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妄 第二卷 妖域东行名初显 第66章 其凰的恨

既已决定将此作为青鸾族的机会，清老见到其凰，率先出声示好：

“多年未见，其凰侄女可还好？”

“尚可。”其凰略一点头：“清老前辈当年赠药之恩，其凰谢过。”

清老笑着捋了捋雪白的胡须。

一头红发如火般燃烧的火老懒洋洋地靠坐在椅背上，看上去很是不以为意。

“清老头，我两关系是不错，但这种情况你把我叫来做什么？我烈山雀族多年来信奉的可一直都是中庸之道。你知道中庸是什么吗？就是你们打你们的，我绝不插手，谁也不帮，也不会对谁落井下石。”

清老摇摇头：“其凰侄女，人我已经带来了，至于怎么劝说他们，可就是你的事儿了。”

青鸾族虽然已经决定了站在她这边，可她多少也得拿出点能叫人信服的东西。

其凰不置可否，道：“想必清老已经告知诸位当年真相，那我再说点别的，诸位再考虑是否要与我结盟。”

众人面面相觑，其凰当年既被冤枉又被当做弃子之事他们已经知晓，都是狠狠震惊了一番，难道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更震惊的？

“这第一件事，便是：如今的凤兮，是被夺舍了的。”

清老如遭雷击：“夺舍？他不是走火入魔了吗？”

“如此，倒也说得通了。”怨鹰族族长罗老摸索着下巴道。

走火入魔虽然爆发突兀，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多少还是会有些前兆的。凤兮性子稳重，修炼向来稳打稳扎，当初他还很是疑惑了一阵，怎么突然就走火入魔了呢？

但若是夺舍，就不一样了……

火老看上去不为所动：“你有什么证据？”

其凰淡淡地道：“杀了他就有了。”

火老哈哈大笑起来，略有讥讽：“这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让我们三族陪你造反，你当我们是傻子？”

“所以还有第二件事。在此之前，”其凰上前一步，看着火老身边一名表情倨傲的青年，“这位是？”

清老不解，但还是道：“这是火老的孙儿，火殊，脉流八脉。”

且能在此时被火老带来，只能说火老对其还是比较看重的。

其凰又问：“火老还有别的孙儿吗？”

火殊眉头一皱，脸色不是很好看：“祖父只我一个孙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火老还是麻烦您的儿子努力努力，重新给您再生个孙儿吧。”

其凰眸中闪过一丝暗色，掌心灰色灵力飞速凝聚，手起剑落，火殊的脑袋掉落在地。

沐言祖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皮下意识抖了抖……

幸亏这次出门前卿祈为了以防万一提前给他上了银针，两感封住大半。

同时心里郁闷：不是说是出来谈判的吗？为什么还要见血？！

卿祈：……

“你做什么！”

火老一掌推开其凰，但是其凰距离太近出手又快，待众人反应过来，火殊已经人头落地。

火老抱着孙儿的尸体怒火冲天：“清肖竹！你们这是想和我烈山雀族为敌吗！我告诉你这事儿我跟你们没完！”

清肖竹，是清老的名讳。他也很茫然，不知其凰为何突然对火殊出手。

“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其凰被火老一掌推到墙边，她伸手拭去唇边血迹，冷冷地道：

“火老真的认为，这还是您的孙儿么？”

众人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其凰上前蹲到火老面前，朝火殊的尸体伸出手……

“大胆！”

火老没想到她还敢出手，掌心红光乍现，被清老制止。

只见其凰把手伸进火殊尸体的腹部，从里面掏出一颗黑色的妖丹。

这……！！！

火老见状，也顾不上生气，登时愣住。

清老拿过其凰手上的妖丹，擦去血迹，细细辨认妖丹上缠绕的黑色纹路。

妖丹上密密麻麻遍布黑色的纹路，乍一看去就好像是黑色的一样。

“这是，傀儡术！”清老面色严峻。

其凰不在意地把手往裙摆上蹭了蹭，擦去上面的血迹。

“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三百年前，凤兮突然被夺舍，杀了我之后伙同九凤族冤枉我逃婚所以不得已将我乱箭射杀。我父亲母亲不信，但两族已经达成协议将此事按下，他们也只能忍着悲痛上门讨要我的尸身。”

