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境 前卷 云宫降临 第六章 星空

黄绯一脸懵逼地看着脚下的自己。

这是什么？

灵魂出窍吗？

他看见自己悬浮在半空中，脚下自己那小小的身躯闭着眼睛，盘腿成打坐状，身前站着自称是他师兄和师妹的一男一女。

叫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莫道宁和不知璃。

脚下的那两人都抬头看着空中飘浮着的黄绯，明显知道他的意识在那里，而不是在那闭着眼睛的小孩身体里。

不知璃的手心周围，环绕着数道发光的图案。

黄绯看着她，想起来刚才就是她在自己身前虚点了一下。

把时间拨回到黄绯灵魂出窍之前，在他的感觉里大概也就几分钟。

这两位在原本空荡荡的四层突然出现以后对他还是异常客气的。

比如那位莫道宁师兄，一脸温和地询问了他的意见。

“文霞师叔给了我们你的记忆符印，这个符印记录了你来到剑脉之后一直到不久前的全部记忆。失忆主要是神魂方面的损伤，重新输入的话，会有一定风险。要不要执行，你有选择决定的权利。如果不想要的话，你也可以就做现在这样的自己。”

“当然，我们的立场是希望你能接受。”不知璃在他问完后补充道，“黄师兄，我们需要你。”

她略微顿了一下。

“一个完整的你。”

黄绯看见了他们眼神里的认真和严肃。

说实话，他很纠结。

他想起了自己在地球生活过的那模糊的二十多年。

想起了模糊的父母。

心里有种冲动，差点就要破口而出。

剑脉的那个和他同名同姓叫黄绯的家伙，是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孩。

他只想做他自己，做地球的那个黄绯，回他自己的那个家。

去他么的记忆吧。

去他么的穿越吧。

但是稍微多想了一点点，黄绯心里的冲动就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哗哗哗地全部熄灭了。

他想起了这里那浩瀚的云海，云海里那些流光一样穿梭的飞剑，人。

云海里漂浮着的巨大的建筑物，巨大的山峰楼宇，巨大的怪物，巨大的金龙。

他真的有的选择吗？

就算不选择重新接受自己的记忆，他就能回去地球吗？

最后他想起了这栋楼里那像极了自己家的第五层。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黄绯看着莫道宁和不知璃。

“你说。”

“我接受，和不接受，哪个能让我回地球？”

他这个问题一问，莫道宁和不知璃的脸上都有些尴尬，似乎很难以启齿的样子。

他俩互相望了望，之后还是不知璃来回答的。

“你的这个问题，很复杂。如果你接受封存的记忆备份，理解起来会方便很多。现在的话，我们只能说，你如果想要回地球，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黄绯感到有什么失望，他问的时候心里对这样的答案已经大概预想到了，所以也算是有准备。

反而是另外一件事让黄绯更在意。

他们果然知道地球。

这个结论是他这段时间在屋子里没事瞎转悠的时候，乱琢磨出来的。

这个地方，很怪异。但是这些剑脉的人，包括他的人工智障，说的都是他熟悉的汉语。

飞剑，机甲，龙。

都这么明显了，黄绯如果还想不到这地方和地球，甚至是和他的祖国母亲有很深的关联，那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而且，她说的是几乎不可能，也就是说，是存在理论上的方法的，只是一些条件可能剑脉无法达到？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我的记忆里，有回地球的办法吗？”

这次他这个问题让对面的两人都微笑了起来。

莫道宁甚至还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就算失忆了，小绯还是没变呢。”

不知璃微笑着点头：“有。”

“我接受。”黄绯点头，又想起了地球那模糊的二十几年。

他知道，他的这个点头，意味着什么。

不过他有充足的信心自己一定不会后悔。

既然暂时回不去地球，那至少他想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只有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以后，才能再谈回家。

黄绯同意后，对面的一男一女并没有松口气，反而表情更加严肃。

“小绯，你来这里。”莫道宁道。

黄绯起身走进室内，到他们二人面前。

“打坐姿势。”

他按照莫道宁的要求原地盘腿坐下，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莫道宁的说法是打坐闭眼的姿势对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最好，也没有更多的解释。

黄绯没去在意，他也知道就算解释了估计现在的自己也根本听不懂。

莫道宁冲不知璃点了下头。不知璃伸手，指尖亮起幽绿色的淡光，在他身前一点。

黄绯只觉得迎面有股无形的力量，好像被人轻轻推了一下一样，之后就只觉得轻飘飘的，往下一看，差点魂都吓飞了。

不对......

