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这是在看什么?”
说着,秦多龄踏入院中,也去看那两份的卷子。
“父亲,这是萧寻初写的。”
秦皓回过神,说道。
他心情复杂地攥拳,承认道:“我自知不如。”
秦多龄没说话,只是慢慢将两篇文章读完,接着,面上也流露出惊讶之色。
他说:“的确写得很好。”
秦皓焦虑地思索道:“离会试只剩不到三个月,若要赶上这两篇文章的水准,只怕困难。再多读一些书可会有用?可是……”
秦皓竟有束手无策之感。
归根结底,时间太赶,读书非一**之功,而萧寻初展现出的这种灵气,令人费解。
秦多龄看着秦皓难得慌乱的神色,叹道:“皓儿,你冷静一点。”
秦多龄像是想了一想,才说:“其实这世上许多事情的结果,你还是不要太过在意为好。
“你可能很在乎与谢家的婚事是否能顺利,但实际上,这桩事是否能成,规则是由谢家人定的,真正的关键在于谢老爷和谢知秋。
“他们如果真心看中你,无论你与萧寻初谁的名次更好,他们总会找理由选你。反之,即使是你胜过了萧寻初,结果也未必如你所愿。
“所以,这回科考无论你拿了什么名次,都不用过于放在心上。人生很长,多的是道路通往高处,只是人们往往都在表面规则上较劲,而忽略其实质。”
秦皓听出父亲今晚话中有话,一愣,问:“父亲这番话是何意?”
秦多龄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长子。
“我本来不想现在对你说这些,免得影响你考试的心态。不过,我看你想法太天真,倒不如直接说破为好。”
秦多龄道。
他问秦皓:“皓儿,你认为要在科考中取得好名次,最要紧的是什么?”
秦皓不解,回答:“……学识?”
秦多龄摇了摇头。
他说:“是制定规则的人究竟想要什么。你要知道,科考的评分标准是‘人’定的,他们想要什么‘人’,就会给什么样的答案高分。
“至于学识,那只不过是该占位置的人占好自己想要的位置之后,发现还多出几个空缺,便找一个顺理成章的排序方法,施舍给无关紧要的其他人罢了。”
“……?”
秦皓懵住。
秦多龄看向桌上那两篇文章,目光照映夜中灯笼火,幽光摇曳。
“皓儿,你不要对表面上的竞争太有执念。”
他说。
“这个萧寻初文采是不错,但可惜,聪明与灵气只能在书院里博得夫子的赞赏,在更大的东西面前却不堪一击。”
“你和萧寻初,都不是明年的‘规则’想要的人。你与他相争,无论谁赢谁输,都没有意义。”
“你要看得更远,才能走得更远……待**后,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第五十五章
“严静姝……?”
这夜, 谢知秋潜进谢家,对萧寻初提了严静姝的事,说如果严家来递帖子, 让他不要太惊讶, 与严静姝聊一聊。
萧寻初盘腿坐在床上,有些为难地摸了摸披散的长发。
萧寻初道:“我没怎么和小女孩说过话, 你妹妹知道我们的情况也就算了, 这个严静姝我根本不认识, 要和她说什么?”
谢知秋道:“没关系,我也不认识。”
“啊?”
谢知秋想了想,交代说:“她好像很喜欢我以前的诗文, 你就鼓励她一些, 夸夸她的文章即可。严家规矩森严,她应该顶多也就来个一两次。”
听上去倒不难应付。
萧寻初姑且答应下来。
谢知秋这次来谢家,一来是会试快**, 多少跟萧寻初交代一下情况,二来就是顺嘴提一句严静姝。
她将该说的事说完,脑内过了一遍没有遗漏, 便与萧寻初告辞。
谢知秋现在将谢家护院巡逻的时间记得比以前还熟,趁着没人会在的空荡,飞快离开。
待她走后, 萧寻初送她走到院口,看着谢知秋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像松鼠一样灵巧娴熟地翻过外墙跑掉的身影, 不禁有点好笑。
他摇了摇头, 自言自语地嘀咕:“错觉吗, 她翻墙好像越来越熟练了……?”
这年的春节,谢知秋是在萧家过的。
“怎么会有人过年不烤年糕呢?多好吃啊!”
除夕当晚, 姜凌用签子插着一块长长的白年糕,一边分发给众人,一边如此发言道。
一旁的萧将军,脸上两道深刻刀疤,被夜色火光映得骇人,手里却被塞了六七根年糕。
他板着脸,气场肃杀,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可是照样蹲了下来,在火堆边上转着年糕,动作利落。
萧将军照例跟两个儿子抱怨道:“你们娘的先祖当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移居到关外去的,雍州的其他汉民都不烤年糕,就他们一家烤。可能压根就不是他们当地的风俗,而是你们娘的祖父或者曾祖父自己创出来的习惯。”
姜凌毫不犹豫地踢了他一脚,道:“好吃不就行了?你觉得不好吃吗?还有哪里只有我们一家烤了,自从我们烤了以后,左邻右舍不都烤了吗?”
萧斩石:“……”
他不多话了,反而老实地烤年糕,顺便吃了一根。
夜晚,府外鞭炮烟火声连响不觉,噼里啪啦甚是热闹。
而萧家主屋外的小院子里,姜凌老到地堆了个要安营扎寨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