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终结手记 第九十三章 米迦勒的审判

“米迦勒！！！”

路西菲尔嘶吼，化作大红龙，颈项生有六个肉瘤，孕育六个龙首，如今尚未长出，唯有十根龙角纠缠成傲慢冠冕，戴在顶上。

它抓碎大地，脊背的翅翼遮蔽天穹，舞动时掀起狂风，卷着沙砾吹塌屋房，穿刺颅骨的木桩被拔起，罪人们的魂灵随同大红龙腾起。

颅骨在狂风里破碎，罪人魂灵却被吸入大红龙的鳞甲，成为一张张哀嚎的人脸，受到永世折磨。

傲慢的大君，背叛神之子的路西菲尔再度反叛，向着立在高塔顶端的米迦勒扑去。

“你的背叛，幼稚可笑。”

手握十字火剑的天使屹立高塔之上，凝视飞来的大红龙，毫无动摇，不曾有分毫惧怕。

那搅动云层的翅翼，撕裂大地的鳞爪，傲慢之冠冕，暴怒的獠牙，颈项的六个肉瘤——不过是空泛表象，是徒具其形，是软弱的伪装。

百万魂灵的堆砌，又怎能比得上众神赐予的殊荣，能够在允诺的范围内行使奇迹，挥洒力量。

当米迦勒扬起手臂，火剑随同神的伟力一同升腾，化作擎天的刃，同样腾起羽翼，要在大气中同路西菲尔相杀。

地上那些祭司团里，几个注视一切的老祭司，便割破腕子，注视鲜血流入献祭的仪式。

有人在此刻念起长诗：

“俄顷，我们就将没入寒冷黑暗；永别了，我们短命夏日绚丽的灿烂！我已听见木柴落入院中小径，潇潇作响的阴沉之声……”

鲜血流净，所残留的不过是腐朽躯壳，祭司们已将生命奉献给伟大皇帝，为他通往地狱的道途增添助力。

诗人祭司嘴角仍有几分笑，伸着毫无血色的腕子，眼神盯着无边无垠的蓝天，凝视那搅动大气的魔鬼，还有与其相杀的天使。

“米迦勒！！！”

嘶吼与咆哮盖过人的嘈杂，路西菲尔将空气也蹂虐践踏，以无比的傲慢驾驭阿佛洛狄忒所赠的礼物。

大红龙的鳞甲片片竖起，每一片都像最锋利的刀子，每一片都封印罪人魂灵，以倒竖鳞甲的长尾，妄图横扫米迦勒的荣光。

勇猛忠诚的天使，手握火剑的米迦勒却不回应路西菲尔的呼喊，仅是握剑下劈，将擎天的火刃同大红龙甩来的长尾相撞！

赫菲斯托斯所造的火刃，受锻造之权柄，被众神赐予祝福的十字火剑，只是瞬间便将龙尾刮下大片猩红鳞甲，捎带着血肉！

崩飞的龙鳞落在地上，便有一只只怪物从土中出现，面目可憎，皮肤像老树皮的沟壑流着熔岩，长尾在身后拖行，末端的尖刺划伤地面。

它们向着罗马城行进，要同驻守的大军相杀！

“战争！战争已至！”

军官狂笑，莽烈的汉子们敲打圆盾，手握金属兵戈，踏着铁靴，以军阵向前推进，护佑身后的罗马！

“那该受责难的，刑罚已至，那该赴死亡的，裁决已到，那些有罪的，不服管教的，不守德行的——属于他们的审判已到来了！”

“我们！便是罗马的刑罚！我们！便是罗马的审判！我们！便是罗马的兵锋与手脚！我们！便是末日里吹响的号角——战争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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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争的化身降临，胜利未曾远去，罗马的大军便在平地与敌人相杀，同那些龙鳞化成的怪物，罪人魂灵变成的复仇者。

堕落者与天使相杀，犹如狂舞，天穹大气是舞台，连云层也被搅乱，每一次挥动火剑与鳞爪，每一次残杀的对撞，都是最激烈的舞步！

地上众人的厮杀正是为狂舞伴奏的鼓点，当大军向前踏步，连土地也会震颤，为鲜血与残杀而感动。

阿瑞斯的化身蹲守旁侧，时而又驰骋战场，凝视众人的相杀，这战争的本源，残杀的推崇者。

当祂每一次啸叫，战争的狂烈便再度登上几个台阶，胜者通向人间与天国，败者将沦落地狱！

“米迦勒！！！”

手握火剑的天使不回应，路西菲尔便挥舞利爪，妄图用蛮横的力量让她屈服，要将渺小的天使撕裂。

它的爪子，像是赤铜，嶙峋的山岩，在地上时抓碎大地，在天上时切裂气空，如今又要撕碎同胞的血。

“我哀叹你的痴愚，满嘴仅余空喊，不知昔日伟大，不遵神的戒律，如今只会挥舞蛮横的利爪。”

米迦勒扬起火剑，擎天的长刃将大红龙的利爪从中切裂，割断中间的指爪，切裂骨骼，从肘的关节切出，让半条前爪因此坠地！

那残缺的爪子落在地上，变成新的怪物，吼声震动四野，却被米迦勒随手的挥击劈进土里，千年都不得再出现，否则便要被众人残杀。

“我悲叹你的遭遇，正是那傲慢，三倍伟大的魔王，将你的荣华化作青烟，将苦痛与末日赐予。”

冠戴傲慢的大红龙痛呼，看不见昔日分毫的荣光，被米迦勒抓住机会，手握众神的恩赐，瞬息间劈斩数十次，要将死亡赐予它。

鳞甲破碎，龙血如雨般洒落，骨血成了廉价的脏水，落地便生出无数的怪物，向着八方逃窜。

罗马的军团戍卫罗马，将一切袭击都拦在城外，数之不尽的士兵在过程里死去，又被新的同僚填补空缺。

被咬死，被腰斩，被撕裂，被碾压……人的组织物涂抹大地，像是猩红的漆，混着敌人和自己。

“为了罗马！”

“为了我们的领袖！”

“让罗马再次伟大！！！”

士兵咆哮，头盔凹陷，牙齿被拍击碎裂，残片混同牙龈与鲜血，飞溅着落进尸体敞开的腹腔。

即便如此，他仍然挥舞刀刃，斜向劈断怪物的脖颈，在一颗头颅落地的同时，自己的脑袋也被拍进胸膛，尸体倒地被碾成烂泥！

一条失去四肢的大红龙落在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