他现在可不就是魂都飞了吗！

“神魂情况如何？”莫道宁看着空中飘浮着的黄绯意识，表情凝重。

“这是......”不知璃美目皱起，手掌四周飘浮的图案飞速地变幻。

黄绯看着他们，除了轻飘飘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感觉。但看他们的样子，是在进行什么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操作？

“神魂保护机制？”莫道宁似乎看出了什么。

不知璃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点了点头。

“不知璃请求通讯术式权限。”

这时候清脆的人工女声又在黄绯脑海里响起。

黄绯又懵逼了。

好在这好像只是一个例行的通知，并不需要他做什么。

“请求通过，通讯术式连接，剑脉主殿。”

“传输能量成功。”

接着黄绯听见了文霞的声音：“怎么了？”

感情是在打电话？

“黄师兄的神魂有保护机制。”不知璃的声音比较平静，“神魂没有受损，只是触发了保护机制的条件，还原到了固定的状态。”

“我看看。”文霞道。

“文霞请求通讯权限。”人工女声马上又响起来。

怎么又来？

你们不是已经在打电话了吗？

黄绯无力地吐槽着，不过马上他就发觉自己错了。

“请求通过，通讯术式连接，剑脉主殿。”

“接收能量传输。”

一个边缘有些模糊的红发女子出现在室内，望向空中飘浮的黄绯。

全息投影？

文霞的全息投影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初步估计，接近境主级别，处理不了。”

我敲，一个全息投影也能看见这种状态的他吗？

黄绯有点目瞪口呆。

这什么全息投影啊，没听说过全息投影也能带超能力的啊？

“能绕过去吗？”文霞问道。

不知璃摇头。

“就算绕过去了，神魂没有受损，备份也无法重新输入。”

“你稍微等等，我和脉座商量一下。”

文霞的全息投影消失了，不久后再次出现。

“这应该是展先生留下的保护机制，可能还有后手。不知璃，你觉得神魂没有损伤的话，有没有可能在保护机制外把记忆备份再挂上去？”

“理论上可行。”蓝发女子看着空中的黄绯，语气有些担忧，“但是这样和重新输入有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小绯同意，就先这样吧。”

莫道宁听到文霞这么说，有些意见：“可这样的话，风险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我相信小绯。”文霞的声音淡淡的，“你们呢？”

莫道宁和不知璃没有回答。

随即一头红发的全息投影消失了。

“你同意吗？”莫道宁看着空中的黄绯意识。

黄绯咬了咬牙——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是不是还有牙可以咬。

他有的选择吗？

“同意。”

马上人工女声响起：

“检测到神一术式能量。”

“神魂信息识别，文霞，不知璃。”

“开放阵式权限。”

接着黄绯就看见一团模糊的人影从不知璃身体里漂浮出来，那人影身材凹凸有致，不着寸缕。

虽然因为整体的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关键部位，黄绯还是一下子就脸红了。

嗯，他现在还有脸，还能红的话。

mmp哦，这灵魂出窍出来了就没衣服穿了啊？

不过想想也是，人生下来的时候有衣服穿吗？

灵魂没有衣服，好像是符合道理的。

等等！

黄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这不知璃师妹灵魂出窍都没衣服穿，自己没道理有吧？

也就是说他现在在这两人眼里也是没穿衣服的？

我敲！

黄绯可绝对不是什么暴露狂，赶紧低头一看。

因为第一次见识到灵魂出窍这样的事情，他之前完全沉浸在震惊和新奇里了，根本没关注到自己的印象问题啊！

他现在这个灵魂意识体，果然没穿衣服，但是让黄绯欲哭无泪不是没穿衣服。

为什么他都是灵魂了，还是那五六岁的小孩尺寸啊？

而且，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胯下又变成空空如也了啥也没有啊？！

这些问题莫道宁和不知璃两人是不会管的，甚至他们都没有黄绯那种乱七八糟的羞耻心。不知璃灵魂出窍，根本没有引起旁边的莫道宁半点异样。

莫道宁还站在原地，并没有灵魂出窍，只是伸着手，手心里亮起一个发光的图案，同时图案上方还浮着数道竖排的繁体文字。

“挂载备份数据。”不知璃灵魂意识表情镇定，双手间图案不停地变化。

黄绯看见室内有各色的光带汇聚在她双手间的图案里，有长条形的，有球形的，有树枝分叉形的，还有他没见过的各种古怪形状。

球形和怪异的形状最多。

这些发光的东西汇聚在图案里之后，再变成一个巨大的透明球，将他包裹在里面。

这是黄绯最后看见剑脉自己家的画面了。

因为随后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刷地一黑。

怎么回事？

视野黑了，黄绯却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很茫然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黑暗他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他似乎听到了一阵细小的，滋滋滋一般的杂音。

