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俊正在城内大肆收购硝石硫磺和木炭?
李炎眼睛一眯,随后现出欣喜之色。
原来这袁俊,是血灵神教的内奸!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这血灵神教到底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购买足够的硝石硫磺木炭来做出足量黑火药。
现在有这袁俊操心的话,一切就容易多了。
不管这袁俊人品如何,从之前的遭遇来看,确实是个干练之人。
不过这血灵神教能够渗透到宣政院之中,也确实有些门道,就是不知道这袁俊在血灵神教之中身居何位?
城外闹血灵神教,宣政院接管县城防务建了四座镇邪台……那萧楚才难道也是血灵神教中人?不像……更像是被那袁俊给蒙在鼓里,做着千秋大梦!
得知这血灵神教正在拼命筹集黑火药材料,一番分析之后李炎心中欢喜,连忙向王文书问道:
“王文书,这城中的硝石、硫磺,一般都在什么地方有卖?数量多不多?”
木炭哪儿都有,反倒是这硝石硫磺,不一定够用。
王文书一怔,连忙说道:
“回大人,这一般都是入药的,在药铺里囤积最多,不过一般哪有人用得着这么多硝石硫磺?毕竟都是药性极强的东西,整个县城能有个几百斤顶天了。”
李炎眉头一皱,说道:
“这么少么……”
王文书接着说道:
“不过……这些东西,其实更大的用途还是镇祟,和朱砂一样,都属于至阳之物,咱们司天监平日里用的反而不少,司天监的匠户做镇祟用的器具,都少不了硝石硫磺还有朱砂这三样,咱们库房之中,起码堆着上万斤硝石硫磺哩。”
毕竟吃药才能吃多少,反而是镇祟用起来跟不要钱一样,这也是大齐特色。
“大人,咱们司天监,是要在市面上和不染寺竞买硝石硫磺么?”王文书随后问道。
毕竟双方已经撕破脸了,不管那不染寺和宣政院想要干什么,正常来讲能恶心对方一把就是一把。
没想到李炎摇摇头,看着王文书义正辞严地说道:
“事关镇邪灭祟的大事,怎么能因私废公?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公私分明,反而要帮他们一把……将司天监府库之中的硝石和硫磺全都抛到市面上去,不需要涨价,就以市价往外卖!”
王文书不由身子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只感觉对方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简直就是他此生所未见的清官。
大公无私!
王文书深吸一口气,朝着李炎深深作揖,口中肃然道:
“是!属下受教了!”
他已经五十多岁,却在这十几岁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所崇敬的信念,只是却又深深明白,在这大齐的官场上,想要做到真正的清廉公正,最后只会受到那些奸邪的迫害。
就如柳云鹤破碎的道心一般。
只是纵然如此,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想在这种官员的手底下做事!
王文书随后大踏步离开司天监衙门,前去准备抛售库存硝石和硫磺的事宜。
李炎伸一个懒腰,思索片刻,神念微动,已经将全套完善的【焰影碎玉刀·真】,传入了牛麻的神念之中。
没几天了,能练多少,就看牛牛自己的努力了。
随后将赵青山等一众伙计叫来,先把这司天监衙门的后院清理了一番。
看到他们送来的那些人膏人渣和祟棺,都已经彻底变成了普通物品,再也没有了那种让人头疼的气息,赵青山和猴七等一众伙计不由啧啧称奇。
等看到那些光洁如新、锐利如初的兵刃,众人不由又是连连赞叹。
怪不得人家李炎能做司天监的监师呢,就是厉害!
