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义军 第512章 平辽（十六）

驻守锦州城的是清廷宗室瓦克达，在拜音图离开后，瓦克达知道，锦州将不会再有援兵了。

瓦克达，正红旗人，努尔哈赤之孙，代善第四子，顺治元年，随多尔衮入关，攻李自成，顺治三年，封三等镇国将军，又从豫亲王多铎征讨伐叛逃喀尔喀蒙古的苏尼特部腾机思及土谢图汗等，胜利班师后，晋封镇国公。顺治五年，又封郡王。

瓦克达虽然没有什么赫赫战功，但也是积年老将，在战场上厮杀滚打了十余年，而且他还是清廷宗室，大清如今已风雨飘摇，外人已经不再可信，在济尔哈朗心中，只有宗室，才可信任。

在赵用平填壕沟时，瓦克达不是没想过出城袭扰，只是城中兵力只有七千人，守城或许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可若是出城，一旦有所差池，那么，济尔哈朗交给瓦克达坚守锦州的任务就会失败，死，瓦克达并不害怕，可他怕因自己而误了国事。

在城墙被炸塌后，瓦克达彻夜不眠，指挥部下在缺口处用石块，木头，连夜建出一人高的矮墙，这临时建造的城墙虽不算坚固，但给守军作为一道防御工事还是够用的，而且缺口处也不是一片坦途，无论是火炮还是攻城器械都进不去，瓦克达防的就是突进来的步兵。

黎明时分，在郝永忠一声“进攻！”的怒吼声中，其部如怒涛席卷般，向前而动，在陡然升高的巨大声浪中，铺天盖地的乾军出动了，大战正式开始。

缺口两处的守军在不停的朝着前方汹涌而来的乾军抛射着箭矢，只是在紧密配合，又有盾牌防护的乾军上，清兵的箭矢并不能发挥出太大的优势。

虽然有了缺口，但赵用平在填平壕沟的空隙中，还是打造了大量的器械，士卒在行进中，绝不会大规模没有防护的暴露在守军的火器，弓箭，滚木礌石之下。

跟随在前排攻城兵后面的，则是火器兵，在孟浚控制关内后，大江南北，都已经成了孟浚的大后方，诸多火器生产都可以放开手脚，因此，如今的乾军中，火器兵的比例开始逐年上升。

火器在抵达射程后，开始对城头进行着压制射击，而在最前面的步军，用无数的沙袋铺成了一个小斜坡。

郝永忠身着重甲，亲上阵前，在昨晚抓阄时，郝永忠发豪言，说：“一天！一天俺就打下锦州城！”

这时十余名乾军，手持着盾牌，在登上缺口处的最高点后，结成小阵，喊着杀声，朝着下方疾驰而去。

就在这时，缺口后面，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声，这是清军的火铳兵，率先开火了。

那十名率先冲下去的乾军当场阵亡，郝永忠急令暂停冲击，而是集结了更多的士兵，再往下冲，同时郝永忠又调来火铳兵，弓箭手，在步军身后，于缺口高处两侧，给步军进行支援。

随着集结起来的步军开始朝着下方冲去，战斗也到了最为激烈之时，在这缺口处，每一寸土地都见证了双方拼死搏杀的较量，空气中满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那凌乱的砖石上，几乎每一块都渗着血液。

残酷的战场并不能让郝永忠停下脚步，在四五波的士卒冲下去后，郝永忠率亲卫，亲自突阵，身后无数的军将紧随其后，气势磅礴。

瓦克达不停的呼喊，口中的命令接连而出，或放箭，或放铳，或开炮，或调遣兵将填补缺口，持续的呼喊，让他的声音也变的嘶哑。

乾军在矮墙处被清军挡住了，虽只有一人高，但还是让乾军士卒一时无从下手，不过，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有乾军士卒蹲下身子，用长矛或木头，在砖石的缝隙处，把木头当成撬棍，一块一块的将矮墙上的砖石撬下来。

这矮墙是一夜时间临时赶工出来的玩意，既没有什么粘合，也不高，不厚，因此，没有多久，在乾军或撬，或撞，或扒拉砖石，这矮墙已经四处都是漏洞。

乾军手持各式武器，一个又一个的越过矮墙，和守军展开了生死搏杀，每一步迈进，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场面之嘈杂，足以令人失聪。

两军碰撞，产生了激烈的火花，刀光剑影，箭矢呼啸，火炮轰鸣，乾军以优势兵力，又有城被火炮轰塌的心理优势，以及对建立功勋的渴望，乾军个个都勇悍不已。

而瓦克达已经不止一次的宣传，守住锦州，就是守住大清，也是守住自己的家眷，因此，在真正搏杀的第一日，清军也没有退却。

“顶上去，把贼军赶出缺口！”瓦克达急的青筋暴起，已经嘶哑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更显得有些尖利。

高处的乾军火铳，弓箭一直朝着清军后方射击，瓦克达知道缺口一定是乾军的主攻之地，因此除了城墙上必要的防守外，几乎所有的兵力都被调到西南面来。

在正面斜坡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乾军攻城部队所覆盖，那犹如蚂蚁一般，都是向上涌动的人头，清军守军不时从两侧城楼上投掷滚木，垒石。

这滚木本可以在斜坡中一路滚下去，只是人太多，太拥挤了，这滚木也只能造成一次伤害，而无法向下一直翻滚，战场上，双方士卒的生命就如同薪材一般，被填入战场的大熔炉中。

而在锦州城内的街道上，清军也是一队又一队的聚集在矮墙后方，不时有大队清兵上前，填补战场上的缺口。

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中，涌现出无数勇敢的将士，有人奋勇冲入敌阵，拔刀斩敌，有人持盾挡箭，保护同袍，每一个瞬间，都能让存活下来的将士，有了将来一辈子的谈资。

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鲜血淋漓，冷兵器的残酷，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场面，较之热武器，更加令人心悸。

“快让开！炮来了！”就在前方陷入焦灼时，乾军从大营中拉来了二十几门小炮，这用钱彪的话来说，就是炮也可以打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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