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飞雪窦娥冤,三月画猴小姜冤。
姜双玲一脸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地坐船回去,她一副魂不守舍地样子,在家门口遇见了提着篮子出门的王夏芝,王夏芝叫住了她,「小姜,你回来了?有空吗?咱们一起掐竹笋去啊,这会儿山上笋子正多。」
姜双玲被她的声音喊回了神,「掐竹笋啊?」
王夏芝:「是啊,去不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姜双玲觉得自己这会儿是要出去掐点也才来冷静冷静。
家里的孩子这会儿也还在学校读书,并没有回到家里。
姜双玲和王夏芝一起去山上掐了几大箩筐的竹笋,回来跟赵颖华凑在一起剥开竹笋皮,她剥完了之后,去家里的小池子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神情安详地等待晖晖小同志的归来。
「妈,那幅群猴画是你让贺老爷子拿走的?」
「怎么了?贺老说你这幅画水平很高啊。」
姜双玲:「……妈,你看了那画后觉得怎么样?」
「我这……我这哪懂怎么品鑑,就是你这猴子确实画得好,妈看着这么多猴,有点伤脑筋,就好像真见到了这么多调皮的猴。」
「这说明小五媳妇儿你画得好。」
姜双玲:「……」
惆怅。
傍晚几个孩子回来了,齐晖小朋友哐当哐当跑进屋子,把自己身上的小书包撂下,咕噜咕噜开始喝水,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回家,可没把他给累坏了。
把水喝完了之后,齐晖小朋友看见了默不作声站在他面前的姜双玲。
齐晖眨了下眼睛,见势不妙,他轻轻地把小水杯放下,扬着小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欢快地扑倒姜双玲面前去,撒着娇讨好道:「妈妈抱。」
姜双玲没好气的将这个晖晖崽抱在怀里,这个小傢伙缩在她的怀里,一口一个「最好的妈妈,一天没见到妈妈,好想好想妈妈……」
小嘴儿还真是抹了蜜糖。
「妈妈,晖晖好喜欢你。」
姜双玲在他的额头上无奈地推了一下,「你这个小调皮,小坏蛋,都怪你天天闹着要抓猴。」
这个小破孩特别会看清形势,也特别能见机行事,见妈妈似乎不高兴了,也不问为什么,非常懂察言观色,先撒娇讨好了再说。
「妈妈,为什么不能抓猴?」齐晖歪着头好奇地问。
姜双玲惆怅地嘆了一口气,捧住小儿子的脸蛋揉麵团似的揉了一把。
「崽啊,猴子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
姜双玲的花果山群猴图还真要拿奖,作品选送入京,指不定最后还能拿个重量级的国家奖项。
山城美院的其他老师朋友就来恭喜她,说什么「进步很大」、「水平高」、「恭喜恭喜」这些的,姜双玲听听也就算了,最怕听到「你还擅长画猴?」「练习观察多久?」「为了儿子画猴?」
……
迷茫……母爱吗?
姜双玲:「……」
姜双玲就怕那背后的故事越传越离谱。
害得她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出现在一个不知名的领奖台上,她心里本应该很高兴,但是主持人的声音却说出来:「新生代画家姜双玲同志,平生擅画猴,代表作翻江倒海梁山猴……」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副画,画上一百零八个猴孩子。
……
姜双玲从这个诡异的「噩梦」惊醒,她坐起身来大口喘气,脑海里密密麻麻出现了一大群小猴子,那群小孩子还嚷嚷着叫她:「妈妈……」
这些猴孩子都长了张晖晖的脸。
「怎么了?」齐珩坐起身来,把灯打开,将身旁的女人带进怀里,轻柔地抚摸她的背脊。
「做噩梦了。」姜双玲颓废地倒在齐珩的怀里,「梦里梦见一堆猴,那些猴子都长了张晖晖的脸……还不都怪你,你养的猴孩子。」
齐珩:「……」
姜双玲在他的胸膛上来了下,「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哥,你都不安慰一下你可怜的媳妇儿吗?」
齐珩骤然从睡梦中醒来,大脑自然没有白日里运转灵活,他憋了几句,才憋出了一句:「……总比跳蚤好?」
姜双玲:「!!」
这狗男人说得是什么鬼话?什么叫做比跳蚤好?是在劝她往好处想想吗?起码梦见的都是脸长得像晖晖的猴,而不是长着晖晖脸的跳蚤。
「你别乱说话。」姜双玲抬手捂住他的嘴,她总觉得对方的话像是在立什么flag,万一做梦梦见……
「不过,幸好我就没见过跳蚤,还不知道跳蚤具体长啥样。」
齐珩:「……」
齐珩觉得自己这会儿多说多错,只是将人抱在怀里用行动安慰着。
「齐珩,你觉得晖晖性格像谁啊?小嘴又甜,又欺软怕硬,还聪明。」
齐珩:「像你?」
姜双玲瞪大了眼睛:「像我!?」
她一副「你敢说像我我就炸开」的表情。
齐珩收回自己的话,立刻道:「像我。」
姜双玲:「……」
看着对方那张成熟冷硬的俊脸,以及冰冷话少的过往经历,姜双玲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
「不管了,无论这孩子像谁,都希望他能把这聪明劲用在正道上。」
齐珩温柔一笑,「他是你教出来的孩子,不会走歪。」