那滋滋滋一般的杂音，他听到以后，就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毫无消散下去的意思。而且变得越来越大，从细不可闻，直到雷霆一般的轰鸣之势。

这古怪的声音，好像穿透了眼前的黑暗，直达黄绯的灵魂，脑海里仿佛只有这越来越弘大的杂音环绕，化为一道道无形的浪潮，将黑暗的视界淹没。

然后黄绯觉得那轰鸣一样的杂音，开始有了变化。

最开始的变化，只是滋滋滋的杂音消散了下去，直到彻底没有，变得很安静。

安静到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程度，或者可以说是死寂。

随后，渐渐有了一些很奇怪的声音，难以用言语描述。还有些零星的类似火焰燃烧的声音，那些燃烧的声音越来越多，四面八方什么地方都有一样。

再之后，有好像是什么大型的物体在不断地互相冲撞，挤压，碎裂的声音，也是一样的越来越多，和燃烧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这些声音持续了一会儿，接着像一首乐曲中两首相邻的篇章段落一样，自然而然地过渡演变成了轻柔的海浪一样的声音。

在浪潮的声音里，之前被黑暗淹没的视界一点点重新出现，光芒耀眼到极度刺目的程度。

黄绯感到眼睛有明显的疼痛，他很努力地看向眼前的画面。

空空荡荡的第四层，莫道宁，不知璃，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炽热燃烧着的火球。并不是那种很规整的球形，因为它的表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滔天炙焰，向外不规则地自由跃动散发着。

炙焰之外，是黑漆漆的一片，闪烁着远处并不繁华的星光。

这是，太阳？

这是黄绯的第一个念头。

几乎是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起来的同时，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团炽热燃烧的火球，根本不是他认知里太阳应该有的颜色。

而是一种幽深的，似蓝似绿的暗色。

毫无疑问的是，它很大，大到黄绯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一切华丽的词藻在这幽暗色的火球面前，都会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这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火球，大约在黄绯眼前的视界里占据了八成左右的空间，他能清楚地，完完整整地看到这个庞然大物的全貌。

剩下两成的视界，他的第一感觉是黑漆漆一片的宇宙，点缀着零星并不耀眼的星光。在他和幽暗色巨大火球之间，仿佛还能看见漂浮着几个暗色的球状物体。

在他视界里看到的大小，大约是一座正常的别墅。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黄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开始扭头打量起自己的四周。

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物体存在。

他，好像正漂浮在宇宙真空中？

但是根据黄绯目前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宇宙，真空的事情，都无法解释他目前的状态。

在失重的宇宙真空环境中，他的身体像是被固定在原处一样一动不动。没有任何人体在这种失重环境下，所应该表现出来的自由漂浮状态。

而且他还是感受不到自己有在进行本能的呼吸起伏动作。

这应该是件大好事，至少宇宙真空里可绝对没有足够他生存所需要的氧气。如果他还有呼吸的话，肯定早就死掉了。

还有就算黄绯不是什么科学家，多少也知道人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没有宇航服保护，受到恒星光芒照耀的话，会感觉很热，如果没有，则会很冷，甚至可能瞬间冻成冰棍。

可他没有感受到一点热或者冷。

这会不会是什么最新的超高特效的太空VR游戏？

黄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开始有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了。

因为眼前宇宙星空的模样，和他想象中有很大的出入，整体上来说偏暗淡。

果然网上看到的宇宙图片都是后期加工过的吗？

他又看了看眼前巨大的幽暗色火球。

从视界传递过来的感官来说，那巨大的火球虽然能看见全貌，但如果真的要按照宇宙的背景，他离那团巨大的火球非常非常远。

在他稍微能集中起来一点点的注意力之下，在幽暗色火球的周围，黄绯不断地能发现更多的暗色球形物体。

有大的，有小的，像是他所知的太阳系那样，围绕着中心的幽暗色火球。

或许更应该说是恒星？

只是无论是幽暗色火球，还是那些好像围绕着它的暗色球形物体，它们的自转，黄绯无法观察到。它们的公转，他同样几乎是完全感受不到。

在他的眼里，它们就是那样一动不动地漂浮着，好像永远都不会挪窝。

是因为空间太大，距离太远吗？

突然地黄绯心头一动，又意识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记忆里，以前在地球上生活的时候，就算是白天晴朗的天气，能看见的太阳有多大？

