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得睡不着觉,速尔起来写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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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件感触颇深的事情。”
佐默摇着香槟杯,坐在吧台旁,跟第一次谋面的女生慢悠悠聊天。她说她是个留学生,听口音确实是这样的。
小酒盅里喷出一股蓝色的烟,扑到他们的脸上,比起这种会冒烟的酒,佐默更喜欢那种燃起火苗立刻一饮而尽的酒。
“小时候,我妈总是说要给我拍照,”佐默说,“但是我总是不愿意,哪怕我每一次出门旅游,我都不会打开我的相机,留下那时的时光。”
佐默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包已经拆开的纸烟,递给对面的女孩。
她把它推开了。“你自个儿抽吧,或是你随身带回去,我怕里面有叶子。”
“那好吧。”
佐默把烟深深地吸进肺里去,随后又把它吐出来。抽烟是好的。有时候,甚至会比朋友更好。纸烟不会叫人迷乱。它们不说话,很善良。
“我以前常常跟人劝我拍照或是写日记的人说,那些美好的、刻骨铭心的风景与人,会永存于记忆之中,就像树干的年轮,永远不会消退。
“但是到了我三十多岁的时候,也就是我现在这个年纪,我开始发现自己渐渐地遗忘了很多东西。就好像,某块记忆被人抹除了。
“试想一下,假如有一天你忽然想起来,在你小时候的某个下午,你把你爸的茅台拿去冲厕所了,但是你对这件事情毫无印象,但是你周围所有人都说这件事发生过,这简直太恐怖了。因为在你很长一段人生中,这段记忆是不存在的。
“我现在总是会有这种感觉。忽然间冒出一块记忆,但我不认为那是我做的,可我的朋友们总是会找到当时的录像带,把我的‘罪名’做实。
“然后我就破防了,我开始说什么:‘人不应当谈得太多,而且人也不应当缅怀往事。我还年轻,还没有到这种时候。回忆会使我软弱。在危险的时刻,我只应当想,怎么样我能救活我自己,而不是回忆过去。’
“其实这话是我后悔自己没用相机记录下那些时,用来劝告自己的话。
“痛苦的,欢乐的,早晚会遗忘,最后留下的只有照片。
“就像人死了,也就只有那块墓碑还记得你了。”
佐默盯着眼前这女孩,这跟ABC完全不一样的脸,期待能够得到一些回应。
“哦,可怜的先生,”女孩学着翻译腔,“你是被上司骂了吗?真是太可怜了,让我们为你的悲痛干杯!”
“哦不,怎么会。”
“那就是失恋了,但你看上去是个视爱为粪土的男人。”
“随便你怎么想……”
佐默往后一靠,想在椅子上坐得舒服点,同时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可以共渡**的合适人选。留学生女孩肯定是不行了,她看起来只是想找人聊天,并没那种想法。
一股炸洋葱圈的香味打后厨里散发出来,还有薯条,以及可恶的甜甜圈。
“上司……该死的阿布杜拉齐兹·贝纳塞拉夫……”
佐默嘟嘟嚷嚷地说着一个名字。
这时,他瞧见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一看她的神态,准是在作跟自己同样的事情。
该走了。佐默想。
他准备转头跟留学生女孩告别,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周遭的事物开始扭曲,桌子还是桌子,凳子还是凳子,香烟盒都不曾改变,它们就好似被漩涡吸入,自中心旋转,旋转,顺时针旋转,甚至旋转出一股草莓、石楠花与AmericanSpirit香烟味儿。
咔——
昏暗的光线瞬间消失,明亮的照明灯取而代之,打下凝聚成束的光,将佐默放在最中央,而后朝四周迅速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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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默一抬头,被黑暗所包围的白人上司的脸显露出来了。
佐默产生一股想走出回忆的**,他不想看见这脸,努力想着别人的脸。可别种样子的脸统统都模糊了,每一次转头,每一次眨眼,他人的脸都是被钢笔胡成乱糟糟的一团,一坨好似钢丝球的乱码顶在脖颈上,独有那白皮猪上司的脸很清楚。
也不能这么说,所谓清楚,只是与其他人的脸作对比得出的结论。
白皮猪上司摆着老白男独有的傲慢姿势,脸灰蒙蒙、空荡荡的,眼睛在凹窝的黑影里陷得很深,看不见眼珠,好似一个拥有固定程序的人偶。
佐默知道这是记忆,按理来说,自己这时候应该在说话,因为他跟白皮猪上司之间很少有谁都不说话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服谁,最后不欢而散。可现在,佐默的喉咙仿佛弹着一架发不出声音来的钢琴的音键,酸涩无比。
这时,白皮猪上司开口了。
“Youhavesuchagreat□□□,butwedon‘tneed□□□.”
听不清,最关键的听不清。
这该死的东西总喜欢用这种句式,能大概猜到是什么,无非又是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把自己弄到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上。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任何声音,只能看见上司那油腻嘴唇的嗡动,以及永远重复的话。
“Youhavesuchagreat□□□,butwedon‘tneed□□□.”
“Youhavesuchagreat□□□,butwedon‘tneed□□□.”
就好像自己的大脑故意屏蔽了这段词汇。
佐默记得,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时,自己会怎么想。
我不能跟缺了东西的人吵架,尤其是这种被骟了一半的白皮猪,这种家伙总是喜欢理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