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挖了一个多月的草药,一些普通的草药都能认了,一眼就能在一堆杂草中分辨出来。
但霍老要不了那么多普通草药,她只能找一些不常见的草药。
有时候早上用来挖草药的一个半小时,也就只能找到一株,甚至还试过空手回去。
半个月下来,也不过是十二三株草药。
好在这草药不常见,草药都是按株来算钱。
一株都有两毛钱,苏窈把药钱都补上了,还剩下了两毛钱呢。
霍老给她搭了脉,说:“药就不用喝了,但鸡蛋可不能断了。”
苏窈乖乖点头。
当然了,老爷子要不是怕她家里的鸡蛋断了,肯定是不会让她去采药。所以老爷子的话,得听。
去了几回,霍老就开始教她怎么摸脉搏,苏窈至今还没有实践,所以还是一知半解。
除了摸脉,对一些寻常草药的长相和药性都了如指掌了外,霍老大概担心她胡来,也还没教她怎么瞧病,配药。
苏窈在霍老家里待了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回到生产队,把自行车还了才回的家。
还没到家呢,大老远就看到她家的门外头坐着一个妇女。
太远了,看不清楚是谁,等走近一点,隐约有股子熟悉感涌了上来。
那妇人身上的衣服,比苏窈刚穿来的时候还有破烂,头发花白,她没看到脸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
苏窈经过桂花家,桂花就坐在门边上。
桂花看到苏窈回来了,就压低声音说:“你可算回来了,那门外的大娘说是你娘,刚娟子过来给遇上了,怕这大娘不是好人,所以让我帮忙看着点。”
桂花现在能下床了,只能在家里走走,养着胎,也不用出去上工。
苏窈听到她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桂花看她的脸色,就问:“你那娘……人不好?”
苏窈点了点头,说:“等晚上下工我再给你说。”
桂花:“那你去吧。”
苏窈走到自家门口,黑着脸,明知故问问:“你哪位?”
垂头坐在石头上打盹的大娘听到声音,蓦地抬起头,看到苏窈的时候,空洞的眼神有了亮光:“四妞,是娘呀……”
看到脸的时候,苏窈确定了。
就是李春华的亲娘。
果然,沈靳被抓了,老李家闻着味就来了。
要说李家老爹是个恶徒的话,那李家老娘就是个没有主见,完全听男人的帮凶。
李春华头上有两个姐姐,一个被卖去给傻子当童养媳了,一个卖给了老光棍当媳妇。
被卖个傻子当媳妇的二姐,早些年疯了,投井死了。
而作为她们的母亲,从来没有为他们说过一句话,只说在家里要听父亲的,出嫁后要听丈夫的,把一些传统陋习发挥得淋漓尽致。
傻子打人没轻没重, 二姐曾跑回来求救过, 可这位奇葩“母亲”不仅不心疼,还怪自己女儿不体谅娘家和婆家的不容易,更是亲自去傻子家,找人来把闺女接回了婆家。
苏窈黑着脸,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周二花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眼穿着整洁,衣服没有补丁,头发还梳得齐整的四闺女,惊讶道:“四妞,你现在这精神头可比当姑娘的时候还要好呀。”
苏窈:“有事说事,别扯有的没的。”
周二花愣了一下,有些狐疑:“你是四妞吗?”
苏窈冷笑:“我叫李春华,不叫四妞。”
周二花怯怯道:“不对呀,我家四妞不是你这样的性子。”
院子里的夏苗听到声音,就搬了凳子到门后,爬上凳子开门。
苏窈听到门闩打开的声音,先一步挡在了门口。
门开了,夏苗躲到苏窈身后,探出个脑袋,警惕地看向陌生人,说:“娘,这个人说我姥姥,但我没见过,所以我听娘的话,不认识的人都不给开门。”
苏窈低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夸道:“苗丫真棒。”
周二花看向小姑娘,说:“原来叫苗丫呀,和四妞你小时候长得真像。”
苏窈听到这话,把夏苗往身后带了带,警惕道:“我和你已经没啥关系了,你赶紧走,别再来打扰我了。”
周二花一听,一副受了委屈的摸样,巴巴地看向她:“我可是你娘呀,你怎么能不认我了?”
苏窈冷笑了一声:“我得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才会有你这种没有一点的羞耻心的娘!”
“要不是你去傻子家通风报信,我二姐能跳井死吗?你配当娘吗?你这个杀人犯可别哭,整得好像你没错似的,不是谁哭谁有理的!”
周二花眼泪哗啦地就落了下来:“四妞你怎么能这么说娘呢?娘当初也是迫不得已呀,你们都已经嫁人了,婆家怎么对你们,也只能是受着,娘也是这么过……”
“滚!”
苏窈懒得和她废话,喝了她一声后,抱着夏苗进了院子,“啪”的一声就把院门关了起来。
外头的周二花也不走,絮絮叨叨的道:“四妞,娘这回来找你,是为了你好呀。”
“你爹听说夏老四被抓了,要被枪毙了,怕你被连累,所以就让娘来找你,让你跟娘回娘家去,以后再给你找过一门好亲事。”
苏窈听着,只觉得恶心反胃。
卖一次不够,还想再卖第二次。
而且他们那里听来的消息?
夏老四会被枪毙?
这谣言可真越传越过分了,之前还说沈靳会被关三年,这才过去四十来天,竟然就变成了枪毙……
她也没理会外头的人,穿上了旧衣服,给夏禾裹了两块布,然后抱在怀里,再带着夏苗一块去上工。
有老李家的人在,她可不敢把俩孩子留在家里。
苏窈从院子里出来,周二花又自以为的苦口婆心劝道:“夏老四都要被枪毙了,你要继续留在这夏阳生产队,可就是“黑五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