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城不愧被称为丝路上的泉城,半城山色半城泉,泉在城中流,城在山中映。在拨换城被俘以来,这几日虽没受到什么折腾,但也没得到什么优待,不仅没吃饱喝好,就是身上也早就污秽不堪。卢承庆泡进城主府的温泉池中时,舒爽的都差点叫出声来。把整个人浸泡在池中,沉浸许久。然后侍婢进来,为他搓澡,甚至还用了牛奶。侍婢的手法很好,卢承庆都给搓睡着了。等他醒来,温汤室里静谧无声。卢承庆甚至有种恍然一梦般的感觉,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在哪。“来人,”外面侍婢闻声而进,又温柔的为他冲洗,然后给他拿来了全套的新衣。“这是武相为卢侍郎准备的,”卢承庆看着那紫袍玉带,明显是武怀玉自己的,但都是崭新的,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身材也差不多。在侍婢的服侍下,卢承庆更衣,侍婢又取来铜镜。镜中的他紫袍玉带,仪表堂堂。又有一名侍婢进来,为他修理胡须,整理鬓发,甚至还为他刮了脸。从温汤池出来,卢承庆跟换了个人一样,侍婢们望向他的眼神都变了。庭院花园里,卢承庆看到了他的一众下属官吏,大家也都沐浴更衣精神焕发,“卢侍郎,诸位,武相有请。”温肃州衙,也就是原城主府。厅堂。武怀玉给大家准备了茶水点心,“谢武相的衣服冠带,”卢承庆拱手。“卢侍郎穿的挺合身。”寒喧几句,开始进入正题,卢承庆他们是皇帝使者,二月出发,结果现在端午过后才到,这趟差事也是很不尽职的。可卢承庆在银山病倒,养病耽误许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也通过驿站向朝廷禀明情况,而朝廷的回复是西域的局势仍在武怀玉的掌控之中,所以让他安心在银山驿养病,不急着去。只是他比较倒霉在拨换城又遇龟兹吐屯裹挟龟兹王和焉耆王叛乱,不幸中万幸的是,他们这使团的人,没跟薛孤吴仁一样被叛军所害。就是吃了几天苦头而已。“龟兹吐屯叛乱,已在昨夜被阵斩,龟兹新王白诃黎布失毕也阵上投降,焉耆王已经东逃,”“昨日战果不错,叛贼八千兵来袭,我安西牙兵仅以千人拒守,却阵斩千余,俘虏三千余,”武怀玉通报战果,卢承庆等兵部官员们又是深受震撼,以千人对敌八千,一般的将领,能够守住大石城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武相却来了个将计就计,反而在大石城设伏,故意放了小半叛军入城,关门打狗,阵斩屈利啜,生擒龟兹王。不仅一网把叛军中的主力突厥兵歼灭,还大胆的仅在城中放五百牙兵守城埋伏,却还分兵五百在外,待城中围住叛军主力,然后又派人在城头向叛军喊话,大喊安西军早识破他们要叛乱,识破他们要里应外合的诡计,还说先前解散的各路兵马根本没走,都在大石城里城外埋伏叛军呢。攻心之计。敌军先是突袭计划挫败,然后又被埋伏,主力被堵在城中,接着又攻心计,正人心惶惶,城外五百安西军杀出来,上来就是掌心雷和三眼铳的火器打击,这些玩意声势惊人,惊扰效果比杀伤力强,城外指挥后部的焉耆王龙突骑支见势不妙,率先跑路,引发其它各部纷纷溃散。谁能想到仗还能这样打。一千对八千,半个晚上就打完了,而且还赢了,赢的还那么漂亮。斩俘五千,安西牙兵伤亡却五十都不到。一些伤兵还是天黑追击的时候坠马等受伤的。“武相,接下来有何计划?”卢承庆虽是朝廷钦使,可他深知武怀玉在皇帝心中的份量,这次他来,本就是得到皇帝面授机宜,做了两套准备。武怀玉若是能够迅速完成他向皇帝奏报的计划,那他就代表朝廷来处理一些善后的事宜,比如正式批复武怀玉设立的诸都护府、都督府州,授予武怀玉推举的那些都护都督刺史将军郎将等人的官职爵位以及印信。要是武怀玉的那套计划进展不顺,他就代表朝廷来打个圆场,安抚安抚一下诸蕃各国,总之,皇帝派他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稳固西域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局面。而现在的情况是,武怀玉在西域打下的局面,比过年的时候,更好了。阿悉结两部十几万帐,曾让皇帝在长安太极宫中都有些担心,万一搞不定他们容易引发西域局势糜烂,但现实是阿悉结在夏天到来前,就已经彻底成为历史,十几万帐,被武怀玉联合突厥诸部,彻底灭掉瓜分了。就是天南的三国,两灭一降。疏勒虽说是主动投降了,可实际上武怀玉在那边又是派都督,又是设疏勒军镇,驻军五千,根本就是已经接管了疏勒。而现在龟兹吐屯的一场叛乱,这更是给了武怀玉要吞并龟兹的师出之名。“龟兹、焉耆此次叛乱,那是顶风作案,朝廷绝不能姑息,我安西大都护府,更不会姑息,”武怀玉这是很直接要灭龟兹和焉耆了,焉耆王在逃跑回去的路上,已经派了人来大石城请罪,说他也是被屈利啜胁迫,完全情非得已。他还让人送来一些金银珠宝,并许诺回去后会送上更多金银赔罪。只可惜武怀玉理都没理那使者。同样的,投降的龟兹王诃黎布失毕也一直说自己是被胁迫的,可武怀玉同样懒得理会他。“卢侍郎,”武怀玉望向亲家公,“先前龟兹王暴毙,白诃黎布失毕说苏伐叠是死于卒中,当时我信以为真。可现在他们公然叛乱,对这些乱臣贼子的话,我现在已经怀疑,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调查一下龟兹王苏伐叠的死因,我有理由怀疑苏伐叠,是被屈利啜和诃黎布失毕等人合谋害死的,只为篡夺王位。”“我想请卢侍郎亲自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