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氏丧礼,宋惜蕊回苏府。
前厅。
苏允两颊凹陷,一副病容,但看见宋惜蕊的时候却是笑得极为温和:“惜蕊,你回来了。”
她不可能不回来,除非不想在京城做人。
宋惜蕊扫了一眼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声音淡淡:“苏允,我希望你搞清楚,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办婆母的葬礼,你我之间照样毫无关系,要是你胆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别怪我不客气!”
大不了废了他的命根子,再捅了出去!
苏允不怒反笑:“你与我之间本是夫妻,何必要把话说的那么绝呢”他微微压低声音:“你活在这世界上一天,生是我苏允的人的人,死是我苏允的鬼!”
通往地狱这条路,他就算是捆,也要将宋惜蕊一块儿捆下去。
宋惜蕊眉头轻皱。
苏允却是立刻换了话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宾客就快要来了,我们还是先忙眼前之事吧。”
话是这么说,他的后手已经准备好了,哼。
这狡诈嘴脸看得红豆都十分讨厌。
亏她往日还觉得这位状元爷风度翩翩,和他家小姐很相配,现在看来,就是大坏蛋一个!
很快,苏府宾客盈门。
这些人和苏府不熟悉,都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走个过场的,再者,也想看看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苏家夫妇,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宋惜蕊和苏允有言在先,和此事上还算周到。从始至终,两人都相敬如宾,倒是没让外人瞧出什么毛病。
里边儿家热闹,外边儿红豆找到了王婆子。
王婆子一瞧见是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小红豆啊呜呜呜……你可知道王婶儿我想死你了!这苏家就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了,我都两个月没发工钱了!偏生那身契在那糟老婆子手上摁着!整日在这里白做工,你瞧,我是不是瘦了许多?”
她呜呜的哭诉了好一会儿。
红豆瞅了瞅。
王婆子确实瘦了好些,裤腰带都长了那么老大一节,姑爷不但坏,还这么穷......
真是人嫌狗厌!
她悄悄地从自己钱袋摸出银子,递到王婆的手里:“王妈妈,我问问你哦,这老夫人当真吃生病离世的?上回我见到她,她还生龙活虎得嘞。怎么这么突然——”
“嘘!”王婆子拿了她好大一锭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把她拉到一边:“我跟你说。这事儿可不是那么简单......”
她一面说,红豆一面听着。
听到最后,圆圆的眼睛瞪成了铜铃,红豆惊道:“我的天呐....姑爷居然这么对老夫人!”
王婆子叹了口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看着温润如玉的面皮之下,藏了一只什么样的恶鬼呢?
她哭丧着脸道:
“红豆,你帮我跟夫人好好说说,她要是和离了,可别忘了我王妈妈,到时候把我从苏家救出去,我还给她做她爱吃的红酥圆子。”
红豆点头:“王妈妈,我记下了。回头就和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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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红豆回来前厅的时候,宋惜蕊得了空闲。
“夫人,就是这么回事,王妈妈说了,老夫人是姑爷活生生掐死的,她亲眼所见。”红豆小声道。
饶是宋惜蕊早就有此猜测,也对苏允的狠毒早有准备。
但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惊。
这世间唯一爱苏允之人,就是李氏。
虽然她贪婪、恶毒、心狠。
但就凭一步步的将苏允这边拉扯大,也不改死在苏允的手上。
死在她的手上,倒是说得过去。
红豆的小脸皱得紧巴巴的:“小姐,我们快走吧,我总感觉姑爷要吃了你,王婆子也说了,这苏家现在是个狼窝,叫您要是有机会带她呢!”
“王婆子是个好的,若能将她和她女儿带出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宋惜蕊听了点点头。
别说爹爹早就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她自己也是有对付苏允的手段的。
今日苏允对她尚且算的上客气,用脚想也想得道是缓兵之计,她不会掉以轻心,给对方可趁之机。
但李氏连头七都没出,现在是定然不能走的。
红豆听了,也明白小姐的苦处,突然灵犀一动:“那我叫王婆子给小姐做好吃的元宵!”
不管遇到什么糟心事儿,先填饱肚子是最好的!
宋惜蕊莞尔:“就你是个小机灵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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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散尽。
宋惜蕊拒绝苏允的邀请,回了海棠苑,红豆给她送了元宵,又去找相熟的下人说话,打探消息。
“你来了。”她照例拿了本话本边看边吃,突然朝窗外说了一句。
眨眼的工夫,萧云辞就从窗外蹦了进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嘀咕了一句。
“好久没翻这个窗户了,都不怎么熟练了。”
接着,瞅了一眼宋惜蕊的碗里。
“元宵?”
“嗯,还剩一个。”宋惜蕊吞下口中的元宵,将碗推了过去:“给你吃。”
萧云辞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今日过年了?”
“瞎说什么,你家过年就只吃一个元宵的”:宋惜蕊耳尖微红。
萧云辞抬碗,将元宵送入口中,轻轻咬破。
一股甜而不腻的香气在口中泛起。
原来,她不只爱吃香酥鸭。
这些寻常女子喜欢的,她也是爱的。
正当记住她的喜好之时,宋惜蕊语气寻常得说了一句:“李氏的死,是苏允做的。”
闻言,萧云辞将口中的元宵吞了下去,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想也知道了,他现在一半是禽兽,一半是鬼, 能干出什么人事?”
两人正准备就目前的情况谈论下一步的计划。
外边儿响起了脚步声,听者,人数还不少。
宋惜蕊面色一变,沉声道:“是苏允,你先藏一藏,且看他要搞什么名堂。”
话音刚落,萧云辞直接一个俯身,钻到了床底下。
显然也是极其熟练的。
门很快被人推开。
苏允那张阴气沉沉的脸出现在宋惜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