不管是白天晚上，在地球上用肉眼看，能看见太阳系的其他行星吗？

能看见火星，土星，木星吗？

好像说是在某些条件下，能用肉眼看见，但是需要在天空中细心寻找很久。

黄绯反正从来不记得自己有看见过。

就算看见过，在他们这些非天文爱好者眼中，也根本无法引起一丁点的注意，所以无从知晓。

这说明在宇宙空间中，星体间遥远的距离，对肉眼视界的影响，大大地盖过了它们那庞大的身躯。

为什么现在他能看见这么多的行星？

黄绯发现的那些暗色球形物体实在是太多了，数量起码是几十上百，而且它们的个头和中心的幽暗色恒星相比，全部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宇宙空间绝对不会是网上科普图里那样的，就算是太阳系，你也不可能能同时像这样清楚地看见所有的行星。

那些暗色行星之间，黄绯一眼就能看出有的距离相差非常大，在这种天文距离之下，他所看到的行星的大小，不应该是肉眼能辨识出来的。

肉眼应该根本就辨识不到那里有任何的物体。

眼前幽暗色的恒星，黄绯也感受不到一点它所散发的热量。

在地球上可是隔着大气层都能感觉到太阳的炽热温度呢。

而且他好像漂浮在真空中，在用上帝一样的视角，俯视着这个陌生的恒星系统。

“黄绯。”

他听见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呼喊着他的名字，是一个温暖的男声。

谁？

突然间黄绯看到眼前视界里的一切，幽暗色的恒星，成双上百的行星，漆黑的星空，一点点地变得非常怪异。

怪异到难以用言语去形容，分裂？拉扯？扭曲？

漆黑的星空中，有无数各种颜色的绚丽光芒一点点地凭空出现，看起来很不真实，像是夜店里那种不断闪烁变化的虚幻灯光？

漆黑的星空一点点地被绚丽的各色光芒充斥。

好吧。

说实话，一路看到现在，黄绯已经彻底麻木了。

然后黄绯看见眼前的虚幻光芒中，自己的一侧几乎是只隔着半个身位的距离，一动不动地漂浮着一个五官阳光帅气的黑发男人。

“你怎么了？”那男人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正看着他，“发什么呆呢。”

黄绯：......

紧接着他看到身边已经完全是漫天虚幻的光芒中，越来越多的人影接连出现。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帅的有美的有丑的。

这些人和那问黄绯话的男子一样，浑身上下都包裹在一层浓浓的黑色雾气之中。

眨眼间黄绯有些恍惚。

人太多了。

密密麻麻的黑压压的一片，远处好像还在不断地出现。像是在这虚幻光芒的星空中，漂浮着连绵不绝的黑色云海。

在地球上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记忆里，哪怕一个广场上聚集了超过一千人的人群，他就己经觉得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了。

这漂浮在虚幻光芒中的黑色云海，不知道是广场上人山人海的多少倍。

黄绯这辈子都没见过多到这样乌央乌央的庞大人群。

“展尘。”他听见了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听上去是女的，而且并不是在向他说话，“术式需要的能量，已经准备就绪。”

黄绯身边的阳光男子嘴角一咧。

“这就过来。杨仙师，你到黄绯这儿来，可能是因为重新进入暗境能量状态的原因，他看上去不太稳定。”

阳光男子消失了。

但是黄绯眼前马上又出现了一个面容上来说处于中年的男人。

中年男人看着黄绯，嘴唇一动不动：“能听见吗？”

黄绯：......

“没太大问题。”还是那中年男人的声音，不过黄绯并不认为对方是对着自己说的，“展尘，加快进度，后面那些尾巴快追上来了。”

“这就好了。”那阳光男子的声音响起，“我们走吧。”

去哪？

黄绯心想。

仿佛是听见了他心里的声音，黄绯看见周围黑压压的人群，都扭头向他望来。

都看着他干嘛？

他是不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不过之后并没有多余的声音再在他脑海里响起，黄绯看见自己四周的庞大人群毫无征兆地集体消失。

然后他感觉眼前所有的光芒都极速流动起来，拉成长长的线条曲面。

阳光男子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去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