念个清祟咒,这些兵刃简直和新的一样。
看着众人眼馋,李炎立刻让一众弟兄都去挑了刀剑之类的兵刃,随身佩戴。
又安排司天监的吏员给他们换上了司天监的杂役服饰,更新了腰牌,发了当月的月钱,当下带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出了司天监,逛街去了。
赵青山等人跟随李炎来到这县城之后,立刻就被派去了义庄之中做事,还从未真正好好逛过县城。
此时跟着李炎如同亲随一般,又换了司天监的服饰,简直是要在这县城之中逛花了眼。
有了这司天监的服饰和腰牌,他们到哪里看到的都是笑脸,哪像以前,只是个乡下的穷小子,趁着年节的功夫来城里逛上一趟,进一些茶楼酒肆之中,都要被那些店小二驱赶。
甚至去买个糖葫芦糖人,都要被人笑哩。 现在穿着这缎子面的衣服,腰里还有几两银子压着,整个人只感觉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李炎也毫不吝啬,带着这帮弟兄将县城之中的各大酒楼都逛了遍,什么说书的唱戏的,都听了个过瘾,日日如此。
甚至还带他们去青楼听了听曲,看了看热闹。
当然,嫖宿是绝对不允许的,毕竟这帮弟兄之中,有几个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饶是这样,也让这些少年大开眼界,见了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繁华景象。
他们自己都想不到,不久前还在那苇子镇的义庄之中吃糠咽菜,现在竟然沾了李炎的光,穿上了司天监的衣服,拿着司天监的腰牌和饷银,到酒楼里面大吃大喝了。
见李炎如此放浪形骸什么都不管不问,司天监的一众文书吏员,反而是松了口气。
这位小李大人性格刚直,他们反倒是怕李大人直接硬刚整个清河县的官员,那可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现在看来,小李大人放浪形骸,自污形象,或是准备等过了这段风波,再去从长计议。
这才是成大事之姿。
而那宣政院和不染寺,乃至于清河县的诸多衙门,这些日子也没有再来找茬,都在忙着为那不染寺的不染节做准备。
作为五大神庙之一,不染寺的影响力十分巨大,不说名下田产佃户众多,光是崇信不染仙的信众,起码也占了这天下的五分之一。
这几日,大量不染仙的信徒涌入清河县城之中,大都是从下面各个乡镇来的,甚至还有临近的竹海县过来的,俱都往不染寺涌去。
不染寺首座乾空上师命寺里的僧人就在寺中沿着围墙搭建了很多窝棚,供那些朝拜的信徒居住,甚至还提供热腾腾的粥饭素菜,立刻让众人称颂,都说这清河县的不染寺就是不一样。
只是令一众信众有些遗憾的是,据说那位素有德名的乾德上师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所以暂时不能得见。
好在那乾空上师也同样德才兼备,对不染仙的崇信深入骨髓,所讲的经法、所念的咒语,都让众人感觉如醍醐灌顶,又像是神魂得到涤荡,令人信服。
三日之后,正是不染节当日,整个清河县张灯结彩,就连另外四大神庙,也很配合的搞了一些不染仙的装饰在庙外。
这也是五大神庙的惯例,为了彰显对祂神的尊重,自家神尊过节的时候,别家也同样配合。
在这不染节当日,另外四家神庙甚至都关闭了大门,连平日里的祭拜上香的活动都不再进行,一众僧侣道人萨满命师就那么守在寺中不再外出,以示对不染仙的尊重。
据说不染仙正是于夜晚降诞世间,所以那不染寺的庆典法会,也是在晚上举行。
不染节当天,整个清河县司天监的吏员和杂役,都守在司天监之中,并未外出。
崇云和敖勒二人同样枕戈待旦,如临大敌。
按照正常思路,若是这不染寺要搞事情来杀人灭口,在这不染节的时候,反而是最佳时机,可以借着节日的混乱掩人耳目!
司天监上下,此时同仇敌忾。
反倒是监师李炎李大人,显得分外焦躁,不时还跑到大门外面看看,似乎在等什么。
赵青山等人则是一直在那大堂之中陪着李炎,握着手中兵刃,同样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宣政院的上百名缇骑呼啸而至,在司天监衙门门口停下。
当先一人从马上下来,正是萧楚才的大弟子、缇骑百户段正云!
段正云抬头傲然地看了一眼司天监衙门之中的众人,不由嘴角微扬,现出一丝轻笑。
这司天监衙门,实在是有些不堪,柳云鹤走了之后,只剩下了敖勒和崇云两人还算能打,只不过据说那敖勒道心受损,也算是个废人了。
县衙的捕快撤走之后,这李炎竟然找了一帮据说曾经是义庄学徒的泥腿子,在司天监里面充当杂役亲随。
看他们拿刀的样子,根本连武功都不会,简直是令人笑掉大牙。
这司天监,算是彻底被他们宣政院给盖过了,甚至根本都变成了不入流的地方。
唯一还有点用的,也就剩下了那所谓的监师李炎。
现在他正是奉命来取了那李炎,到法会上去。
当下,段正云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本官宣政院缇骑百户段正云,值此不染仙降诞之日,特来邀李炎李监师,前往不染寺观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