“因为太了解凤兮，他们发现了凤兮的不对劲。而那老贼，竟然就在我的尸体前！当着我的面！活活将我父母炼成了傀儡！”

这……

众人脚底无端升起一丝寒气。

其凰眼底染上朦胧水意，过了这么多年，再一次将这些惨烈剖开来讲，她依旧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死了，却还有意识存在，但我情愿自己死个彻底，这样也不必知道后面发生的这一切！”

“后来，我在墓中渐渐恢复知觉……”

“我一点一点挖开自己的坟墓爬出来，却不敢回家，不敢告诉大家我还活着。我只能远远地逃离这里，我在大陆上流浪了整整十三年，企图寻找解除傀儡术的办法，后来我找到了，我满心欢喜地回来，偷偷潜入九凰族，想替我的父母解除傀儡术的控制，却被我的父母重伤濒死！”

“……为什么？你找到的方法没用？”清源忍不住问。

“我找到的法子是正确的，但是没用！是那老不死的！”其凰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恨意。“因为我父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可以抵抗傀儡术的控制，他就把他们的灵魂活活抽出来自己吸收掉！”

“我回去的时候，九凰族已经全毁了，所有的族人都死了，里面全都是没有灵魂，被傀儡术炼化的妖丹控制的傀儡！”

……

沐言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他终于明白他质问其凰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渣让全城的人陪葬时，其凰说的话。

被心爱之人在大婚之夜杀死，父母还被当着自己的面炼做傀儡，甚至全族的人都一个不剩……

她如何不疯！她怎能不疯？

他想起秦衣的轮回印。

小娘亲说，如果前世太过强大，或者有极为强烈的执念等，就有可能形成轮回印。

凤兮当年被夺舍的时候，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形成了这轮回印的呢？

……

其凰弯腰直视火老的眼睛。

“前辈以为，你烈山雀族中，还有多少族人，还是他们自己呢？”

火老一时被她的气势震住，说不出话来。

“又或者，”其凰直起身看向四周，“诸位前辈觉得，这傀儡术永远不会被下在自家族人身上？”

众人沉默。

九凰族已经全族沦陷，他们又有什么自信觉得“凤兮”不会对自己下手？

密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良顷，罗老沉声道：

“我怨鹰族，加入！”

清老见状，也笑了：“我青鸾族，也加入！”

火老暗地里呸了一声，本就是他替其凰将众人拉来，此时又了解了这些真相，怎么可能会临时退出？

“怎么？火老头，要加入我们吗？”清老笑着问。

火老上下吸了好几口气，最终咬牙同意。

“我烈山雀族……加入！”

见这老家伙吃瘪，清老和罗老俱是长笑起来。

……

“既然已经决定结盟，其凰侄女，我们何时出手？”

其凰：“尽快吧，就明天。”

“明天？”清老愣了下，“会不会有点太赶了？”

“不早了。”沐言祖替其凰说出理由，“这位……火殊，可是中了傀儡术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已经把我们此次聚会之事告知九凤族。”

罗老点头：“此言有理。那……”他看了看其凰，欲言又止。

其凰明了：“今夜我在三族驻地内走一圈，看看还有没有谁是中了傀儡术的。”

其凰当年既已知“凤兮”有傀儡术这手段，自然也寻找了些如何辨认是否中了傀儡术的法子。

“如此，便辛苦殿下了。”

清老：“殿下？”

“拿下了凤兮和九凤族，这玄风城的城主之位，自然也要换一个人坐，不是么？”罗老意味深长地道。

鉴于如今城主还是凤兮，为了与之区别，罗老便改口唤其凰为“殿下”。

“对对对，是该这么叫。”清老大笑着回过神来，恭敬地朝其凰行了一礼，“殿下。”

玄风城内，城主为尊。

其余人纷纷有样学样。

火老见这两老家伙这般作态，没好气地暗骂一句，不得不跟着躬身行礼。

“……殿下。”

其凰对此称呼不置可否，“时间不多了，我们分头行动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