处消失。

原本月月年年皆有社鼓回荡的阎君娘娘神庙也显得略有荒芜,尽管人们感娘娘庇护而不时前去上香,可娘娘终究已经不在了。

如此,不需多久,这座繁华的神庙便会彻底废弃,成为荒山野岭的野山神庙。

判官司,问刀宫,散人武者尽皆不在了,但凡是个六品的都想着去往中京附近。

可是那些曾经南下的避难武者却不敢回去。

他们藏在此地,或在野外,或扮作常人躲在坊中,同时又靠着南下猎杀妖兽而勉强维持境界。

“加入超然势力”的流言,此时便流到了他们耳中。

各处也开始了讨论。

落日雨林边缘,一处营帐里。

白袍女子背负黑白剑,腰挎酒葫芦。

她眉宇间少了往日的肆意飞扬,却多了几分阴晦和愁容。这正是姑雪见。

而对面,则是个文士般的男子,只是这男子显也被现实磨平了许多棱角,而显着疲惫。这位则是阎牧,在天子追兵中重伤不醒,这两年才堪堪恢复。

再一边,又是位正在排除伤口毒素的男子,这是崔家长老,但却不是崔无忌。在面对天子追兵时,崔无忌已经战死了。

“姑殿主,你认为此事是真是假?”

“不论真假,总归得探一探,我们已经没有其他路了。”

“会不会是陷阱?”

“人皇手段光明正大,但或许是其部下想将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也说不定,但.去却还是得去。”

小墨坊。

村口老树下。

“铁门主,你听到那消息了吗?”

“听到了。”

简单的对话后,便是沉默。

“我想去。”方剑龙忽道。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日看到的“红孩儿”,他从未想过武者还能达到那般境界。

而若是达到了那般境界,又会看到什么风景呢?

二十年的隐居让他的伤已然恢复。

如今巧儿也已故去,一座坟冢在屋后立着。

而巧儿的孩子小云虽没什么修行天赋,但胜在老实,此时已经从小墨坊搬去了银溪坊,在那蘅芜酒楼做了个账房,也算是肥差了,至少娶个好婆娘问题不大。

那么,他的过去已经彻底画上了句号。

“你呢?”

方剑龙又有些期盼地看向对面的大胡子男人。

铁杀叹息道:“我很想说不去,因为这摆明了是陷阱。老方,你有见过天上掉金元宝么?”

方剑龙道:“听说雍瀚地带的天上掉银元宝了。”

铁杀愣了下,坚持道:“银元宝不算,我就问你,你有没有见过掉金元宝。”

方剑龙无语道:“你去不去?”

铁杀立刻道:“去,就算是陷阱,我们也总得去看上一眼吧。而且这消息能传这么广,还是有人在推动的。而这不像是那位至尊的风格。”

许许多多的人在讨论着。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姑雪见,方剑龙,铁杀之类有所决断的。

他们更多的是想驻足观望。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旁人的决意又影响了他们。

能去东海仙域,这是多么遥不可及,做梦都想的事。

就算再怎么糟,也不会比在南地躲着更糟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怎么,都得去看看。

于是乎,这群人便很快又动摇了。

去!

必须得去!

傻子才不去!

等到秋天的时候,南地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悄悄动身了,算是提前到场,先看看情况。

小墨坊的铁杀和方剑龙也搭伙儿过去了。

但是,一个玄袍少年却还在小墨坊。

他坐在农畔的泥土地里,看着一位满面皱纹、满头银发的老者在收割麦子。

老者双目已瞎,但动作却很利索。

但这一次,老者却未曾察觉那玄袍少年,哪怕那少年其实根本没有刻意隐藏,他也没察觉。

他割着割着,忽地一个踉跄,然后又如真正瞎子一般双手在周边摸着,想要爬起来。

远处传来个中年妇人的喊声。

“周那,周那!!”

那妇人走近,跑到田里,抢过老者手里的镰刀,道:“你都这样了,还是回家休息吧大夫说,加速衰老这可能是一种怪病,但你多休息,说不定能恢复呢。”

银发老者嘀咕道:“麦子得收。”

妇人道:“哎呀,你回去吧,我来收便是了。”

说着,她推攘着老者离去,似有所感,她侧头看向玄袍少年坐着的方向。

可她看去后,却是什么都没见到。

妇人古怪道:“欸?刚刚那儿明明好像有个人在的,怎么突然没了?”

银发老者没说什么,任由妇人搀扶着离去。

他.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瞎子,而不再具备灵异的力量。

两人走过后,玄袍少年显出身形,重重叹了口气。

阴云,囤积在中京城上方。

人皇站在深宫栏杆前,但他看的却不是天上的阴云,而是地下的“阴云”。

那“阴云”翻滚交错,难以形容的庞大与恐怖。

其上,却又是血气成海,阳气十足。

忽地,他伸手扶了扶额,似是有些头疼。

但很快,他头疼便消失了,因为远处传来女孩的声音。

这声音让他感到开心。

“要下雨了,怎么办呀?风筝好不容易才放上去,嘤嘤嘤.”

“都怪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快下雨了?”

人皇感知投去,却见个穿着奢华衣裳的女孩在宫外花园处跑着,似是感到下雨了,这女孩正在一边生气,一边斥责着身边的宫女,而宫女则是连连赔罪。

她的脾气似乎很不好,这是典型的被宠坏了。

但人皇却根本舍不得去责骂她,哪怕一点都舍不得。

不止是人皇,太后也是,所有人都是。

明明这些人都知道怎么教导孩子,可却偏偏没有一个人想对这孩子严厉。

眼见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人皇抬头,吹了口气。

乌云散去,天空渐晴,远处那呵责的女孩声音又变成了欢喜。

人皇露出微笑。

而宫殿中,嬴皇后,以及鹤妃却领着两位皇子嫉妒地看着院中的女孩。

嬴皇后道:“妹妹,你可知这中平郡主的父亲是谁?”

这鹤妃却是之前陪着人皇征战的鹤姒,她心里对“皇后之位花落别处”是有怨言的,此时便笑道:“只是一个刀客,听说在南地已经死了,陛下这是看在谢家的面子上呢。”

嬴皇后自然不信,但她每一次去查却都只能得到同样的答案。

皇后和妃子正说着,忽地看到身侧的两个皇子却是巴巴地看着外面,一副想出去和中平郡主玩耍的模样。

鹤妃忽道:“贺儿,既是中京郡主,那你也去吧。”

二皇子姬贺面露喜色,然后道了声“谢谢母妃”,便匆匆出去了。

太子看了眼皇后。

皇后却冷冷瞪了他一眼。

太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穹,

散去的阴云飘至他方,阴冷的大雨垂天而下。

山宝县也下起了雨。

李元走在雨中。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